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神秘人物
兩人走出酒店,上車。「那個房務,你注意到沒有,晚點叫他去大隊一趟。」武平說。
「她,有什麼問題嗎?」呂青青不解。
「你還需要歷練。」武平沒有直接說。在酒店會客室時,武平就覺得那個房務眼神閃爍,她心中一定藏著事情。
車行途中,一人擋住去路。幸好武平眼疾腳快,不然直接撞上去。
真是找死。
武平一眼認出來,是金海酒店前台服務員。她被嚇到了。武平把車窗搖下來,看著她。
服務員左右張望一陣,「我要報案。」看樣子,她害怕被人發現。
呂青青把車門打開,拉她上車。
「我不想去公安局……」服務員的聲音有一些發抖。平淡無華的普通人民群眾,一旦他們的生活和命案牽扯到一起,就必定會給他們造成混亂和恐慌。
「好,那就在車上說。」武平把車子往城外開。
「酒店有人貪污。」服務員做了很大的努力,終於說出來。
「貪污?」這和呂安之的命案有什麼關係。
「她收了調查人員的錢,我不知道她跟你們說了什麼,但肯定沒有說真話。」服務員繼續說,她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就看不慣她收了點髒錢還在我面前炫耀的樣子,有什麼了不起,人命關天的事,她也敢說假話?」愛撮話殃子的廣場大姐形象在她身上表露無遺。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會有獎勵給你。」武平一邊開車,一邊鼓勵服務員。
「不止她一個人看到,其實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了。」服務員的話題終於打開。
「看到什麼?」武平和呂青青同時問。
「有人進入死者房間。」她回想了一下,「對,就是那個和他一起住酒店的人。」
那麼,就是鄭乾了。武平和呂青青想,可是當晚,鄭乾不是喝醉了嗎?
現在看來,鄭乾喝醉是假裝的。
難道人真是鄭乾殺的?可他如何會暈倒在兇案現場?呂安之指甲縫裡面的皮肉組織又是誰的呢?「後來呢?」呂青青問。
「那人沒有進去多久就出來了,不到十分鐘吧。」
「你怎麼能確定?」呂青青繼續問。
「我當時去上廁所,出來時剛好看見他從房間出來,上個大廁不就這麼長時間。」服務員眼睛上翻。
「當時是什麼時間?」武平問。
「十點半這樣。」
這樣看來,從時間上分析,鄭乾當時並沒有殺呂安之,因為呂安之的死發生在凌晨兩三點之間。那麼,鄭乾當時控制住了呂安之,沒有立即動手,等到凌晨才殺人。這,解釋不通呀。
「還有嗎?比如聽到什麼。」武平提示服務員。
「沒有了。」
車內暫時沉默起來。
「那,我提供的線索有用嗎?」服務員試探著問,她話中隱含的意思是有獎勵嗎?
「有用。」武平回答的很乾脆。
「那,我可以走了嗎?」
「再等等。」
車子再轉了兩三分鐘,武平停下車,是一個僻靜的地方。「青青,你知道的,我是個粗魯的人。上次有個人沒跟我說真話,後來怎樣了?」武平把槍掏出來,上膛,故意雜雜響。
呂青青暗笑,她知道武平在故意嚇服務員,「後來,後來她就殘廢了。」
「你們……把車停在這裡做什麼?」服務員看著武平和呂青青。兩人沒有做聲,也看著她。「嘿,獎金不獎金的,我不要了,我走了。」
她想下車,可是門被武平鎖了。
「我說的都是真話,不敢欺騙你們。」服務員的臉漲紅,很快又變成青紫。她內心掙扎一會,終於老實交代,「那我說了,你們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說是我說的,不然,我會死的。」
「你怕什麼?」呂青青覺得很無奈。
「你說吧,我們替你保密。」武平說。
「其實,我們看到了兇手。」服務員回想起當晚的事,依然後怕,「晚上我吃壞肚子,隔一兩個小時就去廁所一趟。下半夜時,只有我一個人值班,廁所黑,我不敢去,就叫房務陪我去。時間大概是兩點多。我們從廁所回來,正好看見一個人從死者房間出來,是個女的。她差點發現我們,幸好我們躲得快。」服務員咽了口口水,繼續說,「那時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那個女的是……是做生意的,她做完生意出門離開很正常,酒店經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就沒注意。直到第二天早上發現死了人,才想起來,原來我們見到的那個女的是殺人犯。」
雖然父親的被害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再聽到這些,呂青青還是恨的牙痒痒。
「就她一個人嗎?」武平問。
「對……不過……」
「不過什麼,快說。」呂青青問,她的溫柔消失,眼中凶光露出來。
「當晚在隔壁有一個房客,人走了卻沒有退房,押金也沒有取。有點奇怪,我不知道是不是跟命案有關。」
武平眼睛亮起來,「回酒店。」他油門踩到底,車子騰地疾馳,直奔金色海岸酒店。
在酒店前台的入住登記表上,武平和呂青青查到了隔壁房的登記信息:施南生,還有一個身份證號碼。不過,信息很有可能是假的,關鍵是這個叫施南生的長什麼模樣。根據服務員的描述,畫像師畫出了施南生的大致相貌。
現在還有另外一個疑問:孔尚武為什麼要隱瞞真相,他和呂安之的案子有什麼關係,甚至說,他和關公鎮中學系列案子有什麼關係。武平和呂青青的打算是:先不聲張,密切監視孔尚武。
經過查證,施南生留下的身份證號碼是隨意寫的。號碼不屬本縣,而且對應的人是女性。
不能說絲毫沒有收穫,起碼知道了孔尚武與案件有關,不然他不會隱瞞酒店房務的口供,並且還收買她不向其他警察說出真相。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孔尚武以為自己做得密不透風,誰知道還有個前台服務員也是目擊者。
三天時間轉眼過去,尋找證據的事情沒有半分進展,監視孔尚武也沒有任何發現。
呂青青越來越著急,她請示武平和高閣,「能不能把施南生的畫像印出來,發布海報,鋪天蓋地搜尋他。」
「還沒到時候。」武平拒絕了呂青青的請求,「這樣做會驚動孔尚武,再等等。」
武平能等,呂青青不能等,許攸更加不能等。施南生的畫像已經在呂青青的手中,她偷印了畫像,「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呂青青盯著畫像嘀咕,可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過呢,一時又想不起來。呂青青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真蠢。」她罵自己。
世事錯綜複雜,豈是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能想明白的?作者也想不明白。不過,許攸的事,很快就能明白。
呂青青一個人在街道上逛,天氣越來越嚴寒,風刮在臉上像刀割,有些鑽進衣領又立即鑽進她高聳雪白的胸脯及至肚腹。呂青青裹緊衣服,漫無目的繼續走。
買點衣服吧,這麼冷的天氣,除了買點衣服,還有其他什麼事情能打發時間呢。說到買衣服,呂青青又想起上回許攸陪她逛街時候的場景。那真是美好的回憶呢,每當想起許攸,她的心裡總是甜甜的。可這樣的甜,很快又轉換成苦,愛郎正在監獄中受苦而度日如年呢,而且,如果再不能找到證據,他將被判處死刑。
呂青青這樣想著,突然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車手把她胳膊下夾著的皮包搶奪過去。車子的慣力把人帶倒,呂青青在地上打了個滾。
跌得鼻青臉腫,呂青青氣極,拔腿往前追。
哪裡追得著,人的腳步終究敵不過輪子的轉動。一直追到一條巷子里,這一片全都是屠宰廠,平常從未涉足,漫空彌散著刺鼻的腥騷味,呂青青用衣袖掩住鼻子。
包掉在地上,飛車黨手真快,掏空錢而丟下了包。呂青青俯身撿起來,奇怪,裡面的東西竟然一樣沒缺。什麼情況,不管他,掉頭回去。
可是,街邊殺豬佬捆住豬四條腿的工具令她雙腳釘進了地裡面。四隻圓柱形套筒套在豬的四條腿上,套筒末端用一根繩索穿著,繩索再掛在橫樑上。就這樣,整條殺好的豬被四仰八叉掛在牆壁上,任由殺豬佬隨意切割。
呂青青馬上想到了在父親呂安之四肢上發現的那些有規則的齒痕。她走進屠宰廠。「師傅,咱們殺豬都用這個工具嗎?」她手指著那四個套筒。
殺豬佬把臉抬起頭,滿臉堆油,他沒想到這麼標緻的姑娘會光臨這麼骯髒的處所,咧開嘴笑起來,臉顯得更肥,「是的,對這個感興趣?」
「能給我看看嗎?」
殺豬佬轉身在角落摸索一陣,很快拿出來一個遞給呂青青。
在手上掂掂,大概三斤來重,可以分成兩半,裡面的齒痕和呂安之手腳上留下的差不多。
呂青青肚腹一陣翻湧,差點吐出來,她想到敬愛的父親被兇手像豬一樣套住四肢殺害,又難受又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