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受寒
?「廢物,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殺不了,朕養你們來做什麼?」
只見那人手一揮,桌上的酒杯已經碎了一地,那杯中裝的可是天喜國進貢來的好酒,就這麼灑了還真是可惜。
「皇上恕罪,屬下本想給那南垣的太子下毒,誰知出了差錯,後來屬下打算行刺,卻發現有人在暗中保護他,屬下根本近不了身。」
「滾!」
「是。」
地上的人剛離開又聽到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從外面傳進來,剛關上的門又被打開,來人身形修長,莫約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襲黑袍加身,衣襟和袖口處用金色的絲線綉著騰雲祥紋,腰間掛著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一頭烏黑的長發一半被高高束起,一半隨意的散落在肩頭,走起路來渾身都散發出一種貴族的氣勢。
「兒臣參見父皇。」
薄唇輕啟,入耳的是一陣渾厚低沉卻清晰有力的聲音,此人正是北漠的太子夙墨,而他對面的人正是北漠的君主——夙淵。
這次南垣瘟疫一事也是他暗中派人做的手腳,他本想通過此事亂了南垣邊界的民心,可沒想到卻失敗了。
「是墨兒啊,這麼晚了來找父皇有何事啊?」
「兒臣聽聞父皇近日身體不適,所以特意前來看看父皇。」
「朕沒事,都是老毛病了,墨兒有心了。」
「父皇整日為國事操勞,兒臣關心父皇是應該的。」
夙淵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另一隻酒杯又倒了一杯酒,夙墨是他所有的兒子中他最中意的,若不是他那不孝子意圖謀反,他還真找不到什麼理由讓他做太子,可一想到自己苦心栽培多年出來的,竟是一個白眼狼,心中便滿是怒氣。
夙墨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開口道:「既然父皇沒事,那兒臣就不打擾父皇休息了,兒臣先行告退。」
「去吧。」
待人離開后,他轉過身眯著眼看向牆上的地圖,總有一天他要讓這上面所有的地方都成為他的領土,要讓這些領土上所有的人都成為他的子民,他要做這天下之主,要讓所有人都臣服於他。
君臨回宮之後,皇上為表揚他在朝陽殿大擺筵席,所有大臣也對這位無所作為且不出眾的太子有些刮目相看。
「臨兒,此次你立了大功,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同父皇說。」
薛貴人聽到這話后翹起了嘴角,眼睛里也滿是笑意,她瞥了一眼鳶貴妃的臉色,發現她居然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要知道往日里這話可從來只見皇上對三皇子說過,沒想到今日因為太子破例了,她倒要看看她能裝到幾時。
「兒臣多謝父皇,不過兒臣此次並沒有什麼功勞,父皇該獎賞的是劉太醫跟宣大人才是。」
「太子過獎了,若是沒有太子,臣也不會這麼快就研製出解藥。」
「劉太醫醫術高明,便是沒有兒臣他照樣能研製出解藥。」
只要去了就都是功臣,這兩人倒好將這功勞推過去推過來的,在場的所有人也怕只有君言跟薛貴人一樣高興,他心想:他這皇兄總算是開竅了,他可不想因為自己受寵被人誤以為他覬覦他的太子之位啊。
「臣妾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
李素鳶確實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便沒等君燁同意就自行離開了,大臣們也習以為常,誰知剛走到大殿門口,就聽見薛貴人道:「姐姐可要注意身體啊,要不然皇上會擔心的。」
雖然她的話里滿是諷刺,李素鳶卻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直接回了長樂宮,讓薛貴人更生氣的是這人前腳剛走,皇上就派太醫跟了過去。
君言沒有準備禮物,只是空口道了句賀。「恭喜皇兄。」
君臨沒有說話,只是沖他笑著點了一下頭。
沒過多久他便聽到身旁的君浩開始咳嗽,於是趁著那些人給皇兄送禮的時候拉著他出了朝陽殿,人是他帶出來的,他自然要負責把人送回去,可憐這君浩身體剛好了點就被他給強行拖出來遭罪。
走在半路上的時候君浩突然咳得厲害起來,君言趕緊把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來給他披上。「你沒事吧?」
君浩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天這麼冷把它給了我你怎麼辦。」他身上本就有一件披風,見他身子都開始發抖了,於是打算把他的披風取下來還給他,卻被他給制止了。
「我身體可好著呢,你披著吧,我可不想因為我害你又得躺在床上一個月。」
君浩見他明明冷卻硬撐,便只能加快步伐快點回福寧宮,這麼冷的天,再好的身體時間久了也會吃不消啊。
果然,第二天君言便受涼了,君浩知道后很自責,想去長樂宮看看他又不敢,他覺得鳶貴妃應該不希望看到他出現在長樂宮。
「娘娘,三皇子身體並無大礙,臣給他開幾副葯喝兩天就沒事了,不過切記千萬不能吃冷的東西。」
「多謝蕭太醫了,你先下去吧。」
「娘娘嚴重了,這本就是臣的職責所在,那臣就先告退。」說完收拾好東西背著藥箱離去。
躺在床上的君言自蕭太醫離開后便一直在裝睡,其實他是害怕被他母妃問起為何會突然受涼,可他不知道就算他不說,李素鳶也知道是何原因。
他以為母妃看到他沒醒會讓他在睡會兒,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他發現坐在床邊的人一直沒有起來。
「你這是打算裝睡到什麼時候?」
君言沒想到原來母妃早已識破了自己的小伎倆,尷尬的睜開雙眼,然後假裝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呵呵,母妃你還在啊,言兒還以為你回去休息了呢。」
「阿朱,去把我剛才熬的粥給端過來。」
「是娘娘。」
君言從睜開眼的那一刻就在擔心母妃會問他些什麼,沒想到她卻什麼都沒說,還給他煮了粥。
見母妃從阿朱手裡接過粥以後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幾下想喂他,他趕緊伸出手把碗給接了過來。「言兒都這麼大了,還要母妃喂我喝粥成何體統啊。」
「你要是有這麼懂事還能把先生氣得把書丟了。」
「誰又在母妃耳邊亂嚼舌根了,先生哪裡生氣了,先生那明明是中意我,一時高興手滑的。」他還真是說起謊來都不帶臉紅的。
李素鳶看著他把粥喝完以後便回了寢宮,臨走前特意囑咐他好好休息,還把阿朱留在了那裡照顧他。
君言知道自己受涼的事君浩肯定知道了,而且他肯定會自責的,於是寫了一封信讓阿朱給他送去,阿朱走後他拿起桌上的水就喝了一口,覺得頭有些發昏便躺回了床上休息。
君浩收到信后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可才放到下午這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去。
蕭太醫被安公公急急忙忙的叫進了宮,說三皇子發燒了讓他趕緊去瞧瞧,他想不通這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燒了,到了長樂宮后發現皇上居然也在。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還行什麼禮,趕緊過來給三皇子看看。」
「是。」
君言因為發燒的緣故臉微微泛紅,額頭也出了些汗,蕭太醫把完脈後轉過頭道:「皇上,三皇子是染了風寒,不過並無性命之憂,還請皇上和娘娘放心,臣先給三皇子開些退燒藥,等燒退了便把早上臣開的葯給三皇子連吃幾日便可。」
李素鳶許是愛子心切,再加上床上的人一直昏迷不醒,便有些情緒失控。「你早上也說三皇子並無大礙休息兩日便沒事了,可現在呢?」
蕭太醫可是這長樂宮的專用御醫,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娘娘發這麼大脾氣呢。「還請娘娘恕罪,三皇子之所以會病情加重可能是因為吃了冷的食物。」
李素鳶並沒有一直守在他身邊,所以他到底吃沒吃冷的食物她也不清楚,可她一想到阿朱那丫頭向來心細又怎會犯這種錯誤,所以肯定是君言自己偷偷吃了什麼冷的食物才會這樣。
「言兒會沒事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君燁安慰了她幾句,讓蕭太醫親自去煎藥。
站在長樂宮門口的君浩看見蕭太醫從裡面出來后趕緊走了過去,問道:「蕭太醫,我…三皇子怎麼樣了?」
「小皇子不必擔心,三皇子並無大礙。」
雖然聽到蕭太醫說沒什麼事,可他心裡還是很擔心不肯離去,等送完葯回來的蕭太醫發現小皇子還守在長樂宮門口,搖了搖頭帶著端葯的人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君言喝下了葯后直到晚上燒才褪去,李素鳶一直守在他身邊,君燁也一直待在長樂宮陪著他們倆。
君言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頭也昏昏沉沉的,口渴極了想讓人給他倒杯水,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很疼,聲音也沙啞得不像話。「水…我想喝水。」
見他醒過來李素鳶總算是放心了。「阿朱,去給三皇子倒些熱水來。」
「是娘娘。」
喝完水后的君言感覺好多了,他慢慢睜開眼睛,發現父皇和母妃居然都守在自己身邊。「父皇,母妃。」
「言兒感覺如何了?」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已經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就好好休息,阿朱,你留下來照顧三皇子,若是三皇子再出什麼差池我唯你是問。」
「娘娘放心。」
君燁見她話已至此,便道:「那言兒就好好休息吧,父皇明日再來看你。」
「還是父皇最好了!」他這才剛醒母妃就要走,他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兩人出去后剛關上門李素鳶便道:「已經很晚了,皇上還是早些回去吧。」
「阿鳶難道不打算讓我留下來?」他聽到君言生病的后消息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摺趕過來,陪了她一晚上,沒想到她居然一點都領情。
「臣妾累了。」
「身體要緊,那愛妃好好休息。」說完拂袖離去。
李素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她一直覺得他對君言好不過是出於對自己的愧疚,所以想方設法的補償在他的身上罷了,可今日他卻放著朝政不理,陪著她在這裡守了幾個時辰,她開始懷疑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到底對不對了。
君浩看到裡面走出來的人後急忙躲了起來,然後看著他朝妙美人的寢宮走了去,他知道裡頭的人應該沒事了。
妙美人本來已經歇下了,可沒想到皇上這麼晚了居然會來她寢宮,她命人把燈點上,然後泡了杯茶。
「皇上這麼晚了可是從鳶姐姐那裡過來的?」
君燁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眼前的女人很聰明,知道說話適可而止,可這樣聰明的女人卻留不得。
「娘娘,皇上……」
薛貴人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鏡中的自己,笑著道:「是不是皇上來了。」
「不…不是。」說要那宮女在她耳旁嘀咕了幾句。
「你說什麼!皇上竟去了那個賤人那裡。」她知道皇上定不會留宿長樂宮所以一直等著沒睡,本以為皇上會來她這裡,誰知卻去了明軒殿,她以前從未把妙美人當回事,覺得她根本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可沒想到皇上卻幾次三番的往她那明軒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