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餓虎

?卻說清靜眼看就要到達寨牆，不想一點寒芒直朝面門而來，是賊寇布置的暗哨趁機發起了攻擊。對方武力雖然不高，被清靜輕易躲過，順便抹了喉嚨，但這一耽擱，後面三個頭領就追了上來。

三人品字狀將清靜圍在中間，一人大叫道：「好賊子，居然敢摸到寨子里來了，看你往哪跑，報上名來。」

清靜看到被困住了，也就停了下來，借著賊人嘍啰們燃起火把，打量了三個頭領一番，朝著為首一人稽首施禮道：「在下武當清靜，前些日子你們劫了我們武當弟子的貨物，在下只好來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在朗朗乾坤之下殺人越貨，不想你們膽子比我想的還大，聚眾練兵，你們莫不是想造反嗎？」

「呸，休要胡說，也不要想拿武當嚇唬人，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貨。怎麼，銀子帶來了嗎？」為首的還沒說話，那面貌猥瑣之人又叫囂起來。

清靜也不說話，面帶微笑地看著那為首的人，看到敵人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那猥瑣之人氣往上沖，面孔漲得通紅，就要動手。

那大頭領擺了擺手道：「三當家的且慢。」又朝清靜道：「我們餓虎寨雖然勢單力薄，比不上武當派高手如雲，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造反的話就不用提了，我們也就是混口飯吃，誰不讓我們吃飯，我們也只好跟他拚命了。兄弟們，對不對？」

最後那句卻是朝圍上來的嘍啰們喊的。眾嘍啰被鼓起了士氣，也大聲喊道：「大當家的說得對，誰不讓我們吃飯，我們就跟他拚命。」

清靜沒想這大頭領如此厲害，雖然不怕那些嘍啰，但也不想妄造殺孽，還想繼續勸說，那大頭領卻是已經說道：「道長也不必多言，我們也不想與武當為敵，銀子到手，我們一定雙手將貨物奉上。」

清靜知道多說無益，道：「既然你們冥頑不靈，那就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劍法展開，如一團銀光卷向大頭領。

清靜練的是兩儀劍法，劍法中隱含陰陽之道，陰則舒緩飄逸

、勁力暗藏，陽則勢若雷霆、大開大闔。清靜性子喜歡猛衝猛打，所以劍勢偏向陽剛，此時腳下步法變幻，將一把長劍使得如雪如電。

那大頭領也不敢怠慢，將刀一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將一門尋常的五虎斷門刀使得爐火純青、水潑不進，另外兩位頭領都使劍，從兩側齊攻過來。一時三人打得熱火朝天。

四人動作都很快，看得旁人眼花繚亂，那些嘍啰插不上手，也不敢胡亂攻擊。

三個賊人頭領都有二流武者的水平，招式純熟，對戰經驗豐富，明顯練習過配合，一人守則另兩人攻，攻守變換很是默契。清靜要走的話三人攔不住，但要想戰勝三人也不是一時之功。其實他只要脫出包圍圈，各個擊破，也是比較容易的，但難得有這麼好的對手磨練劍法，自然要好好把握。

他平時一般都是呆在武當山上，與師兄弟比試都是束手束腳、留有餘地的，哪有生死之戰來得痛快，像這種可以讓自己充分施展劍法，還能對自己有一定壓力的敵人不是機緣巧合，一般到哪找去。

清靜越打越興奮，內力急速運轉，劍上冒出絲絲劍芒，尋常的青鋼劍將三個頭領的刀劍磕出道道口子，眼見就要報廢了。內力不斷地消耗，又不斷的再生，更見精純，兩儀劍法也越使越圓融無缺，如疾風驟雨的劍法中間偶爾會出現陰柔拉扯之力，讓三人的兵器越來越不受控制。

三名頭領越打越心驚，這時哪還不知道人家是在拿自己磨練劍法，心裡雖然憤恨，但也無可奈何，功夫不如人，又有什麼辦法。

好似突破了哪個關竅，清靜忽然覺得內力流轉變得更加順暢，再生也加快了很多，喉間一癢，不覺一聲長嘯，將身一縱，如空中有梯子一般，踩踏而上，在空中連踏十幾步，憑虛御空，如仙降臨。

三個頭領一看，這還怎麼打，武功還能打著打著又進步的？現在他跑到這麼高的空中了，我們也上不去呀。

眾位讀者大人可能要說了，跑到空中不正好弓箭招呼嗎？多好的靶子呀。但要知道在古代對弓箭一類的遠程武器可是控制很嚴的，私人擁有可是要按謀反論處的。所以這些山賊可沒有弓箭，能有一把鋼刀鋼劍就不錯了，也就沒辦法遠程攻擊清靜了。

清靜從空中緩緩落下，已在寨牆之外，今天已經盡興了，而且收穫很多，也就不再返回去廝殺了，往小鎮而去，遠遠的有聲音傳來：「今天天色已晚，恕不奉陪。還請三位頭領不要自誤，明天在下就不會客氣了。」

「大當家的，怎麼辦，不如把貨物還給武當派算了。」

「二當家的，這是什麼話，兄弟們可是死傷了十幾個才把這批貨搶下來，哪能這麼輕易還回去，武當又怎麼樣，明天讓弟兄們一起上，累也累死他。」原來那面貌猥瑣之人是三當家。

大當家的面沉似水，出聲道：「好了，現在也晚了，讓兄弟們都睡吧，明天還有一場廝殺呢。咱們也不是沒有勝算。」暗地裡給二當家的使了個眼色，二當家的心領神會。

其實這裡只有三當家的是真正的山賊，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是一夥的，二人將這一夥山賊收服了，用軍法將他們訓練了一番，就拉出來劫道了。所得的收穫三當家的也只得了很少一部分，其他的都不知被二人送到哪裡去了。儘管心中不憤，但形勢比人強，武功比不上二人也罷了，就連原來的山賊除了幾個心腹，其他也都倒向二人那邊去了。

清靜回去之後倒頭便睡，一宿無話，第二天起來，梳洗過後，吃罷早飯，三人在清靜房間里合計。

「師弟，昨晚的情況怎麼樣？」那李師兄焦急的問道。

「師兄放心，昨晚與那三個頭領交手了一番，他們不是我的對手。至於那些山賊，只要不被他們困住，就不足為慮。」清靜胸有成竹的說：「等下休息一會，我們就出發，盡量今天就把事情解決了。夢霖等下也一起過去，見識一下江湖的殘酷，對你以後獨自行走江湖有好處，到時還請師兄照顧一下他。」

「師弟放心，我會照顧好夢霖師侄的。」李師兄連忙答應。

「師叔放心，我會小心的，我現在也很厲害的好不好。」劉夢霖興奮的說。

「終於可以親身感受江湖廝殺了，不知和前世與混混打架有什麼區別嗎？」他在暗地裡嘀咕。

今天是個好天氣，太陽已升到頭頂了。李師兄為三人準備了三匹馬，雖然不是寶馬良駒，但也頗為神俊。三人打馬朝餓虎寨方向而去。

三人來到山腳下，棄馬步行沿山道而上，寨牆上山賊們早已做好了準備，滾木石塊也都齊備。三人站在寨牆之下，清靜揚聲道：「三位頭領還請出來答話。」

不一會兒，三位頭領就出現在寨牆之上，大當領看向清靜說道：「道長不必多說，沒有銀子，休想拿到貨物。我知道道長武藝高強，有本事你把他們都殺了，也讓江湖同道都知道武當派的人心狠手辣，趕盡殺絕。」

「這就是你們的計策？殺盡賊寇乃是為天下除害，有什麼可在意的，你們怕不是腦袋秀逗了吧。」清靜吐槽道。

「呵呵，是賊寇還是活不下去的貧民，到時就不是道長說的清的了。」

劉夢霖也沒想到在古代第一次出來就遇到了碰瓷的。對方這種做派明顯不是一般的山賊，背後有強大的勢力可以顛倒黑白，引導天下輿論，他不由想到了嵩山派，前世看小說時就看到嵩山派在武林中到處安插暗子，不少山賊土匪都是嵩山派的勢力，而且有傳言說他們與朝廷勾結，投靠了錦衣衛，如果是他們的話，這點事就不在話下了。

「師叔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對方不想善罷甘休，我們也只好硬來了。這點手段就想讓我屈服，也太小看武當派的力量了。」清靜不屑地說：「我先上，你們跟在我後面。」

清靜拔出劍，內力流轉，劍上綻放出三寸長的劍芒，那些嘍啰不過會些尋常把式，知道些相互配合，對付一般江湖人還好，對上一流高手的清靜哪是對手，挨上傷，碰上亡，一時死傷一片。

清靜也不停留，只尋找三個頭領而去，後面劉夢霖二人只要不被山賊困住，也就無礙，二人展開身法，決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充分貫徹了游擊的精要，劉夢霖第一次與人生死相鬥，心神不穩，好幾次差點被人偷襲受傷，幸好那李師兄在旁照應，才免於負傷。不過漸漸適應之後，已能獨自對敵。

看到敵人在自己的劍下皮開肉綻，鮮血橫飛，或是痛苦哀嚎，或是直接倒下，他的心經歷了一場劇變，他開始適應一個江湖人的身份，不想被人殺死，那就殺死敵人，沒有仁慈，沒有悲傷，只有活到最後，才有資格去談仁慈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