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回 釣蛟龍
地上一灘猩紅黑臭的毒血,惹來幾隻飛蟲。
「小子,你可知道你剛剛遇到的書童是誰嗎?那是小毒王元寧,你已經中了他的牝牡毒,如果不是遇到老夫,恐怕不等你走出這碧水寒潭就七竅流血而死」,老道坐在蒲團上,雙指一夾,不停捻動,兩隻灰背花蚊被碾為粉,隨風散去,哼哼笑道,「魔教中人果然狠毒」。
徐凌肆驚出一身冷汗,自己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罷了,罷了,既然你我有緣,老夫索性就告訴你一些天機,也算是你的福氣」,老道捋著鬍鬚轉身坐回蒲團上,仍將布袋中一塊肉糜掛在魚鉤上,拋入碧水寒潭之中。
「那小毒王如此厲害,為何甘願聽從一個文弱的書生,曹鸞即使才高八斗,但看起來武功卻平平無奇」,徐凌肆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將鳴鴻刀入鞘,右手卻一直不曾離開刀柄,這江湖教給徐凌肆一個道理,「有奶就是娘,事到臨頭留一手」。
老道睥睨斜眼,並未理他,望向碧水寒潭,繼而輕聲道「那曹鸞雖然不是江湖四境高手,不過他卻是儒玄七十二賢士之探花?你可知為何嗎?」
他看了一眼疑惑的徐凌肆,正舉左手撓後腦勺,皺眉道:天下五大玄門分為老玄、庄玄、儒玄、道玄、佛玄,其中儒玄有「衛道」和「善道」,其中曹鸞正是跟稷下學宮的青衫客一樣,都是衛道之人。據說曹鸞精通五行子母術,想來這小毒王元寧定是有求於他,據老道所知,五行子母在魔教中又被稱為蠱術之王」。
「哦,原來如此,老神仙如此神通,為何一直在此垂釣?我記得這碧水寒潭之水,冷透骨髓,其中並無大的魚蝦之類的物產」,徐凌肆不解的問。
「你可知這碧水寒潭中並無魚蝦,而是一隻蛟龍,想當年四條蛟龍飛出長信宮,其中一條潛入這碧水寒潭一直不曾出來。這天下關隴貴族、江南士族算起來也不過是王朝十大家族之爭而已,王朝閣老宋焱試圖破除門閥士族,選用寒門士子未嘗不是一件革新的壯舉」。
徐凌肆認真的點了點頭,心中嘀咕道「我幾次三番在這湖泊旁練功,從未見過奇異的生物,你這老道又是騙小兒的鬼把戲」。
老道一眼就看出徐凌肆的心思,也不點破。這天機原本就是深不可測,這小子算是有些機緣才能窺得其中一二,老道也不為意,看著匍匐在地的徐凌肆。
「小子,起來吧」,老道將魚竿擱在一旁,招了招手,徐凌肆弓著腰向前走了幾步,十分謙卑。
老道從懷中拿出一本書遞給徐凌肆,「我看你小子在武學上有些造詣,這本《西華刀》乃望庭山梅花天衍劍術演變的刀法,你既然有緣就送與你修鍊,不過你練成后要替老夫殺一個人」。
「誰?」
「江南葉家千金葉青璇」。
「就是天天跟隨楊府少爺左右的那個紅衣少女?」,徐凌肆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就能得到這本夢寐以求的武林絕學,心頭暗喜,「殺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豈不是極為容易的事情」。
「老神仙放心,徐某不才,殺一個女子,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辦到」,徐凌肆用力點了點頭,接過那本《西華刀》,「梅花天衍劍是他夢寐以求的極品劍術,西華刀法更是匹敵梅花天衍劍,只要練成了那還不跟望庭山老祖一樣,即使入不了探手境,最起碼也是太清境的高手?」。
「東去五里之處,有一處茅舍,這些日子你可在那裡琢磨西華刀法,如果你遇到什麼刀法中的疑難,隨時可以來找我」,說完老道撿起地上的魚竿,閉目垂釣,不再言語。
不久,茅舍四周隱隱有刀光衝天,鳴鴻之聲不絕於耳……
錦州地界,一個不知名的小鄉村坐落在道旁。
小徑上,雪花飄灑,卻不甚寒冷,幾個孩童嬉戲打鬧,幾隻大黃狗趴在道旁望著孩童打鬧,一副靜謐的鄉村雪景,這裡再往北三十里就是邊關金牢關,出了金牢關一路向北就是無邊無際的塞外草原,每年夏天綠草悠悠,藍天白雲。不過此刻卻白茫茫一片。枯萎的秋草,早已被三尺厚的大雪覆蓋,雪泥上的足跡很快被大雪覆蓋。
整個世界銀裝素裹,甚是壯觀。
村內,幾位陌生人已經住下三天了,一個少年背負一柄鑲嵌九龍珠的寶劍,坐在一處破敗牆頭,閉目打坐。雪花落在他頭上卻不曾融化,懂行的人自然識得那是玄功——玉皇樓。幾個孩童好奇的過來打量這這個「雪人」,一位鄉村韻婦,頗有幾分姿色,訓斥幾個頑皮的孩童,生怕他們打擾了這尊貴的客人,這位客人拿出的金錠足以讓他們大半輩子衣食無憂,小孩子嘻嘻鬧鬧轉瞬跑遠了。
青衫客將玉皇樓玄功注入楊澤體內,那強大無比的內力,讓楊澤功夫一日千里,進展神速,雖然魔仙交戰已不如從前那麼噪雜,不過他卻也未能完全參透牛頭山那石碑上魔教殘片,據坡腳道人魏中丞說魔教早在百年前滅教。
身後不遠處青梅竹馬的女子出現,她靜靜的等待。
不久,楊澤睜開桃花雙眸,吐出一口濁氣,身前飄飄洒洒的雪花立時被一陣旋風捲起,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