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我要將她帶走了。」他深沉的黑眸鎖定在紅衣少女身上。
「請便。」孔雀一副笑嘻嘻的,似乎對她要煮要炸都請自便的樣子。
就在大伙兒都還無法反應之時,騰格里縱身就像一道黑影般將緋樂給擄走了,黑影消失在夜空中,速度又疾又快。
「寨主被帶走了,快追!」白鶴公驚嚷了聲,作勢就要追上去。
「慢著,別追。」孔雀從屋頂上躍下,白衣飄然。
「孔雀,咱們寨主被擄走了,你怎麼可以無動於衷,還叫我們不要追?不要忘了,雖然我們很不甘心讓她當咱們的主子,但約定畢竟就是約定,咱們輸給她也是事實,不容你想賴帳。」
「我有說過想賴帳嗎?」他的信用有那麼差嗎?孔雀一臉委屈,「你怎麼不問問把她擄走的人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這男人的身手絕對不差。他到底是誰?你別忘了,咱們寨主她可是半點……」說到這裡,白鶴公的喉嚨好像被堵住了,要他繼續把話說完,簡直就像要命似的。
這一點,同樣也是其他弟兄們心裡的痛。
「我知道,你們放心吧!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傷害她。」
「你敢保證嗎?」
「不敢。」
「什麼?!」大伙兒聽了驚訝得下巴快掉下來,他既然不敢保證,竟然還讓那男人光明正大地把緋樂從他們面前帶走?!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們怎麼不問問那個男人是誰呢?」孔雀雙手一攤,故作無奈狀,「無論是誰,只怕都沒有立場阻止一個丈夫把自己的妻子帶走吧?他是雷刀將軍,緋樂的相公大人。」
沒有月兒,沒有星光,今晚的夜一片闐黑,萬籟俱寂……至少,在緋樂出現之前,這裡是很安靜的。
「放開我!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她話說到一半,忽然打住,心裡想到說不定兩人之間「有冤有仇」呢!
從小到大,被她得罪的人不少,說不定他就是其中一個,只是看他的長相……不記得了!
「請問這位兄台如何稱呼?」敵我不明之際,她還是客氣一點好了。
他沒回話。
「至少請你報上大名,好讓小妹我可以稱呼你,可否?」她扯開一抹燦爛的微笑,決定先禮後兵再說。
但他那張緊抿的唇辦就像一個死蚌殼,打爛了也敲不出半個字,這下緋樂心裡有點火氣冒出來了。
不過,她還是必須小心行事才可以,雖然從小就在一群武功高手裡被拉拔長大,但像此刻抱住她凌空飛騰的男人身手之好,依舊還是少見。
「你到底是誰?放開我!你是瘋馬寨的人吧?」
「我不是。」騰格里終於回話了,但回答得有點無力,心裡有點氣絕,這妮子竟然連自己的相公都不認得?!
或許,在心裡期待上演一場夫妻重逢的感人場面的他,想法是有點太過天真了!
「你不要不認輸,你們山寨已經是我龍風寨的手下敗將,按照江湖規矩,你要對我認輸,對我俯首稱臣才對!」
「我沒跟你打,當然也沒輸你,有本事的話就自己掙脫我的手,我想這對你而言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來她的武功乃天下第一,天曉得她究竟是如何打敗龍風寨那群高手的?!
結論是如果不是她太厲害功夫深藏不露的,那就是龍風寨那群人武功實在太爛了!
「太簡單了,我不屑做!」她冷哼了聲,小手暗暗使勁,想要將他推開。
「是嗎?那我就不放。」這妮子是怕打傷他嗎?她這一點力道,大概就連蚊子都打不死吧!
「要是你敢傷我一根寒毛,小心龍風寨的人把你碎屍萬段。」緋樂決定眼前的情勢對自己不利,還是按兵不動比較好。
「我應該要害怕嗎?」他淡覷了她一眼,正視她氣呼呼的美眸,回首直視前方踩上一根樹枝,乘勢又掠過了一個樹頭,「沒關係,我不怕,我跟龍風寨還算有點交情,凡事好商量。」
他當然跟龍風寨有點「交情」,好歹他娶了他們寨主,也算是個姑爺吧!
「交情?」緋樂愣了一下,她可是寨主耶!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跟龍風寨有交情,她竟然會不知道!「你少胡說,別以為我是三歲小孩,我沒見過你,怎麼可能跟你有交情?」
騰格里輕輕嘆了聲,帶著她閃過雜生的樹叢,已經不想再對她多做解釋,這妮子絕對想不到由於她的緣故,他跟龍風寨的交情可深了呢!
他們在三更時進了一個叫「梅花鎮」的地方,在鎮中心找到了一間客棧,騰格里敲門吵醒了客棧老闆,要了一間上房。
但緋樂不肯,硬是要老闆備另一間上房,她才不要跟這男人睡同一間房呢!
「一間就夠了。」騰格里神情冷淡,不把她的吵鬧放在眼底。
「兩間。」她很堅持,拿起手裡的錢囊掂了掂,「反正,我看你這袋銀兩還挺夠重的,絕對可以付兩間上房的錢。」
「你什麼時候——?!」騰格里眯細黑眸,陰陰地瞟了她一眼。
緋樂得意地笑了,他們龍風寨個個是強盜,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用偷的,相反地,他們對於「不告而取」這方面的技術可高超了呢!
「我跟你保證不會逃跑,你快點跟老闆說要兩間房吧!」她丟了丟手上的錢囊,以此向他要脅。
「一間。」他再次向老闆重申,根本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眼底。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兩間。」這個男人難道不怕沒錢付房費嗎?他的錢可都在她手上呢!
「你難道沒聽過一種叫『銀票』的東西嗎?」他轉眸淡覷了她一眼,老早就猜到她想用這種方法逼他就範,他怎麼可能沒有提防呢?
聞言,緋樂將手裡的錢囊打開一看,發現裡頭只有一些碎銀兩,沒有半張銀票,這些錢大概只能算是他的零頭花用吧!
「一間就一間吧!」她氣悶地把錢囊丟還給他,低頭大步地踏進廂房裡,懶得再跟他多說半句話。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她死心嗎?等著瞧吧!她緋樂才沒那麼好對付呢!
雖然同睡一間房,但她睡床上,而他則是另叫店家準備一床枕被,睡在另一邊靠牆的卧榻上。
寅時一刻,正是夜到深沉,萬物都熟睡的時候,緋樂突然睜開一雙骨碌靈動的美眸,趁著窗外稀薄的月光探勘另一邊男人的動靜,確定他睡得很熟,應該不會輕易醒來,才悄悄下床穿上鞋子。
她站在床邊半晌,確定他的鼻息勻沉,出乎意料地沒往房門走去,反而躡手躡腳地開了窗。
雖然她心裡很不甘願,但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縝密,在他們入睡之前,他各抽開了兩扇門扉上的一根門軸,如果有人想要開門的話,無論哪扇門都會發出吵人的開門聲,這個舉動防了想入門的賊子,也防了她這個隨時可能都會偷跑的肉票。
不過,她覺得是防她的成分比較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