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傻傻的不動
說不出是為了什麼?忽然覺得,就這樣傻傻的不動,未嘗不是一種好事,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我不用老背著感情的枷鎖,去承擔自己不想面對的過去。
變得冷漠,變得無情,變得沒有任何感情。
也速該用馬車帶著我走了。
可還沒走多遠,幾匹馬迎面奔了過來,就在和我們的馬車擦肩而過的瞬間,馬車上的男子忽然縱身躍起,幾抹凌厲的劍芒射出。
「快保護公子。」莎爾其驚聲喝道。
然而,那劍卻是沖著我過來的。
閃亮的劍芒伴著凜冽的殺氣,好快,好狠。
刺客武功高強,幾抹劍光都奔向了我的面前。
也速該和莎爾其上前和他們打鬥了起來,也被來人的武功給驚訝住了。
碰到了不是一般的高手。
刺目的光芒在一霎間晃花了我的眼睛,我一動不動,看著劍芒已經到了我的身上。
「不能殺,」旁邊的一個刺客,擋住了刺來的劍芒。
若非這人武功高超,這雷霆一劍,已經刺破了我的喉嚨。
「你還護著她,要不是她,主子也不會。。。」旁邊的男子怒聲說道。
「嘡啷」一聲,兩劍相撞,寒芒四濺,?男子說道:「主子說了,放了她。」
「哎,」旁邊男子嘆息一聲,收劍飛躍了出去。
「快點,去保護好小姐!」也速該和莎爾其已經從那邊躍了過來,在侍衛的保護下,站在馬車邊厲聲喝道。
那些侍衛,都是莎爾其這次帶來的大蒙侍衛,他們怕刺客對也速該不利,是以都圍在他的身邊。
得了命令,一眾侍衛蜂擁而上,向著幾個刺客圍攻過去,很快向兩個刺客展開了凜冽的攻勢。
莎爾其奔到也速該面前,「大汗,我們快走!若是晚了,恐怕我們會碰到更多這樣的刺客。?」
也速該點點頭,兩人翻身躍上馬,護著我的馬車,帶領著餘下的大蒙侍衛,向著城外奔去。
後面的喊聲已經遠了,也速該和莎爾其策馬在夜色中狂奔,風在耳畔呼呼刮過,路邊的燈火也在眼前瞬間而過。
我們安定了下來,找到了一個地方。
我只想安靜的呆著,好像又受了刺激,雙眼看不見什麼,血脈不通,以至於整個人都傻傻的呆在一個地方。
也速該沒有把我帶回大漠,剛開始也速該還故意派人來伺候,故意逗我說話,後來看我不理他們,便把人遣了開去。
我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覺得我渾身到嘴裡,都是苦苦的,也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總是難受得不能自己。
找了幾個大夫,都說我沒有治了,從身體到心智,若非也速該精通醫術,估計我早就見了閻王。
但饒是如此,我還是需要好好靜養。
不能行走的時候,也速該給我做了一張輪椅,莎爾其主動留下來陪著我。
不論大宋或者大金,我都沒有去定居,更準確地說,這一整個冬天,我都在不停的尋尋找找,莎爾其每次問我,我都回答不出來,到底想尋找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尋找什麼?
最明顯看到我這種變化的人,當然是莎爾其,他沒想到昔日那個眼波靈動的少女,那個大戰金國的少年英雄,如今變成這般模樣。
莎爾其看我安靜得不像活人,有時候我連笑都不會只是緊緊的閉著嘴角,幽深冷寂,如看不到盡頭的寒冬黑夜。
莎爾其不知該如何勸解於我,只有更悉心地在平日里仔細照料著我。
沒過幾日,我們住的地方,來了個客人,亦是以前的故人。
莎爾其見到來人,驚訝了一下:「神醫,你是來看妙妙的吧,快隨我來吧。」
我坐在輪椅上,在後院的花園中一個人靜靜的曬著太陽,春光溫暖明亮,但我的心中卻感受不到溫暖,我只是靜靜地望著這陽光,好像是封閉在另一個世界里。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我也沒有轉過頭。
那人看起來有些眼熟,我卻懶得去想,既然是莎爾其帶來的,他自然會給介紹。
來到我身前,莎爾其嘆了口氣:「神醫,自從那邊發現妙妙后,她便一直是現下這幅模樣。」
神醫?
我遲疑一會,才將他和從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聯繫在一起,分別的日子裡,他好像比從前看起來瘦了一些,也蒼老了一些,只有一雙睿智的眼睛,靜靜的看著我。
見到神醫,我還是沒有出聲,亦不會說話。
古神醫看了我的傷勢,嘆息了一聲,替我診斷了起來。
我非常聽話地讓穀神醫看,我很安靜地吃藥,很安靜的休息,很安靜的不說任何一句話。
莎爾其有些緊張,他望了一下神醫,道:「怎麼樣?」
「還有救。」古神醫診斷了一會,才抬起頭來。
莎爾其有點難受,他快速低下頭:「穀神醫真是拜託你了!」
「不用,要知道是妙兒,我早就來了,你放心,我和她的交情,一定會儘力的。」
「好,」也速該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目光,只要她好,讓他付出什麼都願意。
我好奇的眨眨眼前,眼前這人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啊?
見我如此,穀神醫也有些難過,他蹲下身子,雙手握住我的手:「好了,妙妙,我一定讓你儘快好起來?」
」我為什麼要好呀?」好像觸碰了某個禁忌的機關,我一瞬間變得獃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穀神醫手中抽出手來,看著空落落的手掌,低聲道:「我不想好,我從來沒想好,……你們為什麼要讓我好呢?」
自從那日後,我便一直沉默著,其實並不是不能說話,只是彷彿一下子失去了全部開口的勇氣,每天發獃,感覺竟然很美好,假如能一直不思考下去,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久違的眼淚靜靜地流了下來,如同告別的儀式,直到現在,我才算是願意承認,躲避不是辦法了。
穀神醫低下頭,撫摸著我坐在輪椅上的腦袋,雖然我已經長大,可是在他眼中,還是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好孩子,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你是有勇氣的,一定要勇敢的承受下去。」
更何況,你,是不一樣的。
縱然這世上有千萬種理由,對她而言,也沒有逃避的理由。
「妙兒,我沒想到你的心那麼狠,那小子一片痴心對你,你卻那樣待他,讓我怎麼說你才好。」
「你說什麼?」我看著谷主伯伯,我沒想到我慢慢的恢復意識,連眼睛也慢慢好了起來。
「當然是說你?」谷主伯伯嘆息了一聲:「那小子對你不錯,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要那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