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生死攸關

第七十九章 生死攸關

「怎麼打?」許攸問,他覺得施南生應該把呂青青先放下來,這樣既方便打架,也給呂青青增加了一分安全。

「你儘管放馬過來,我讓你一隻手又何妨。」施南生不扎馬步,不擺架勢,更不把呂青青放下來,他等著許攸過去。

好大的口氣。

許攸收起手槍,欺身過去。拳擊面門,腳踢胸脯。動作連貫優美,一氣呵成。

「來的好。」施南生贊一聲,把牽著呂青青的繩索交到左手。右手格擋許攸拳頭,左腳擋他的腿。

第一次交鋒瞬間發生,瞬間完成,雙方對彼此的實力都有了初步了解。許攸吸口氣,雙拳合起,直搗黃龍,照樣擊打對方胸部。因為施南生既要應對許攸,又要確保呂青青不掉到地上,他中部門戶大開,進攻中庭是最好的選擇。

施南生當然明白許攸的意思,他不會讓許攸抓住這個弱點趁勢進攻。施南生手中的繩索和繩索另一端的呂青青倒成了他的依仗。他借著繩索往上的牽引力,身子騰空而起,順利躲過許攸雙拳。

施南生往上,呂青青必然往下掉。許攸心生恐懼,伸手去抓施南生的腳。

施南生待身體升到接近屋頂的時候,雙手用力,雙腿彎曲,來了個大翻轉,變成頭下腳上。他的腳在天花板上一蹬,身體得到力量,迅速往下沉。

很好,許攸抓腳不成,但見到施南生左手中的繩索,立即全力去抓奪繩索。只要搶到繩索,把呂青青救下來,就少了後顧之憂。

施南生不可能讓許攸成功,他左手躲過搶奪,右手捏指成劍,猛戳許攸腦門。

沒想到施南生身手這麼好,可許攸也絲毫不遜色。在施南生躲過第一輪搶奪后,許攸手不停,繼續追趕,第二次終於把繩索搶到。這樣,許攸和施南生就各自掌握一截。

兩人一隻手抓住繩子,另一隻手纏鬥起來。

呂青青兩次經歷生死,心中升起恐懼,她看著場上的打鬥,原本滿腔希望漸漸淡下去。看得出來,施南生很能打,許攸幾乎不是他對手。

呂青青不敢說話,怕許攸分心,可是雙手被捆太久,又承擔著整個身體的重量,她快支持不住了。

「許攸……」呂青青實在忍不住,她咬牙挺著,她的身體、她的神經告訴她必須向許攸求助,不然會暈死過去。

呂青青的聲音柔而弱小,她不想叫,又不得不叫,叫了又不敢叫太大聲,矛盾而糾結。但正是這樣的反應,讓許攸更加焦急。「青青,不要怕,我很快救你下來。」

「嘿嘿……」施南生冷笑兩聲,「救人?異想天開,你說救就能救?」施南生手上加勁,拳腳所到之處呼呼生風,刮在臉上熱辣辣。

許攸一邊對抗施南生,一邊關注呂青青,他本來就贏不了人家,現在一心二用,手上的壓力更大。很快,整件貼身衣服被汗水浸透。他暗想:這樣打下去,個把小時也分不出勝負,青青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會向他發出求助信號,她一定是受傷了。

許攸心急如焚。

「許攸……」施南生說,「你定力如此不堅,怎麼成就大事?一旦遇見武功比你好的對手,命還要不要了?」從見第一面開始,施南生總是跟許攸作對,可我們也總有一種感覺,施南生在某種程度上很關注許攸。

說完,施南生一腳踢過來,許攸躲過,可施南生的目標並不是他的下盤,而是要進攻他的上半身。施南生的拳頭靠近時,許攸的注意力剛好在呂青青身上,猝不及防,鼻樑上挨了一拳。

許攸蹭蹭往後退兩步,手上的繩索再也抓不緊,完全被施南生搶過去。鼻樑上中那一拳不輕,鮮血立刻噴出來,濺在衣領上。

「給你一點小教訓,讓你記住一心二用的後果是什麼。」施南生嘴上說,手不停,比個剪刀,直插許攸雙眼。

許攸顧不上鼻樑的傷,再擋再打。可這回施南生並不與他真打,見許攸回擊過來,冷叱一聲,「還給你。」他鬆開繩索,同時往旁邊急忙閃開。

施南生一鬆開繩索,它就想離弦箭一樣,這端極速往上縮,呂青青那一端則極速往下掉。呂青青嚇得花容失色,「許攸……」她大聲叫出來。

許攸見到繩索,像貓見到老鼠,像狗見到人屎,像人見到金玉,他不顧一切衝上去,剛好抓到縮至橫樑處的端頭。

許攸落到地面,呂青青回到原來的位置。

終於舒口氣。

可施南生會這樣善意?當然不能。他待許攸全力去搶抓繩索時,腰間匕首拔出來,**進許攸的胸口。

「真是一對苦命鴛鴦。」施南生亮亮手中的槍,「槍,我拿走了。抓緊時間去醫院,興許還來得及。」施南生尖銳而陰冷的笑再次響起來,他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許攸分明感覺一把冰凍的刀插進胸膛,幾秒過後,劇痛貫徹心扉。等身體落到地面,熱腥的血已經涌到喉嚨。他忍著痛走近呂青青,把手中多餘的繩索甩過去。繩索端頭在呂青青身上纏繞兩圈后,他趁勢往身邊一拉,呂青青的身體盪過來。

許攸拉住呂青青,扶她站定,又快速給她解開繩索的結。

繩索的結一解開,呂青青撲進許攸懷中,她急忙需要得到愛情的撫慰。

可是我們的許攸同志,他是咬著牙做完這些事情的。一旦等他確認呂青青安全之後,緊緊憋著的那口氣終於憋不住。

呂青青感覺到了愛郎的異樣,她從許攸懷中撤出來,抬眼看著他。

此時恰逢許攸憋著的那口氣鬆開,一股火紅的鮮血噴出來,全部濺在呂青青臉上。

呂青青眼睛睜大,像看見了鬼魂一樣,她抹去粘在眼睛上的血。她的眼睛從許攸臉上往下移,最後停留在胸口位置。

胸口一把刀,刀刃沒進肉中,刀柄露在外面。血被刀刃堵著,沒有從傷口流出來。

「青青,我……」許攸話沒有說完,又噴出來一口血,頭低垂,倒在呂青青肩膀上。

呂青青嚇得不能言語,才知道許攸為了救她被施南生偷襲。

愛郎命在旦夕。

她大叫一聲,歇斯底里,像靈魂都要被叫出來,「許攸……許攸……」許攸當然沒有回應,他暈死過去。呂青青驚慌失措,胡亂在身上摸,她想找BP機,通知高閣派人派車,可她找到了BP機卻打不開屏幕。

呂青青的小火山爆發,把BP機摔出去,她咬緊牙關,抱起許攸。像得到了神助,呂青青一步緊著一步,很快下到一樓,又立即往馬路上趕。

呂青青一路走,一路喊,想有個人幫她一把,可廢電廠位置偏僻,人煙稀少,連個鬼影都沒有。

許攸身體全部壓在呂青青肩膀上,她全憑一口氣支撐,走不多遠終於支持不住,腳底踩到砂石一滑,自己連通許攸一起滾到地上。

手掌在砂石上擦破皮,留下長長短短數道血痕,衣袖露出來的地方顯示手腕因長久被繩索捆著吊在橫樑上淤青發紫。呂青青顧不得這些,爬起來繼續去抱許攸。

真是作孽,這樣一折騰,許攸的傷口變得更深,氣息變得更弱。他在無意識狀態下,鮮血不停從嘴角流出來。

……

在縣人民醫院,醫生的診斷是刀沒有插進心臟,但傷到了肺。至於把刀拔出來,需要立即轉到市人民醫院,那裡才有相應設備和技術人員。一刻耽誤不得,做了基本的止血輸血和消炎后,許攸被緊急送往感化市。

呂青青寸步不離。

主刀的是焦醫生,他救過武平,醫術精湛,當然,助手宋然也在。呂青青這時候顧不上任何人,潛在情敵暫時成了生死同盟。只要有利於救許攸的命,一切都好辦,哪怕是把許攸全部讓出來。

宋然當時正在住院大樓查房,她身上小巧精緻的純白色摩托羅拉手機響起來:緊急手術。她像任何時候一樣急忙奔往手術室。在門口,恰巧碰見被推進來的病人。同事把基本情況簡單說一遍,她頻頻點頭。

平常,她不喜歡看病人的臉,美醜胖瘦,男女老少,都一樣,對她來說只是病人而已。今天鬼使神差,宋然瞄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差點讓她一口氣堵在喉嚨出不來。

——許攸,怎麼會是他。

天了,怎麼會是許攸,宋然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不可能是許攸,宋然這麼告訴自己,但很快她看見了呂青青,她正辦完手續,跑得滿頭大汗。

焦醫生看出了宋然的變化,「鎮靜,醫生眼中沒有貧富貴賤,也沒有親疏遠近,只有病人。你在在一邊好好看著,就不用上手了。」

是的,在醫生眼中只能有病人。可說一句話容易,具體做起來又談何容易。事情不關乎自己,我們往往能坦然處之,一旦和自己切身相關,就無法高高掛起了。

看著許攸慘白的臉,宋然的心像嘎嘣一聲被人折斷。痛,這是唯一的感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宋然的芳心漸漸被許攸挖走。

世間事往往這麼奇怪:有些人相處了一輩子,卻沒有愛過一回;有些人只見過一次,卻愛了一輩子。宋然對許攸,就屬於後者。當然,宋然和許攸之間,暫時還不能完全稱之為愛情。

和宋然比起來,呂青青就慘痛多了。呂青青已經是許攸的人,她的命和許攸的命關聯在一起,許攸遭受到這樣的危難,就是她自己遭受危難。失去知覺的人躺著不知道傷痛,明白事情的人卻在心靈和身體上承受著雙重打擊。

呂青青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她的心掛在懸崖上。

手術還算成功,可結果並不樂觀。匕首取出來了,沒有傷及心臟,但是第二次滾落地面時的次生傷害導致匕首穿進肺葉,而且肺部受到了感染。

焦醫生的說法是:一定程度上來看,許攸比武平傷得更重。

呂青青寸步不離守著許攸,生死他們都應該在一起,可是施南生不給她機會。手術后的第三天,許攸還沒有醒過來,施南生已經開始進行下一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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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日七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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