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滅風麻子
?身體再次受傷的風麻子,本就是在軟著腿虛站強撐,不敢露出力竭傷重的弱相,對於楚晗的含怒突襲,她已連反應和退步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倒飛出去,穿過花園的池塘上空,後背撞上遠處的檐亭紅柱,「嘭」的一聲后,軟軟跌落在地,再無聲息。
嘩啦!亭柱斷去,四角檐亭失去一根支柱,又受了強大震力,頃刻間,便向斷柱這方倒塌而來,砸向地上還溫熱未涼的新鮮死屍,將其掩埋,為風府省去了入棺下葬的瑣事。
癱軟不能動的護衛們見主子被一掌擊斃,無不驚駭,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眼前如魔鬼般的少年女子血洗,落得和主子同樣的下場。
楚晗看了眼滿地傷重之人,她們眼中有著驚恐與駭然。
見她看過來,其中一人立即壯著膽子開口求饒:「求少俠饒過我們吧,我們只是為風麻子當護院混口飯吃,她所做的惡事,小人們無力阻止,不過,我們一樣也沒參與,少俠您放過我們吧!」
危機面前,人人都有求生的意識。
她這一開口,便等於給眾人起了個頭,另一個護院道:「是啊少俠,我們只是普通護衛,並不得風麻子重用,身微言輕,家裡又有老父老母夫郞*要養,即使知道她強搶良家男兒,也要掂量著不敢仗義阻攔。那些惡事都是風麻子和她的心腹乾的,如今她們都是死有餘辜,少俠但有吩咐,我們定當照辦,絕不推拖耽誤!」
「去洞中救人!」楚晗聲音平穩淡然,好像烈日灼心掌帶來的巨大灼熱,灼燒的不是她的經脈般。
「是,少主!」青秋應著並立即行動。
看著地上似待宰羔羊般的傷者們,楚晗也不想再為難她們,道:「都走吧。」
「是,是是!」眾人忙不迭道,都撐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沖楚晗尊敬地抱抱拳,轉身退離。
三月香風春月夜。
這樣的美好春景中,風府柴房裡,卻有一個表面上被餓了近四天的少年男子,像頭小豹子般,砸爛了柴房裡僅有的一些物件,連籮筐都不放過的踩個稀巴爛!
也不知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處搜羅出一把刀刃被狗啃了似的破菜刀,不知疲累地砍著柴房門板,邊砍邊罵:「你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醜八怪老妖婆!快放我出去,你個老不死的臭禿驢!搶那麼多侍夫,你怎麼沒死在床上,死得腸斷肉爛七孔流血……等爺爺出去,爺爺我一定要打得你藕斷絲連!」
堅守院外的守門人不為所動,既不放他,也不去向風麻子稟報他的辱罵詛咒。
人到中年,她也有兒子,想想若是自己的兒子被風麻子這樣搶走糟蹋,她這個當娘的定要拚命。
剛才聽到府里有動靜,而且動靜好像不小,但她只是個被派下來專門守衛新擄來的少年男子,其它事她無需過問,也不能過問。
在風府,管閑事是沒有好下場的,若想平安度日,保住性命,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按照吩咐,過了今夜,明天再關一天,她就完成看守任務。他再怎麼精力旺盛,幾天不吃不喝,也受不住,別說蹦噠,就是罵人的力氣恐怕都沒了。
婦人心裡正嘆息,一道黑影快速閃過,她剛要驚叫出聲,便發現自己已經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她驚愣地瞪著眼珠子,使勁往右轉,想看到那瞬間閃到柴房門前的黑衣人做什麼,卻因為角度問題總差上那麼一點點。
柴房門被一腳踢開,正砍門砍得起勁兒的小豹子被那力道一起彈開,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禁不住呼痛喝罵:「哎喲疼死爺爺了!你——」
話頭在抬起腦袋看向來人時,猛然卡住。
面前的女子修身而立,散發著暖人心脾的淡淡檀香,那張在黑暗中都顯得萬分耀眼的絕美臉龐,讓他驚愣得再無張牙舞爪的氣勢。
……
風麻子死了,她的心腹也死了,風府護衛一夜之間全部散去,主夫不知所蹤。
府中的所有財物都被黑衣俠客分給了被風麻子強行擄去數年的男子們,他們獲得自由出了風府回家之後,人們漸漸得知這樣的消息:風麻子擄走他們后並沒有真碰他們的身體,只是折磨他們,以滿足自己因病而不能人道的變態心理。
男子們齊心一致地默認了這種說法,何況還有留英城的名醫對他們做了身體檢查,這種見證,使他們有了重新嫁人、收穫幸福的希望。
黑衣俠客補償給他們的風府財物,也讓他們多了一份資本,即使選擇不嫁人,即使原來的家人怕丟臉不想再接納,也足夠他們獨自生活一輩子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數道死亡和失蹤的難破大案,隨著風麻子的死亡,被一次性破解。
風麻子死了也被世人繼續吐著口水唾罵,解救被擄被囚男子的兩名黑衣俠客成了留英城最熱門的話題,但可惜的是,人們只知她們武功高強,卻沒有人知道她們到底是何相貌。
客棧里,楚晗看了一眼那個少年男孩,頭疼不已。
她只是救他出來,她只是對這個人們口中誓死不從的小豹子有那麼一絲好奇,所以才親自救了他。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多了條尾巴?
無憂繼續打量著眼前比他還美幾分的女子,移不開目光。
她那雙藍色的眼瞳,就像海天一線處的汪洋,漩渦生起,把人的心也緩緩漾起再捲入,速度越來越快,捲入得越來越深!
他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就是因為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時,有了從未有過的不同感覺。
當時他的心啊,「咚」的強烈跳動了一下!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奇怪的體驗。
感情在之前一直呈空白狀態的他,不明白、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她,因為這有點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議,他無法相信自己會突然喜歡上一個對其毫無所知的陌生女子,畢竟一眼定萬年的愛情故事,他只是聽說過沒見過,更沒親自遇到過。
所以他要跟著她,一定要跟著她,想盡辦法的跟著她,這樣才能真正弄清楚自己的心。
風府的每個男子都被送回了家,可只有他耍了滑頭,謊稱自己是孤兒沒有家沒有親人。
她走,他跟著走;她停,他跟著停;她施展輕功想跑,他也施展輕功緊跟。
可她的身法太快,他的輕功又太濫,跟不上,最後在磕磕絆絆中跌坐地上哇哇的嚎啕大哭,哭得天崩地裂那叫一個凄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哪個至親。
她真的返身回來了,他哭成功了,然後她再也甩不掉他了。
倒不是真的甩不掉,而是不忍心,同時也是對他那耍賴皮的小樣兒有些無可奈何。
別人耍賴皮令人生厭,他耍賴皮卻會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憐可愛,直想伸手揪揪他的臉蛋兒,甚至扯一扯他的尖耳朵!
楚晗內心嘆息,也許,這就是人與人的區別吧。
「少主,」千若頎長的身子裊裊走來,身上泛著清冷但好聞的幽香,語氣中帶著懇求,「就讓千若盡一份心力吧!」
他不敢說為她療傷,她從小聰慧,驕傲到大,卻在一下山就吃了虧被人打傷,她的自尊心定是已經受到傷害,所以他用詞委婉。
楚晗對他的善解人意和小心翼翼微微搖頭,她哪裡是禁不住一點點打擊和挫折的人。
只是,她也不想讓他和青秋擔心,何況他練的是冰玉掌,正是克制和化解體內灼燙之氣的最好功法。
點了頭,兩人進入內室。楚晗脫下衣服,只留一層薄薄的貼身襯衣,坐到床上盤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