正文 第002章 相信鬼神的人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先跟我回局裡看看？」項宇的神色非常自得，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唐天將那張沒有任何信息的名片揣進兜里，瞥了項宇一眼：「走吧，如果在到達那個地方之前你依然不能說服我，那麼我依然保留隨時下車的權利。」

「你不會下車的。」項宇自信滿滿的，將車發動起來，低聲問道：「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開始懷疑那個少年的嗎？說實話，你一開始找到的那些線索還不足以讓人違背常識的去懷疑一個少年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你一開始就那樣篤定，顯然不正常，如果你手裡沒有其他的線索，那麼我會懷疑我自己的判斷。」

「什麼意思？」唐天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做出判斷的時候太過草率，即便最後蒙對了，那也是蒙的。所以現在不是我說服你，而是由你來說服我。」項宇目視前方，「不告訴我其他一些能讓你如此篤定的理由，在到達特調局之前，我隨時都可以讓你下車。」

唐天沒想到項宇居然如此的滑頭，剛剛開始談話，竟然就反將了自己軍。

唐天心中詫異，他到底還是太小看了這隻老狐狸。而且說實話，他剛才其實也只是嚇嚇項宇，對於這個傳說中的特調局，他其實是非常有興趣去見識一下的。

而項宇，卻好像從一開始就看穿了自己。

唐天低頭擺弄著手機，將自己停放汽車的位置告訴了附近的同伴，並且讓項宇開車到附近將車鑰匙交給對方。

「想知道答案嗎？」唐天晃了晃一直抱在手裡的快遞盒子，「這個東西呀，我拿到手的時候，就大概猜出來裡面是什麼。發生兇殺案的那個家庭，看起來家境平平，這裡面卻是少說也值上萬的手辦。」

唐天把快遞交給同伴后，再次上了項宇的車。

項宇想了一下才點頭說道：「這個理由成立，那個孩子不是在家裡備受寵溺，就是有偷盜的習慣。這樣的人最容易對自己的父母做出衝動的事情。」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唐天不滿的問道。

「等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當然你要中途下車，我不會攔著。」項宇一副看透了唐天的樣子，一直將車開到了安港市郊外。

這附近人跡罕至，除了中間的公路，兩邊被人種滿了各種樹木，以松柏居多。

按照項宇的說法，這附近幾十畝地，都被一個叫喻大的人給承包下來了，做些園藝的買賣。

裡面品相好，能用來鎮宅的松柏，一株的價錢都可能賣得上幾萬，甚至十幾萬，而項宇所指的特調局就在這片園林西面靠中間的位置，好像硬生生的插進去了一樣。

唐天遠遠的就看到了這個獨立的小院，佔地倒也不小，裡面大概能放下的一個足球場。

院子周圍有著將近三米高的圍牆，入口只有一個，項宇將車開到門口以後，唐天才看到裡面的景象。

院子里只有南面有一排二層小樓，旁邊還有三棟相對獨立起來的房子，建築格調不高，倒也應景。

門口有個傳達室，項宇的車剛停下，一個身姿挺拔的老人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老人手裡拿著一把蒲扇，看了一眼項宇的車，就將鐵門打開，揮揮手示意項宇進來。

項宇搖開車窗，恭敬的對老人點點頭。

「這位大爺怕是當過兵吧？」唐天只看了一眼，就篤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小聲嘀咕了一句。

「算是吧。」不知為何，項宇特別加大了說話的音量，「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喻大。」

項宇緊接著又指著唐天說道：「喻大，這位是唐天。」

「新來的？」喻大斜著眼睛看了眼唐天，好像就失去了興趣。

「也不能算是新來的，過不過這關還要再考核一下。」

「進去吧。」喻大擺擺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看這做派，他好像是這裡的老大似的。

不過項宇顯然不怎麼在意，淡笑著將車開了進去。

「我記得你說過，這附近的園林都是有個叫喻大的人承包的。」唐天突然想起路上項宇說過的話。

「對，就是那位。不過我提醒你，可不要小看他。」項宇意味深長的看著唐天，「他很看重規矩！」

唐天攤攤手：「得罪人的事情我可沒有興趣，不過你這特調局倒是略顯寒酸，除了這面前的一排二層小樓，再加上那邊幾棟單獨的房子，就只剩下傳達室了，你這裡確定能放下那麼多檔案嗎？」

「你可別小看這裡，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安全。」項宇帶著唐天就走進二層小樓，「這附近的地都是喻大的，一般沒有什麼人來。而且荒郊僻壤，再加上特調局本就隱秘，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麼安保措施，目前這個部門有三個人。」

唐天佑向外張望了一眼，指了指項羽，又指了指自己。

項羽連連搖頭：「不，你現在連編外人員都算不上，還有一位在裡面。」

項羽帶著唐天穿過大廳，走到第二個房間門口，也沒敲門的意思，直接就把門推開了。

唐天迎面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兒，伸頭往裡面看，發現這屋子裡簡直亂的不能再亂了。

裡面堆滿雜物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這人身材消瘦，腦袋上帶著六合一統帽，嘴邊叼著香煙，手上拿著手柄，正在玩遊戲。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也沒有回頭：「回來啦，我等下就去做飯，你先去別的地方轉轉。」

這人生聽聲音有些尖銳，有些狡詐的味道。

大概是沒聽到迴音的緣故，這人沒多久就轉過頭來，目光緊接著就與唐天對視在一起。

唐天同樣看著他，發現這人的面相簡直跟電視上的那些算命先生沒什麼區別，他身穿碎花小馬褂，留著八字鬍，左邊臉頰上長著一個痦子，上面還伸出一撮黑毛。

一瞬間，唐天就覺得這個人跟自己好像不是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新人？」人說話的語氣很是簡練，唐天默然的搖頭。

項宇聲音低沉：「介紹一下，他叫賈左禎，是特調局的元老，如果你能加入進來，要叫他前輩，這個是唐天，是……」

「等一下。」不等項宇把話說完，賈左禎就放下了手柄，慢悠悠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腳踢開地堆在地上的各種雜物，眯著眼睛來到唐天面前，他的眼睛好像有某種魔力，看得久了，唐天甚至感覺到一絲心悸。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單純的不想與這個人的眼神對視。

「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嗎？」賈左禎聲音空靈，好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還特地拉長了聲音。

這瞬間，唐天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中了催眠。

他努力掐自己，感覺無比的真實，倒退一步，再看看周圍，發現項宇正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不要那麼慌張，這不是催眠，只是一些跑江湖人慣用的手段罷了。」項宇的直覺依然這麼准。

「別打岔！」這個院子里好像任何一個人都能呵斥項宇一樣，賈左禎遞給項宇一個白眼，又繼續盯著唐天，「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嗎？」

「不信！」唐天神色淡然，內心卻一陣冷笑，鬼？這位算命先生莫不是活在上個世紀？

「他不合格，我反對他加入。」賈左禎說話的語氣終於正常了，緊接著甩手砰的一下把門關上。

「這是什麼意思？」唐天有些不滿。

「意思就是，我們三個人都有投票的權利，現在已經失去了一票。」項宇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難道我要回答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才行嗎？」唐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特調局未免也忒邪乎了點兒。

項宇眼神深邃，盯著唐天看了很久，才輕輕點頭：「是的，要加入我們，你就要從心底里相信這個世上……有鬼！」

有那麼一瞬間，唐天覺得好像自己壓錯寶了。

好在項宇緊接著又說道：「不過，這只是他的標準而已，在我看來，只要意志堅定，相不相信什麼的倒也無所謂。」

「他的標準？難不成破不了的案子，他直接說是鬼做的，就可以結案了不成？」唐天有些慍怒，這觸及了他的底線。

「雖然我也不太認同，但是從某些方面來講，確實是這樣；選擇相信，對於你這樣的新人來說，非常重要。」項宇的聲音飄渺，一臉邪笑的拍了拍唐天的肩膀，「而且我認為五年前的那個案子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就是你從心底就不認為這個世上有鬼。」

「我相信的只有真相，鬼神之說，不過是迷惑人心的手段罷了。」這一次，唐天直接把心底里的那份嘲諷寫在了臉上：「當年那個案子，我永遠不會讓你們用這種理由讓它結束！」

說實話，唐天很已經開始懷疑這個神秘而詭異的特調局能為五年前的她洗冤了。

可是進來這裡以後短短几分鐘內發生的事情，卻已經讓他欲罷不能，如果賈左禎不是開玩笑的話，這個特調局，他還真想繼續留下來研究一番。

「你先到處轉轉吧，我等下再來找你，記住，三個人都有投票的權利。」項宇指了指外面，他好像算準了唐天有留下來的意思。

唐天若有所思的朝門外走去，不管怎麼說，他不認同賈左禎，眼下就必須拉攏門口的喻大才有留下來可能。

這個世上當真有鬼？唐天是不信的，可是賈左禎既然能成為特調局的一員，就必然有他存在的道理，那也就是說，這個人選擇相信鬼神，也是被認同的，難道……

「老大，他好像沒有聽懂。」賈左禎攤攤手，「這個人的領悟能力有些欠缺。」

「可能是他離開太久的原因了吧？」項宇嘆了一口氣，「五年前那一個案子，就把他弄成了這個樣子，而我們特調局裡，比那個案子還要詭異的懸案不計其數，他如果找不到排解的方法，確實不適合加入我們。」

唐天沒有聽到後面兩人的對話，他走出房間，恰好看到門口的那位大爺正對自己招手：「小夥子，過來，陪我下盤棋。」

「老人家，我不會。」唐天的話才剛剛說完，就留意到喻大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