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撿回一個仙子
這是一個艷陽天,晴空萬里,只聽得見「知了知了」聲。藍天白雲之下有一座寂靜的青山,青山腳下雜草叢生,看得出平時沒什麼人從這裡經過。
遠處一位小少年手持著根木棍,一邊打草一邊從遠處走來,瘦瘦小小的個子,投著書生的獃氣和白皙。少年走著走著停了下來,害怕的看著腳邊一名躺著雙目緊閉的女子。
只見女子約莫十七八歲,全身穿著一件十分怪異的白裙子,露出了胳膊和小腿,十分不雅。但露出的胳膊和腳踝處皮膚細膩,帶著金閃閃的鐲子和腳鏈,又彷彿是家境良好。
小少年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連周圍的草都沒有被壓平的痕迹。女子彷彿是憑空出現的,腦門上一個大包烏青一片還帶著血絲,女子白皙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身上還有些淤痕,可怕又可憐。小少年猶豫了下,扔下棍子,小心翼翼的背起女子把她帶回了家。
唐婉秋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被啤酒瓶底砸到的地方一陣一陣的脹痛。她用手輕輕碰了下被撞的腦門,「嘶」的一聲,痛得她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手下的床不是熟悉的席夢思,蓋著也不是熟悉的空調被,摸著硬硬的竟是久違的木床,床上的被子竟還有補丁,床四周的柱子上漆有些斑駁,往裡開的門是木製的,還有久違的門檻。門檻旁邊有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幾本書,還放著燭台,上面插了根白蠟燭。不像是病房,也不像是自己的小窩,空蕩蕩的房間透著詭異的古樸氣息。
唐婉秋只記得加班后,一時興血來潮跑到小區後面的的街上吃烤串。正一手烤串一手啤酒吃的開心,不知哪裡來一個瓶酒瓶飛過來。她只來得及看到瓶酒瓶底越來越大,接著眼一糊,頭一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怎麼沒有送到醫院,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莫非是肇事者的家裡?
正想著,從門裡走來一名小少年,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瘦瘦的,臉色蒼白,眼睛明亮,五官倒是可以看出清秀。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頭戴方巾,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長衫,她只在電視里看過的長衫!
他端著一個碗,冒著熱氣,隔得老遠聞道中藥的苦味,跨過門檻,看見她醒了面露驚喜,一臉喜悅的說道:「姑娘,汝醒了。小生午時見到你昏迷於吾家附近草叢中,周圍無人,不得已帶汝入小生家中,姑娘一直未醒,小生十分擔憂,現既已醒來,小生十分欣喜。不得已背汝進入小生家中,冒犯之處見諒!汝盡可放心,今日之事,小生將閉口不言。」
唐婉秋聽著這古香古色的一番話,每個字能聽懂,連在一起她實在無法理解其中意思。她一臉懵逼的看著走到眼前的小朋友,問道:「你這是cosplay?」
小少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得看著眼前的女子,重複了一遍:「什麼摳絲譜類以?恕小生不明白其中意思。」
腦門的包彷彿在鬧獨立,痛得唐婉秋半晌說不出話,也無法思考。她看著小少年疑惑的眼睛,再看看陌生的房間,無力的問道:「請問這是哪裡?」
「小生家中。」
「我知道是你家,你家是在哪裡?哪個省?哪個市?什麼年代?」唐婉秋抓狂的問道,聲音不由得變得尖銳。
小少年被唐婉秋尖銳的聲音嚇得往後一退,他怯怯的看了眼滿臉憤怒的大姐姐,低下頭不說話,過了一會,在唐婉秋感覺自己無法剋制住自己努力的時候,小少年端著葯的手勇敢的向前伸了伸,還未變聲的童音底低的傳來:「我家在河西府灤縣吳家村,今年是啟元十年。姐姐要不要先喝葯?」
唐婉秋看著裝葯的碗上碩大一個缺口,依稀可以看黑黑的邊沿,只覺得心裡哽了哽,火氣反而降了下來。她沖一個孩子發什麼火呢,如果真如這個孩子所說,還是他救了自己呢。只是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你,你真的沒騙我?」
小少年滿臉茫然的搖搖頭,又把葯舉了舉,小聲說道:「姐姐,葯再不喝就涼了,會更苦的。」
「這是什麼葯?」唐婉秋定定神,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唐婉秋,你家裡大人呢?想著剛進門的時候,小少年裝大人一板一眼的話,又想起這麼久都沒有大人過來,莫不是一個留守兒童,中二期吧。唐婉秋說,「你家只有你一個人嗎?」
「小生…」
「停!直接點說,別小生了,毛都沒張齊的小屁孩!」唐婉秋滿臉不耐煩的打住,她實在沒辦法接受小少年一口一個的小生。
小少年漲紅了臉,有點害怕,又有點羞憤,感覺撿到的姐姐好像不是那麼好相處。可是他一個人生活了這麼久,十分盼望有個人陪他說說話。
他看著眼前躺在床上,氣勢洶洶依然很好看的唐婉秋說道:「我叫劉明。這個葯是我問了村口郎中開的活血化瘀的葯。」接著又匆忙的對著她解釋道,「你放心,我只說自己摔傷了腿,要喝葯的。」雖然他不大在村裡活動,也知道人言可畏,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更何況他今年虛歲十四了。
唐婉秋看著劉明舉著葯也挺累,粗暴的接過碗,一飲而盡。接著閉上眼睛說道:「多謝你,我要休息了。」
「哦哦,好的。」劉明不敢說這個是他的房間,端著空碗匆匆的跑了出去。
五天後,唐婉秋靜靜的躺在木板床上,心梗的聽著外面一片蛙鳴,這是她在以前居住的地方聽不到的聲音。
她絞盡腦汁的想自己有什麼技能在這個坑爹的古代生存下去。以前只記得偶爾看的穿越小說都是穿到富貴人家謀夫婿,或者穿到農家帶著全家人發家致富奔小康。但大多都有一技之長,要麼琴棋書畫通一項,要麼又知道怎麼種田怎麼養魚。可沒說原身穿來怎麼做啊,更可憐她從小生活在城市,五體不勤五穀不分,連稻子和麥子都不一定分得清。再說專業,她學的是工商管理,從小接觸與古代有關的大概是上學背的古課文了吧。
想到這裡,唐婉秋更加心梗,她不過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怎麼就從堂堂A大高材生,公司高管,老闆紅人又重新淪落到廢材的地步。還是在這個落後的,沒有WIFI,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外賣的鬼地方變成廢材,需要思考如何生存。聽聞封建社會格外的重男輕女,女子地位特別低,萬惡的舊社會。
這是上天對她的考驗嗎?唐婉秋欲哭無淚的在默默嘆息。
「姐姐,吃,吃飯了……」
她正想著,就聽到一個怯怯的聲音,回過頭,幾天前撿她回來的小少年,捧著那天見到的缺口瓷碗看著她。小少年大大的眼睛里微微有一絲膽怯,白皙的臉變得灰撲撲的,長衫也是斑駁成了灰色,指甲縫裡臟髒的。
「姐,姐姐……」
少年見唐婉秋半天不接,再次開口。唐婉秋嘆息的伸出手,沒想到小少年下意識的再次後退一步,手一抖一碗的粥就潑了一小半出來,稀粥依稀可見米粒,卻冒著熱氣,顯然是剛煮好的,立刻將她的手燙紅了一片。
「對,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少年看見她的樣子,立刻紅了眼眶,彷彿時刻要掉出眼淚。
「.…..」未免也太膽小了些吧,不過是第一天情緒有些激動,遷怒了一下他。第二天她就道歉了,可接下來這幾天依然如此,彷彿她是洪水猛獸。唐婉秋無言的看著前面的小少年,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一點救命恩人的自覺都沒有,白吃白喝伺候著她,還這麼怕她。
是個好孩子,可是膽子太小了,還有點迂,而且這廚藝也太差了。白粥也能煮得這麼難吃,唐婉秋也是服了。
「沒事的,劉明,你吃了嗎?」唐婉秋摸了摸被燙的手臂,不知是否是錯覺,幾日未見總覺得小少年更加的單薄,儼然成為灰色的長衫愈加的空蕩蕩。
劉明神色慌亂的看著唐婉秋,懦懦的點點頭,說道:「吃過了。姐姐,你快趁熱吃吧。」
唐婉秋懷疑的看著劉明,這麼滾燙的粥,顯然是剛出鍋,怎麼可能吃過了。作為一個現代人,她覺得不可能有人捨己為人,但這幾天看到小少年乖巧軟糯的照顧她的樣子,還有一日比一日稀疏的白粥,唐婉秋心裡隱隱有幾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