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夜色南街

「又帶你出去呀！小姐待你還真是好！」

添香嘆了口氣，話中不見絲毫酸氣。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未心穿戴整齊，含笑看著添香。「這不是還有小猴子陪著你嗎！」

說到小猴子，未心和添香齊齊看向一旁。只見竹籃子里，小猴子睡得正香。

「還是算了吧。讓小猴子繼續睡吧。」撇撇嘴角，添香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兒呀！」「我去找紅袖。她可有大把的時間！」

看著添香離開，未心輕笑出聲。

黃昏時分，百世侯府的門口，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一個清秀俊俏的公子，似是看著街上熙熙嚷嚷的路人出神。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廝，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麼。

「小姐，今晚就您和二公子出去呀？」未心的聲音喚回了蘇清禾的魂兒。

「嗯。大哥哥出府辦事去了，大姐姐沒興趣，至於二姐姐……」說到蘇清嫿，蘇清禾別有深意的勾了勾嘴角。

「奴婢可是聽說，二小姐最近很得施姨娘的歡心，好像已經被解了禁足。」等待的時候，自然是打小報告的時間。蘇清禾看著貧嘴的未心，玩味的挑了挑眉梢。「聽口氣，你好像很高興？」

「也談不上高興，奴婢這不是幫小姐留意著院子里的情況嘛。」

未心話音才落，蘇逸便從府中走了出來，她立刻止了話頭。

「我們走吧。」「嗯。」

蘇逸略略點了下頭，他和蘇清禾就這麼出發了。未心瞧著，疑惑脫口而出。

「我們就這麼去呀？」

蘇逸和蘇清禾因為未心的話，雙雙停下腳步。未心見狀，立刻意識到自己又多嘴了。悔恨的低下頭，她早已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遲早有一天，我會被自己的這張嘴給害死！

再說前面站定的兩個人，對視一眼，跟著齊齊扭頭看向身後。

「夜集人多擁擠，若乘馬車，實在不便。而且……」

「未心，你坐在馬車裡，可就什麼熱鬧都看不見了。」

未心本是閉著眼睛，等著挨罵。沒想到蘇清禾兄妹倆誰也沒責怪她。慢慢睜開眼睛，她偷偷摸摸的抬起頭，正巧對上兩對笑眼。再次狼狽的埋下頭，未心低低應了一聲。

「哦。」

瞧著未心一幅做賊心虛的滑稽樣，蘇逸和蘇清禾相視一笑，轉身走了。未心舒了口氣，邁步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南街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下來。

夜色中的長街，呈現出一種與白日里截然不同的風景。各色攤位分列道路兩側，高掛的燈籠，將整條街照亮。溫暖的火光中，人頭攢動。叫賣聲，嬉鬧聲不絕於耳，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明晃晃的快樂。

蘇清禾也好似被這種情緒所感染，嘴角緩緩上揚。

「果真如二哥哥所說，真是熱鬧呢！」

不同於蘇清禾，未心只顧大張著嘴巴，無聲的感嘆著。

「三妹妹喜歡就好。」蘇逸表現得很淡定，唯有目光寵溺的看著主僕二人。

未心跟著蘇清禾走進長街。

才進去，她便被攤位上的東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蘇清禾則是踮著腳，看著望不到頭的人流。

「公子，你看這個！」

蘇清禾看向未心，只見她面上戴著一個猴子面具，正搖頭晃腦的看著自己。

「你這隻皮猴子！」

笑罵一聲，蘇清禾也來到攤位前，未心也湊過去。她一邊把面具放回去，一邊給蘇清禾出主意。

「公子，這個好看！」未心指了一個美艷的女子面具給蘇清禾，後者輕哼一聲，抬手拿起了個喜慶的女娃娃面具。「我喜歡這個。」

說罷，蘇清禾便拿起了女娃娃的面具，又將猴子面具塞到未心懷裡。

「你的！」「公子，奴才不……」

未心的推脫，被蘇清禾笑著打斷了。

「今日沒有主僕，只管開心！」

蘇清禾笑靨如花，未心看著她，接過面具，沒再說什麼。

蘇清禾說完，便去掏銀子。可她還是慢了一步，蘇逸搶先一步，為她們付了銀子。「有我在，怎好讓三弟破費。」

蘇逸笑著，也不拆穿蘇清禾。

「那就……多謝二哥了！」蘇清禾甜甜一笑，沖著蘇逸拱了拱手。

未心前一刻還舉著面具向蘇逸道謝，后一刻就被蘇清禾拉走了。

蘇清禾像只無憂無慮的小鳥，她拉著未心，穿梭在人群之中。

小吃，雜耍，小玩意……沒一會兒，蘇清禾的雙手就拿滿了各種吃的。未心亦是如此。只是她手裡的，全是蘇清禾買下的東西。當然，這些都是蘇逸付的銀子。而未心的猴子面具，則是學著蘇清禾的樣子，掛在了腰間。

如此走走停停，蘇清禾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長街的中段。

往來的路人少了許多，未心好似聽見了潺潺的水聲。又走了幾步，她才恍然。原來在不遠處有一條河。

這條如銀河般的長河，將長街一截為二。而連接長街前後的，是一座架於長河之上的拱橋。河面水光粼粼，無數河燈隨波而動。河燈與倒影，虛實相連。乍看起來，絢爛奪目，相映成輝。長河兩岸，三三兩兩站著不少路人。他們或手捧河燈，準備放燈。或舉目遠望，欣賞著河上美景。

蘇清禾放慢步子，率先走上石橋。

「我們在這裡歇一歇吧。」

望著河中絢爛，蘇清禾動了動嘴角。蘇逸和未心則是跟著她走上石橋。

「小姐今日似乎格外高興呢！」未心站在蘇清禾身邊，看著她乾淨秀氣的側臉。

「是呀，以前我從不會來這種地方。」蘇清禾倚著橋欄杆，仍看著河面出神。「如今看來，是我錯過的太多了。」

蘇清禾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那些未心見過，卻不曾讀懂的感嘆與哀傷，再次浮現於她的眼底。

「三妹妹喜歡的話，以後我多帶你出來就是了。」蘇逸也站到了蘇清禾身邊。

蘇清禾眨了眨眼睛，眼神瞬間清明。她扭頭看著蘇逸，對上他溫暖的目光。

「好。」

蘇清禾的回答，輕柔堅定。

未心含笑看著蘇逸和蘇清禾，跟著輕移目光，看向河面。

微風拂面，真是說不出的暢快愜意。然而一個忽然響起的聲音，瞬間打破了這一刻的溫存。

「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