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開
左悅笙有的時候還真的挺佩服自己的惹事體質,每次出門就有不好的事找上門,比如現在抱著她的腿嗚嗚哭泣的白衣少女。
「小姐,你這麼溫柔大方,就幫幫我吧,我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姑娘,你就發發善心,幫幫她吧,她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看你穿著打扮是個大戶人家,就一點點錢而已。」
「就是,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姑娘,你看她哭的這麼傷心,你就幫幫她吧,再說那點錢也不過是你家裡的九牛一毛。」
「現在真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也說,不可說……」
周圍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左悅笙有一瞬間真的覺得,自己如果不幫她,就是害她的命,就能逼死她一樣。
然而這種想法也不過是一瞬間。
她不過就是很平常的走在街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抱住大腿,開始哭訴。
說是家裡貧窮因為自己長的貌美,被當地富家公子逼婚,不願嫁人做妾,只能無奈帶著老父親背井離鄉,然而路上盤纏用盡,父親感染風寒,無錢醫治,只能賣身救父。
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一眼,算不上驚艷,但是卻是那種小家碧玉類型,一身白衣,雖不至於出塵絕艷,卻也別有一番滋味,也難怪會被人看上。
故事倒是感人,努力擺脫命運的女子,卻最終抵不過命運的安排,聞者落淚,聽者傷心。不過,就算再慘,也不是她訛她錢的理由。
人賣身葬父,都是銀貨兩訖,到她這兒,就變成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了?她看著就那麼像不諳世事又有錢的傻子?
「姑娘,你放開我吧,我身上沒有帶那麼多銀兩,也沒辦法救治你爹,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作,」說著,左悅笙伸手指了指遠處那座酒樓,「那是我友人開的店子,可以介紹你去那邊工作,在那邊吃住你都不用擔心……」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那白衣女子,含著眼淚,哭訴道:「姑娘!您不願意就說不願意就是了,又何苦戲弄於我。」
「這……我竟不知我在戲弄你什麼?」
你有什麼值得我去戲弄的?
這句話的潛台詞,自然是被女子聽了出來,她憤怒的看著她,「姑娘,您戲弄人也要有個限度,我一介孤女,只想救治好父親,然後好好生活下去,沒有時間陪您繼續玩這種遊戲。」
「?」左悅笙聽到這番話,一臉困惑的看著她,這人有神經病吧?
「您頭上的髮釵,還有手上的手鐲,樣樣價值連城,只需要施捨一件,就可以救治我們父女,又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將我介紹到那酒樓里做事。」
左悅笙聽到這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得,這是想著讓她養他們呢?多大臉?
「姑娘,我家有錢那是我家的事,你憑什麼讓我施捨給你?憑你的下輩子做牛做馬嗎?你認為你的一輩子,值得上我頭上的一隻釵子?」她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是顯而易見的不屑,斯條慢理的開口,語氣依舊輕輕柔柔,然而話里卻將她嘲諷的臉紅耳赤。
見她又要哭,左悅笙挑挑眉,「姑娘,你知道我身上這條裙子多貴嗎?要是被你哭髒了,你賠的起嗎?怕是你當牛做馬不吃不喝幾輩子才能買到我的一片衣角,我勸你還是少哭,畢竟穿的起這麼貴重衣物的我,你惹得起嗎?」最後一句話,左悅笙幾乎是彎著腰低著頭湊到她耳邊道。
果然,白衣女子一下子手腳頓住了,聲音卡在喉嚨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遠遠看著左悅笙就知道不是平常人,第一下抱著的時候,本來就是試探,直到女子沒有反抗,而是好聲好氣說話,心中卻只是覺得她性子軟弱可欺,然而作為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子,再怎麼樣,也不會太過於蠢笨被人用這種方法訛。
掃了一眼遠處看戲的戚衍,左悅笙沖他一笑,隨後蹲下身,唇瓣微動,隨後一把掐住女子抱住她大腿的手指,一點點扯開,耳邊女子嗚嗚哭泣的聲音,左悅笙充耳未聞,一鬆開就直接轉身離去。
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一聲極為凄厲的哭嚎。
隨後是眾人的叫喊聲,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只見女子暈倒在了之前對左悅笙叫囂起鬨最凶的那人身上,一隻手死死扣在他的衣襟處。
眾人連忙讓他將女子抱到最近的葯館,然而那男子本就不是看熱鬧的,這麼一來,怕是葯錢都要他墊付,自是一動不動,後面自然又是一片人仰馬翻,最後終於將那白衣女子送到了葯館。
左悅笙見此,微微一笑,倒是還不笨。
杜全福站在一旁將所有事情收入眼中,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只覺得這情況有些不對,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家主子變的如此的……冷漠?也算不上冷漠就是喜歡站在一邊,看著別人處理事情,然而卻始終不伸手援助。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所有與他一同出來的女子,幾乎都會被大大小小的事情糾纏上,而自家主子就在邊上看著,若有所思的打量眼神,不主動援助只是冷漠的看著,怕是所有對他有意的女子,看到都受不了。
「解決了,走吧。」左悅笙提著裙角從容的走了過來,乾淨利落的速度,與這幅溫柔淡定的模樣,讓杜全福不禁想起另一個人。
隨後他快速低下頭,暗自念叨著不可思,不可思,那人可是要人命的。
戚衍點點頭,發生了這種事,兩人也沒了逛下去的興緻,隨處找了個地方上了雅間坐下。
「寧姑娘似乎對於這種事情極為順手?」戚衍不經意間問道。
左悅笙聽著心中微微一動,他怕是察覺了什麼。
「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寧清自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見過,這種事情處理多了,也就如此了。」她嘴裡謙虛著,面上卻帶著顯而易見的驕傲,顯然不是嘴裡說的那樣。
戚衍笑而不語,不知道是接受了這個想法還是其他,不過這些都不在左悅笙的考慮範圍之內。
因為她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