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來了
自己從小被兄長拉扯大,後來兄長被抓去參軍,自己這病怏怏的身體僥倖躲過了搜查,不曾想半個月就傳來兄長戰死的消息,屍骨無存,何仁當時覺得天都要塌了。後來不知從哪裡湧現出了一支起義軍,在敵國覆滅前朝之跡,拚死頑抗,城內民眾也萬眾一心,憑藉著這股力量,起義軍竟然打退了敵國。一夕之間,改朝換代,前朝潰散。
何仁此時已是孤身一人流落大半年了,看盡了人世凋敝,倒也得過許多人的幫助,不然非得孤身死去。
「公子,您何苦要參加科舉呢?如今文人只知吃喝玩樂,百姓都道於實事無甚用處」何仁身邊的小廝不解的問道。
「痕玉,一個國家如果議論道理的多,明事理的少,若任何事都被人遑論一凡,聽者又覺頭頭是道,一日尚行,百日千日不加以駁論修正,人心難安」何仁憂心的說「我們回去吧」
「是,公子」那小廝又有些為難的說「只是…「
「只是什麼」何仁問道。
「只是天色尚早,夫人只怕還未休息,您此時回去…」小廝不便說下去。
何仁聽了嘆了口氣,我們再逛逛吧。
華燈初上,廊橋畫舫,皆在喧鬧燈光的掩映下越發使人沉醉,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著窄橋寬巷流動,街市上車水馬龍,來往行人絡繹不絕,透露出繁華盛世的安和。何仁尋得一橋畔,遠遠近近的琴瑟琵琶聲絲絲扣入耳中,玲瓏清脆的歌喉聲蜿蜒飄蕩在河水上方。
「少爺可聽到那曲中唱的一夢驚醒,這可是出自與名妓私逃了的那位教書先生之手啊」
何仁細細聽來,這吳儂軟語吟唱的詞句他依稀可聽出些什麼,具體的字句卻是難猜,只是曲調哀切,如泣如訴,一腔愁怨,后又漸漸轉變,不止於此,乃是哀慟至及,迫入心扉,愁苦難言,最後不知為何況復大樂,盛華堂彩,只是心中事並未說出絲毫。
何仁只道這演奏女子技法心境著實高朝,讓人情移於樂曲之中,隨之心緒起伏,可這樂曲抑或是這詞句,何仁實在難以參透其中意象,想來也覺得辜負了女子的一番愁緒,有些羞愧。
「公子,可聽出些什麼?」小廝悄悄問道。
何仁這才發覺自己貯立在橋畔已良久「沒什麼」
「公子,夫人來了」小廝眼神像見了鬼似的。
「什麼?」何仁難以置信的問道。
「公子,您自求多福吧,小的先回府恭候您」
「痕玉」何仁看著比老鼠見貓溜的還快的痕玉沿著牆縫一溜煙兒沒影了,止不住的搖頭。
「相公~」一聲比假的蜂蜜還要填甜一百倍的聲音傳來。
何仁鎮靜一下自己,轉身看向自己的妻子——林七七。林七七也在眼睛一眨一眨的直勾勾看著自己,眼角的粉都被抖落了幾粒。
「七七,你怎麼來了」何仁並不是以貌取人之人,畢竟七七是自己娶回家的,就得對她負責,想著也不顧林七七臉上里三層外三層的脂粉問了起來。
「聽聞相公欣賞夜景,七七便想趁此雅興與相公同游」說著,林七七小鳥依人的要靠過來。
何仁見此對自己說「男子漢,大丈夫,終有一死!」堅強的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