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來自瘟神的甜美微笑
閻羅殿，鬼森森。
白無常這一出傳來，但是清閑了不少，便早早的休息片刻，吃口飯，喝口水，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該退位了。
思慮中不斷盤算著要趕忙多培養幾個年輕的鬼仙，找出一個像模像樣的來，早退早享福，酆都有處宅邸，風水極佳，鬼氣旺盛，便盤算著如何得到。
「扣扣扣」敲門聲傳來，引得閻王眉頭一皺，便不耐煩的問道，「何人？」
「大人…毒上仙前來拜訪。」
心中咯噔一下，這剛才縷著鬍鬚的手緊張的用大了力氣，薅下了一把灰白色長毛，疼的嘶嘶張嘴。
還沒等發話，房門便被踢開，這看的閻王是心驚膽戰，不愧是瘟神殿殿主，魄力不減當年。
右手提一重物，二人功德之光扎眼，宛如兩顆太陽一般，這要是金烏那笨鳥看到，肯定是歡喜的不得了。
乾乾巴巴的笑容在嘴角抽動，很是僵硬，「許久不見，鏡姬上仙的功德竟這麼龐大，」一邊說著，一邊向著生死簿上瞄著，趕忙找到姜靈兒的時辰。
神情驚訝，「按理說，仙子的壽命可有六十，為什麼現在就來我這裡了？」
「可能是因為軒轅的血脈在我體內發生了共鳴，導致我提前蘇醒了，」隨即反應出不對勁，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飛快的撅了起來，「你說什麼？我這一世只有六十？」
嘴角浮動，這到嘴邊的話語可能有些燙嘴，一時間還真沒吐出，直到最後，也是「啊」了一聲，一了百了。
目光向浮在空中的男子漂去，「呀，這不是軒轅帝嘛？」故作驚訝，眼中的餘光觀察著姜靈兒的表情，果不其然，看來她已經知道了。
一陣冷哼傳來，便是白無常也顫了一下，「能給我解釋一下，軒轅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命數里，還是作為一個凡人？」
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天煞的閻王此時卻擺出了佛門弟子的手勢，往木椅上一靠，閉上雙眼，悠悠長長的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滾吧你，佛祖的話被你曲解的乾乾淨淨。」
趕忙乾笑一聲打了個圓場，職業假笑擺在臉上，很是刺眼，「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毒上仙找我，有何貴幹？」
屈身前來，指尖在姜靈兒的命數之上滑動，「把我的壽命分給他一半，」又指了指身後昏迷漂浮的文軒轅。
閻王趕忙起身，不斷的揮舞著手，「萬萬不可，仙子這命數改，這命格便改了。」
「有什麼風險我自行承擔，你改就是。」
「不改，今天我說什麼都不改。」
白皙的左手在懷中掏出一黑色小藥丸，望著池水中便要投入，「我這枚毒藥，投下去，從今天開始一個月的鬼魂就別想投胎了，我記得你這個池子可是通向忘川河的吧？」
「誒，上仙不可！」臉色大變，連忙答道，這要是鬼魂積壓一個月，且不說累死多少鬼將，這因果報應他這個做閻王可是會佔大頭。
非常不情願的拿起一桿判官筆，嘴中嘟囔道「改，我給你改，但先說好，這其中的命格你自己承擔。」手中頁數翻開宋懿這一頁，竟頓在桌前，良久才抬起可他那欲哭無淚的表情，「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他大限已到…」
頜面輕點，說的那是一個風輕雲淡，莫不在乎，「我知道。」
判官筆死死的點著姜靈兒面前的空氣，「你知不知道，胡亂篡改將死之人的命格本來就是大忌，會遭天譴，更何況軒轅帝此世因果已經渡完，這要去天宮復神軀，此時回去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這若是一筆下去，那就麻煩大了。」
姜靈兒目光閃爍，堅定的搖了搖頭，一把就把漂浮在身旁的宋懿抱在懷中，「我…只想看看他蘇醒之後的樣子，我怕他現在回去，萬一忘了我怎麼辦，不行，我一定要讓他第一眼就看到我。」一個女人的緊張是過分的，說的這話語無倫次，但閻王也是聽出了其中的辛酸。
吐出了一樓濁氣，判官筆在生死簿上滑動，姜靈兒只感覺身上若隱若現的一條金絲，緊緊的纏繞著他與文軒轅，這邊是因果線。
「鏡姬上仙，終究是個專情的人。」
好像想到了什麼，扭過頭趕忙對閻王道，「你知道司命現在去哪了么，我找他有事，」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這微笑是天宮的仙人最不想看到的微笑。
天宮中被戲稱為，「來自瘟神的甜蜜微笑」，聽說但凡看到過這個微笑的人，第二天一定會出現在瘟神殿上那該死的欄杆之上，無一例外…
擺手的速度超乎尋常，放平了就可以起飛了，「不知道，當真不知道，司命這老頭自從編完你的命數，便跑了，現在當差的是那他的弟子。」
姜靈兒雙眼眯起，果然有貓膩，笑容繼續綻放，「找到了的話，記得幫我帶話給他，就說鏡姬上仙想他，要請他吃飯。」
咳嗽了一聲，指了指姜靈兒身後那璀璨的功德之光，「恐怕…九世輪迴結束，我就要改口了吧，瘟神帝？」
「可不敢當，不敢當，」連忙拒絕，但這笑容是越來越燦爛。
「哦，對了，小女子還有一事相求。」
這小女子三字一出，白無常一頓踉蹌，險些跌倒，便是這閻王也乾笑了起來，「上仙有什麼事請說？」
食指伸出拳頭，眼睛故做出可憐的模樣，如果是不認得鏡姬的人那便是楚楚動人，可在閻王心中，一陣惡寒驚起，冷的發了哆嗦，「借我一些道行。」
眼皮抬動，看那一根手指，「一百年啊，行，沒問題。」
優雅的搖了搖頭，微笑的看向閻王。
「一千年？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一萬年。」
「一！萬！年！」三個大字炸裂在口中，雙手惡狠狠的拍在桌前，差點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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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瘟神的甜美微笑掛在臉上，雙眸中說不出的神秘，「五千年前，我去邙山的時，誤闖進了秘境，我記得當時您老人家正在和一名女子幽會。」
話語一出，這白無常瞬間來了精神，眼珠子瞪得倍兒圓，精光閃閃。
「四千年！我的底線！」
「瑤池之內，兩人衣衫不整。」
「六千！最後的底線！」雙眼通紅，「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只是單純的泡澡！」冷汗從額頭滑出，就連這白無常也聽出了謊話虛假的程度有些高的離譜。
「你是不是以為你當時趕跑我，我就真的走了？」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之上，握著文軒轅的身軀，有些得意，「我在文殊台時學過一些變化之術。」
「你別炸我，只是單純的泡澡而已。」
「那你為什麼親人家？」
「…」
「哦，對了，咱這避孕措施做的不錯，果然不愧是閻王老爺，出色的新奇。」
「鏡姬，我勸你善良，你無憑無據憑什麼這麼肯定。」怎麼著吧，就耍無賴了，有本事你拿出證據，要不然別說話。
「證據啊…」雙臂放在胸前，嘴角勾起，說不出的神秘，「您也知道我一向有用記憶水晶的習慣，咱們這個春景可是在瘟神殿保管的嚴嚴實實，緊緊湊湊。」
「好了，八千年，不然的話，你就說吧，我這名聲還真不要了！」
見他如此的執著，便也作罷，最終鏡姬上仙以八千年修為換來了封口。
越想越不對，隨即問道，「你借我修為幹嘛，對於凡胎來說，借來的修為在七天之內就會化掉。」
目光涉及遠方，攥住文軒轅的手更緊了，「我要去傲來一趟。」
閻王早就看出了文軒轅的端倪，「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封印的?王？」
輕輕嘆了口氣，「我怎能不知，當時我在床上躺了十年才恢復過來…」
「這?王就在這無根生樹下。」
點了點頭，「我知道。」
手拿判官筆，眼眸中也看向遠方，悠悠的說道，「這是你的劫數，逃不掉的。」
陰間的大門關閉，再也找不到二人身形，白無常和閻王這才作罷。
一把摟住白無常的肩膀，很是親昵，溫柔的說道，「咱們兩個多少年的交情了？」
眼皮跳動，臉色都沉了下去，「少來，我是不會去瘟神殿的，再也不會去，我就算從這忘川河上跳下去，死裡面，我也不會去的！」說罷，掙脫開閻王爺的肩膀，便飛速的跑開。
目光閃爍，望向鏡姬背影的方向，「此番便是把一千年的善緣結了，還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