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問醫石（修）

京市第一醫院，VIP豪華套房。

雲暖平躺在寬大柔軟的白色病床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瘦弱的身體陷在比她大上幾倍的病床上，越發顯得柔弱可憐。

雲朝緊抿著雙唇，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幾乎沒有一絲生氣的雲暖。

「咔噠」一聲，病房的門被突兀地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

雲朝閉了閉眼，整理了一下情緒，抬頭看向來人。

「外婆。」他忙站起身迎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他一邊扶著人，一邊往門口看去，見沒人再進來，臉上有些失望。

文外婆推開雲朝，湊近病床細細地看著陷入沉睡時雲暖，臉上透著心疼。

「就你一個人在這兒，你爸媽呢？」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文外婆這才發現病房裡的人少了人。

雲朝面色為難，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他們在隔壁病房。」

文外婆眉頭一皺，「隔壁病房？」

雲朝遲疑了一下，「媽受了刺激暈倒了。」

「刺激？」文外婆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雲朝偏過頭，避開外婆看過來的視線，語氣沉痛：「醫生說暖暖這次凶多吉少，怕是沒多長時間了。」

這句話簡直是晴天霹靂，把文外婆霹得渾身一軟，顫抖地手險險抓住了旁邊的椅背。

「怎麼會這樣，那個人不是說至少能活二十年嗎？還有幾天的時間啊。」

「外婆，你在說什麼？」急著上前扶人的雲朝，聽到了文外婆的喃喃自語。

「那個人？哪個人？他是誰？他能救暖暖嗎？」

緩過神來的文外婆不自在地推開雲朝，背過身否認道：「沒，沒有什麼人，你聽錯了。」

「外婆。」雲朝忍不住上前一步，沙啞的嗓音壓得低低的。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不知道外公和舅舅他們為什麼對暖暖那麼冷淡，從來都沒有好好跟暖暖相處過。我一直以為他們不喜歡暖暖，甚至是討厭她。」

「暖暖是我的妹妹，唯一的親妹妹。每當我看到她因為他們的冷待而傷心難過時，我都忍不住埋怨外公和舅舅，恨他們為什麼不能公平對待我們兩兄妹。」

說到這裡，雲朝哽咽了一下，「難道真的像傳聞所說的那樣，暖暖和外公舅舅他們相剋嗎？」

文外婆渾身一震，猛地轉過身，不住地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你外公和舅舅他們……」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

「外婆，你是除了媽以外唯一關心暖暖的文家人了。肯定不願意看到暖暖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雲朝言辭懇切地抓住文外婆地手，苦苦地哀求。

「您要是有方法可以救暖暖，就說出來吧。」

文外婆長嘆了一口氣，終於徐徐道出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當年你妹妹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太好，本來根據當時醫院的診斷，她沒幾天可以活了。」

「還好當時有天醫谷的醫師出現，出手給你妹妹續命。」

「天醫谷的醫師？續命？」

文外婆平淡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複雜，「天醫谷是個神秘的地方，從那裡出來的醫師個個醫術極高，相傳能夠活死人，肉白骨。不管是多重的病，只要你肯付出代價，就能治病續命。」

「代價？當年付出了什麼代價？」暖暖能夠活到現在，當年一定是付出了代價。

文外婆彷彿沒有聽到雲朝的問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天醫谷的醫師果然名不虛傳，不知道醫師對你妹妹做了什麼，第二天你妹妹身體就好了許多。」

聽到這裡，雲朝緊握的拳頭終於慢慢鬆開。

差一點，他就失去了他的妹妹。

還好，還好天醫谷的醫師出現。

對了，天醫谷！

雲朝猛地抓住文外婆的手，期待地看著她，「外婆，天醫谷的醫師在哪？」

「你想去找他們？」文外婆一眼就看穿雲朝的意思。

「既然二十年前他們可以救暖暖，二十年後也一定可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受，只要暖暖可以好起來。」雲朝堅定地握緊了拳頭。

「暖暖有你這個哥哥，是她的幸運。」文外婆欣慰地拍了拍雲朝的肩膀。

「但是天醫谷的醫師不是那麼好找的，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有用，因為他們只醫有緣人。」

「有緣人？」

「沒錯。天醫谷的醫師軟硬不吃，有一套自己的準則。如果不是他們的有緣人，即使用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也不會給人治病，反而會讓人死得更快。」

雲朝沒有文外婆語氣里的冷意嚇住，而是定定地看著她，「我知道，外婆你一定有辦法的。剛剛你說過的，二十年。」

「如果我猜的不錯，當時醫師只能保暖暖二十年的命吧。暖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提前病發了吧。」

文外婆怔了怔，沒想到居然被他聽了去，還猜出來了。

她嘆了口氣，伸手從口袋裡慢慢地摸出了一個古樸的木盒子。

「這裡面裝著問醫石，是當年醫師私下留給我的。就是留著二十年後續命用的。」

文外婆遲疑了一下，還是打開了木盒子，裡面放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灰撲撲的小石頭。

「只要用特殊的方法把問醫石激活，就可以召喚一名醫師。」

雲朝直勾勾地盯著那顆小石頭，「要怎麼激活它？」

「把它泡在裝著溫水的玻璃杯中，放在月光下，等它散發紅光的時候，就是成功了。」

「我們現在就把它激活吧。」雲朝一伸手，就想把盒子從文外婆手中拿過來。

文外婆曲手一閃，避開雲朝的動作，利落地把盒子蓋上，迅速地放回了懷裡，「現在天還沒黑，還不到時候。」

雲朝拉著文外婆的手，請求道：「外婆，你把盒子給我吧。」

「看來你又猜到了。」文外婆非常欣慰自己外孫敏銳的反應，「沒錯，召喚者就是承受代價的人」

「我老了，陪不了暖暖幾年了。」文外婆看著雲朝，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朝兒你不一樣，你還那麼年輕，還能陪暖暖很長一段時間。」

看著眼前頭髮灰白，臉上儘是歲月痕迹的老人，雲朝的眼眶又濕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