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皓月當空,夜沉如水。
群山之中,一處被煙霧繚繞的山谷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時不時地響起幾聲蟲鳴。
在山谷的外圍,有一座半人高的岩石碑,上書「天醫谷」三字。
忽然,離石碑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閃著無形波紋的空洞。
在京市荒山消失的柳易新帶著昏迷的雲暖,從這憑空出現的波紋空洞中走了出來。
此時雲暖左肩上的傷,已經把她的整個後背都染紅了,但是這血仍未止住。
柳易新橫抱著雲暖,抬眼看著眼前平靜的山谷。
離開了這麼多年,終於回來了。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的雲暖,柳易新的目光漸漸幽深。
他把雲暖平放在地上,把她體內的子彈取了出來后,柳易新就用刀劃了一下掌心,鮮紅的血夜從他的掌心裡流了出來。
然後他又用淌血的手掌結了一個看似繁複又似簡單的手勢,打在了雲暖的左肩上。
不一會兒,雲暖的傷口漸漸不再流血,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慢慢癒合,不過傷口處卻留下了一個三葉蓮的印記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接著,柳易新又在雲暖的身上撒了一層薄薄的藥粉,一遇上雲暖衣服上的血跡,藥粉就好似被融化了一般被吸入血跡當中。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山風吹過,只留下了淡淡的餘味,但很快也消失不見。
手掌一番,柳易新的掌心上就多了一個小圓盒,他從裡面拿出了一顆白色藥丸,慢慢地塞進了雲暖的嘴裡。
吃了藥丸的雲暖,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瑩瑩白光,精緻小巧的面容慢慢發生了變化。
為了她的安危,他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接下來就得看她自己的了。
待瑩光漸漸散去,柳易新彎下腰抱起躺在地上的雲暖,一步一步地朝山谷里走去。
在經過那塊石碑時,別在柳易新腰間的一塊白色玉佩閃了一道白光。
隨後,兩個人的身影沒入了夜色之中。
天醫谷,明嵐山。
昏暗的密室里,一位身穿白衣的老者正在蒲團上閉目打坐。
驀地,老者似有所感地睜開了那雙經過歲月洗禮的雙眼。
「回來了啊。」
寂靜的密室里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
燈火通明的廂房中,兩個中年男人相對而坐。
蓄鬚的男人撫了撫下巴的鬍子,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李長老這麼晚來找我,所為何事?」
長著國字臉的李維看了看門外,低聲道:「想必胡堂主應該也知道了那個姓柳的回來了。」
胡明德點頭,「我也是剛剛得知柳長老回來的消息。」
李維冷然一笑,「他還真是命大,那麼多年都沒消息,怎麼不幹脆死在外面。」
胡明德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李長老此言差矣,柳閣主能夠平安歸來實乃我天醫谷的一大幸事。」
李維斜晲了胡明德一眼,「看樣子胡堂主對柳易新的回歸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啊。」
「李長老說笑了,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聞言,李維忍不住嗤笑道,「胡明德,你別忘了,柳易新他不僅是天醫谷的大長老,還是青嵐閣的正牌閣主。」
「現在正牌閣主回來了,你這個代理閣主還當得了嗎?難道你就甘心當回你的小堂主?」
胡明德抿了抿唇,正色道:「青嵐閣本來就是柳長老的,我只是幫柳長老代管而已,何談什麼甘心不甘心的。」
虛偽,真的是太虛偽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姓胡的私下裡不知昧下多少的珍稀藥材,說不定都拿去煉禁藥了。
李維不屑的勾了勾嘴角,「難道胡堂主就捨得青嵐閣葯園裡那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草藥?」
胡明德雙眼微眯,「李長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維聳聳肩,「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替胡堂主不值而已。」
「明明你的醫術和柳易新不相上下,憑什麼柳易新能當青嵐閣閣主,而你只能屈就一個小小的堂主。」
李維不懷好意地湊近胡明德,「你說,要是他不在了,你會不會就是青嵐閣名正言順的閣主了?」
胡明德偏過頭,義正言辭道:「柳長老醫術高深,豈是我能比的。」
不等李維繼續挑撥,胡明德直接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李長老還是請回吧。」
李維即使有些不甘心,但被人這樣明趕,也沒臉再待下去,只能恨恨地瞪了胡明德一眼,摔門而出。
雖然他身為天醫谷的三長老,地位高崇,卻不像身為天照堂堂主的胡明德有實權。
所以,就算他心裡對胡明德的態度很不滿,也不能對他怎樣。
胡明德看著被李維摔得吱吱呀呀搖來搖去的門板,嘴角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李維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不甘心。不過,柳易新的回歸未必是件壞事。
柳易新抱著雲暖從山谷入口直接傳送到了天醫谷青嵐閣。
還沒進門,裡面就走出了一個頗有風韻的女人。
「閣主,您終於回來了。」
她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微微躬身朝柳易新行禮。
「瑜姑,辛苦你了。」
柳易新懷裡還抱著雲暖,就用真氣把瑜姑託了起來。
「這位是?」瑜姑不由自主地直起身,疑惑地看著柳易新懷裡的雲暖。
柳易新低頭看了看仍在昏睡的雲暖,把她朝瑜姑遞了遞。
「新來的葯仆,你帶她下去安置吧。」
「是,閣主。」
瑜姑從柳易新手中接過雲暖,朝他點頭致意后,就轉身往外走。
剛走出了幾步,就被柳易新叫住。
「把她帶到怡然苑吧。」
瑜姑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怡然苑可是最靠近閣主摘星樓的廂房,這個新來的葯仆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閣主大人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