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江春水一江綠 第五十六章 貧道自太白而來(上)
聖人言,何以存真?
秦瀚望著面前的策論題,不禁有些皺眉頭,與以往相比較,此道題目倒是極少見,甚至有些小清新在裡面,不過這可難不倒他,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便開始動筆。
天地之道,乃萬物之本也,無能脫焉,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生老病死,聖人不過乃一員耳。
山者,物之高者也。惠者,主之高行也。慈者,父母之高行也。忠者,臣之高行也。孝者,子婦之高行也。故山高而不崩則祈羊至,主惠而不解則民奉養,父母慈而不解則子婦順,臣下忠而不解則爵祿至,子婦孝而不解則美名附。故節高而不解,則所欲得矣;解,則不得。故曰:「山高而不崩則祈羊至矣。」
淵者,眾物之所生也,能深而不涸,則沈玉至。主者,人之所仰而生也,能寬裕純厚而不苛忮,則民人附。父母者,子婦之所受教也,能慈仁教訓而不失理,則子婦孝。臣下者,主之所用也,能儘力事上,則當於主。子婦者,親之所以安也,能孝弟順親,則當於親。故淵涸而無水則沈玉不至,主苛而無厚則萬民不附,父母暴而無恩則子婦不親,臣下隨而不忠則卑辱困窮,子婦不安親則禍憂至。故淵不涸,則所欲者至;涸,則不至。故曰:「淵深而不涸則沈玉極。」
天,覆萬物,制寒暑,行日月,次星辰,天之常也。治之以理,終而復始。主,牧萬民,治天下,蒞百官,主之常也。治之以法,終而復始。和子孫,屬親戚,父母之常也。治之以義,終而復治。敦敬忠信,臣下之常也。以事其主,終而復始。愛親善養,思敬奉教,子婦之常也。以事其親,終而復始。故天不失其常,則寒暑得其時,日月星辰得其序。主不失其常,則群臣得其義,百官守其事。父母不失其常,則子孫和順,親戚相歡。臣下不失其常,則事無過失,而官職政治。子婦不失其常,則長幼理而親疏和。故用常者治,失常者亂。天未嘗變,其所以治也。故曰:「天不變其常。」
地生養萬物,地之則也。治安百姓,主之則也。教護家事,父母之則也。正諫死節,臣下之則也。儘力共養,子婦之則也。地不易其則,故萬物生焉。主不易其則,故百姓安焉。父母不易其則,故家事辨焉。臣下不易其則,故主無過失。子婦不易其則,故親養備具。故用則者安,不用則者危。地未嘗易,其所以安也。故曰:「地不易其則。」
何為真?何為假?古時,諸子百家,各抒己見,聖人不絕,所言往往相反,其孰是孰非??
於民觀之,得飽其腹者是也,在商觀之,能使其得到錢者是也,在工觀之,能有活干,是之謂之。善者未必是最宜汝之,有道是米樣百般人,與國利於弊,與民利於弊,則為真。
......
一千餘字的策論文,終於在一個時辰內完成了,吹了吹還未乾的墨跡,秦瀚便小心翼翼地開始默讀起來,此時其它號舍的學子們多半還在為這有些小
清新的論題,絞盡腦汁著。
御書房中,李俊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雙眼,批了一上午的奏摺,也覺得有些許吃不消了,若是放在前幾年,便是再批上一下午都不會如此,說到底也是上了年紀了,畢竟已到了不惑之年。
此時馮不諱小聲在旁道:「陛下,德妃來了。」
「哦,那讓他進來吧!」
德妃本名趙禾雪,乃是四皇子李安的生母,不像其他娘娘妃子的,出身普通百姓人家,不過一直以來由於德妃性格穩重,不時還有著淳樸百姓的天真氣,倒也一直深受李俊寵愛,在宮中也未遭到太多排擠,畢竟後宮的女人們,多多少少對於自己的這位夫君還是有所了解的,生平最恨後宮的勾心鬥角,若是小時倒也無妨,若是大事說是睚呲必報也不為過,早前還因此直接處死了兩個妃子。
「陛下,臣妾給您熬了些參湯,您快趁熱喝了吧。」
「德妃,有心了。」
若說這後宮的女人中,還有哪個對皇帝存著真心的愛意,這德妃絕對是名列其中,這也是李俊寵愛她的真正原因,若是換作十數年前,比起德妃來那也是只深不淺,那就是當今的皇后,太子的生母魏春漾。
德妃看著李俊一勺勺喝著她親手煲的參湯,眸子里的愛意都快要滲出來一般,待他喝完后,又趕忙拿出塊錦絹為他輕拭嘴角,半響后才半靠在李俊的肩膀上道:「朝中能人大材那麼多,您交給他們辦不就是了?何必要親力親為呢?」
李俊撫摸著德妃那細膩又富有光澤的面容輕聲道:「哪能全部交給大臣啊?再說不管是再忠良的大臣,都難免會有些私心,在這裡看似是小事,若是處理不當,在地方上就會成為大事,聚沙成塔的道理不就是如此?到那時候損失可就大了。」
德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還不等他說其餘話,一雙大手早已是攀附到他鼓鼓的胸膛上,仿若靈蛇一般,就要向里伸去,德妃頓時面頰緋紅,嬌嗔一聲:「陛下,這可是在御書房中啊!」
說著還朝著四周看了看,李俊聞此故作不喜,隨後還提了提嗓門道:「難道還有人敢偷窺不成?」
德妃聞此更是恨不得把頭埋在懷中,玉頰上更是緋紅一片,在李俊更要進行下一步時,德妃一臉祈求之色,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希望他不要在這裡就行那男女之事。
不這樣還好,一這樣更是激起了李俊心中的那絲獸性,恨不得現在就吃了那懷中秀色可餐的佳人,隨後御書房中就傳來陣陣李俊粗曠的喘息聲,和德妃那苦苦壓制,想叫又不敢叫的悶哼聲。
**過後,德妃躺在李俊的懷中,一手把玩著幾縷散亂的秀髮,一邊道:「安兒,前些日子和我說想去軍伍上或者地方上去鍛煉一二,您這個做父親的是怎麼看?」
「原來你是因此事而來啊!」
德妃聽后輕輕錘了李俊兩下道:「要是如此,臣妾前兩
天就來了,何必要到今天?」
「好啦,好啦,只是玩笑而已,不過老四當真是這麼說?」
德妃隨後一邊穿戴著衣物,一臉正色道:「那是自然,我這做妃子的,還能騙您不成?安兒說現在留在京中也是無益,幾位老師教他的東西也早已是學的七七八八了,正好出去磨練一番,日後也好幫你這父皇解解憂。」
「不錯,不錯,老四總算是懂事了些,寡人就應了他。」
隨後夫妻二人又密語了一陣,德妃便施然離開了,等她走後,李俊卻是換上了一臉玩味之色,隨後喃喃道:「老四背後這是有高人指點啊!」
隨後對一旁的少監便事說:「去查查,老四最近和那些人來往的比較密切。」
會試結束,秦瀚的心情卻並沒有跟著輕鬆下來,反而是焦急無比,原因自然是交涉使團帶著秦堅這兩天就會抵京,所以絲毫沒有等榜時那患得患失的心理。
鮑方反倒沒有了考前那有些鬱鬱寡歡的狀態,不知是因之前有過一次,有些經驗的關係還是怎的,每天都是樂呵呵的,秦瀚也不禁有些被感染到,不過他們是飲酒作樂,秦瀚不過借酒消愁罷了。
「上屆會試和上上屆,江南道足足中了有七十多名,不知這次又會是幾何?」
「江南道自古就是文脈匯聚之地,如此數量倒也是意料之中,就是九水城和朔城兩地在上屆中前十就有五人之多,這倒是讓人有些出乎醫療,更別提整個江南道就有八人之多。
「誰說不是呢,這讓其餘各地的學子情何以堪啊?」
「管那些作甚,我們來喝酒!」秦瀚舉著酒杯醉眼朦朧道。
嚴霖見此輕笑道:「我們的秦兄看樣子是為情所困啊,給大傢伙說說是哪位佳人,也好讓大傢伙幫忙出出主意!」
「能說出如此話的人,肯定是有同樣的經歷,嚴兄不妨給大家說說?」
「我?呵,不是我說大話,我嚴霖到到現在為止看上的姑娘,還不曾有哪個拒絕過我。」
「切~」
話一出口,便引來一片噓聲,嚴霖急道:「白依依你們可知道,我可是做過一次她的入幕之賓。」
「啥?白依依不可能吧?我就聽前兩年做了那豐州世子殿下的入幕之賓,和一名不知名的江湖遊俠兒,何曾再有人如她的眼?」尤佑一臉不信的大叫道。
鮑方也一改之前老氣平淡之態,嘲笑道:「你小子也不怕吹牛皮吹爆了!」
「哼,等我功名在身,衣錦還鄉時,定要讓你們見見她,看看是不是真假。」
秦瀚看著眼前幾人的嬉笑說鬧,不由得想起了兒時,和季三他們一幫孩子在樹下坐而論道,雖說當時的自己覺得很是枯燥,但如今想起卻別有一番滋味,隨後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很真,很真,很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