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少女的心事
李依戀覺得緣分這個東西可真奇怪。
她看著雙手撐著她的桌面,站在她面前的男生,腦子蹦出一個想法來——這小子是不是跟蹤我?
「你還記不記得我?」男生笑嘻嘻的說道。
李依戀搖頭,其實她知道這男生是誰。
「我是楊桃啊。」男生表示被李依戀遺忘感到難過,他說,「很高興咱們能成為同學,相信在未來的時間裡我們會相處的非常愉快的。」
李依戀露出一個勉強又尷尬的微笑,輕輕地點頭。
褚婷一下課就去走廊接熱水,一回來看見楊桃堵在李依戀面前,趕緊跑過去,「一邊呆著去。」她拽著楊桃的衣領,將他往後拽,「這是我的人,你別來招惹。」
李依戀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倆人,她不了解這個班級,不了解同學們之間的關係。
楊桃和褚婷的關係似乎不錯,就算被拽領子也不躁不惱,笑嘻嘻的說,「你同性戀啊,還你的人?」
褚婷瞪了他一眼,便拉著李依戀的手像是相識已久的好朋友般嘮家常。
這是一個充滿歡樂的地方。
這是李依戀對這個教室的第一印象。
關於這一天,李依戀的記憶里似乎不是很清晰,如果現在問她:你還記不記得第一天到一班的感受,或是最深刻的印象。
李依戀回答不出來。
因為關於那些年、那個學校、那段關於青春的記憶,只要有關邱林琛那麼一定是難忘的。
如果現在問李依戀:你還記不記得與邱林琛的第一次見面。
她一定會非常詳細的長篇大論與他的第一面。
所以呀,人可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關於這一天下午,李依戀過的很開心,新同學很好,非常熱情,沒有排擠這個從城市來,不愛笑,還有些冷漠的女孩。
他們認為,她只是內向,對陌生環境感到懼怕。
下午是班主任的數學課,李依戀聽的一頭霧水,開始後悔不應該來重點班。
放學是五點半,下課鈴聲是李依戀救贖的赦令。
她在教室里慢慢吞吞的收拾書包,邊唉聲嘆氣。
第一天上課,她沒有書本,收拾的是筆記本和筆。
而筆記本上記錄的並不是筆記,而是某個人的名字和一些充滿少女心的話——
程青彬,我想你了。
要是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要對你說:我喜歡你。
......
滿滿一頁紙,全是程青彬三個字。
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是少女全部的心聲。
只不過,當時青春年少,他們相遇的太早,她不懂愛,他沒有動情。
程青彬,是李依戀第一個喜歡的男孩,初中三年時光,默默地暗戀著。
當時,在遇見邱林琛之前,李依戀以為的初戀根本就不是初戀。
嚴格意義上來說,邱林琛才是李依戀的初戀,才是李依戀喜歡的第一個男生。
因為在遇見邱林琛之後,李依戀明白「初戀」是什麼。
李依戀收拾完東西,教室里的同學所剩無幾,只有值日生和好學生,沒有一個是李依戀熟悉的面孔,她背上書包,手裡拿著手機和耳機,走出教室。
這個學校很小,只有三棟教學樓,每棟三層,一班就在三樓。
李依戀慢慢悠悠的下樓,戴上耳機,輕輕哼唱。
走出樓,前面還有一棟教學樓,再往前是籃球場,籃球場前面是校門。
五點半之後,陽光變得溫柔,遠處是淡黃色的夕陽。
李依戀撐著太陽傘,藍色的小書包背在胸前,黑色秀髮及腰,面無表情的走過籃球場。
不知道那個時候的籃球場,是不是有個男生注意到了她。
邱林琛曾經說過,「我在籃球場看見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女生,她吸引了我,然後我就跟她告白了。」
「是誰?」那個時候的李依戀非常傻的問道。
邱林琛只是看著她笑,並沒有回答她。
後來,李依戀才反應過來,那個女生是自己。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天,她來到這個學校的第一天,是不是這一天吸引了他。
李依戀不知道。
她無處找尋答案。
迎著夕陽朝家的方向走去,耳邊是陳奕迅的歌聲,眼前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伴隨著飛揚而起的塵埃,李依戀走回家去。
到家時,夕陽還未完全躲藏起來,李先生提著紅色塑膠水桶走出來,他正準備給門前的一排花草澆水,看見李依戀,笑道,「感覺怎麼樣?」
「還行。」李依戀說道。
她走進家去,隨意將書包放在客廳的檀木長椅上,直奔廚房的冰箱去,從裡面拿出一盒冰凍椰汁喝。
門口的李先生朝屋裡喊,「餓不餓,要不要吃飯?」
「餓。」李依戀一下午只坐在教室里,不走動也沒有什麼大動作,可是她卻覺得餓的不行。
李先生狡黠的笑了,「那你趕緊做飯吧,我也餓了。」
李依戀從廚房走出來,「就知道你問我准沒好事。」
李依戀小的時候跟著李爺爺進廚房,沒學會啥廚藝,只是會炒幾個家常菜。
她沒有並沒有直接就跑廚房去做飯,而是走到李爺爺的房間門口朝裡面張望。李爺爺醒了,剛好扭頭看過來,爺倆相視一笑。
李依戀走進去,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阿公,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李爺爺用渾濁的眼神看著孫女,「你今天去學校了?」他沒有回答李依戀的話,而是自動忽略了。
李依戀跟李爺爺說起今天在學校的事,說了褚婷,楊桃,還有其他同學們。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李先生來喊,她才出去做飯。
晚上,李依戀拿著一罐啤酒爬上天台,席地而坐。
鄉下的天很黑,抬頭望漫天星星,一閃一閃,像是一張一合的嘴巴在說著悄悄話。
李依戀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帶著一瓶水或一杯酒找個無人又安靜的地方發獃。
手機在邊上一閃一閃的亮著,有新消息。
她不想理會,只想一個人發獃。
古代詩人舉杯邀明月,對酒當歌的生活可真令人羨慕,他們似乎沒有煩惱。李依戀想:如果我能穿到古代,我一定也要當個詩人,有啥事就寫首詩,百年後流傳千古,誰都知道我的心事。
不像此刻,有心事只能躲起來獨自疏解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