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張旭的刁難

沁雪上車后，擔憂的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笑了笑說沒事，喜歡是喜歡，跟信任扯不上關係，自然不會跟她說實話。

不過我是真急，拜柳天衣的時候，長生圈內湧出過強大的力量，我怕陳浩在裡面出問題。焦急都寫在臉上，瞞不過沁雪。

見我不願意說，她也沒繼續問。

回到小鎮，下車的時候，沁雪給了我一張名片，是她住的酒樓。我說了聲謝謝，把名片收了起來。

福伯也察覺我的異常，但進了房間才問我出了什麼事。

我都還沒來得及回答，陳浩就化作一道陰風出來。見他完好無損，我急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浩有些激動，身子都在顫抖，鬼氣不穩的說，我看見當年勾我魂魄的人了，他們就在人群里，是三個穿黑衣服的少年。

我眉頭微皺，埋怨他怎麼不早說。躲在長生圈裡，他可以在我耳邊說話，外人聽不見。也正是他突然悄無聲息，才讓我亂了分寸。

陳浩說，我感覺只要我說話，他們就能察覺到我，只能抖動長生圈來提醒你。

福伯在旁邊聽著，眉頭皺成了個川字，問陳浩，你說的那三個少年是不是穿黑衣，衣服胸口上有個像旗幟的標誌？

女屍無法開口，福伯又不清楚我和陳浩身上發生的事，所以我們很少在他面前提村裡的事。

主要還是我不信他。

畢竟他在女屍棺材前說的那些話，說明他想控制我。

陳浩回想了下，說衣服上的確有像旗子的標誌。福伯嘬了下嘴說，那應該就是西北的勾魂門沒錯了。

當年陳浩如果是落棺，那就是吳老狗做事不靠譜，但他的魂魄是被人勾走，事情就複雜了。

我了解過陳浩，他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祖上也沒有吃陰飯的人，針對他不太可能，只能是用他來針對吳老邪，而事情很可能跟那個秘密有關。

這讓我很好奇，他們這麼做，目的何在？想搶東西，直接上手不就行了？何必那麼麻煩？

陳浩有些急躁，嚷嚷著要去找勾魂門報仇，被我和福伯拉住。

福伯說，眼下最要緊的是進入神壇，目前已經有張旭明目張胆的針對我，不能在去招惹勾魂門了，否則到了神壇內，我們會寸步難行。

神壇內允許打鬥？

我有些吃驚，本以為要對付的只是柳天衣封印在裡面的妖魔鬼怪。

福伯點頭說，神壇里自成一個小世界，是一片歷練之地，裡面允許打鬥，但不能殺人，否則會觸碰到神壇的規則，直接被抹殺，神魂俱滅。

還好不能殺人！

我鬆了口氣，也驚嘆柳天衣手段驚人，他都消失了不知多少年，神壇卻還有威懾力。今天女屍和他的意志對抗，可謂是驚為天人。

允許打鬥，那眼下的確是不宜樹敵，不過勾魂門的人很可能是整件事的一個突破口，事後肯定要去弄個明白。

中午的時候，張旭就放出狠話，只要我敢進神壇，他就一定打斷我的腿。

柳雨生和柳輝還爆出我揚言要進第三層，更是驚起了駭浪。柳輝還站出來，說我的另一條腿，他要親自打斷。

只是他出來說話，也引出了三年前的那樁事，知道他是被八歲的我打成結巴，對他更多的是嘲笑。

柳輝不是張旭，無法阻止這些嘲笑的聲音，挑釁我的話也變得銷聲匿跡。

福伯聽到這些后滿面愁容，說柳輝，柳柔和柳雨生不過剛踏入天地境，陳浩暗中助我，應付起來不足為懼，但張旭是天地境大圓滿，隨時都有可能踏入玄同，而且龍虎山的天師印還在他手裡。

我聽完也有些緊張，柳清風二十六歲也不過是天地境巔峰，張旭十八歲，卻已經是半步玄同，天才光環不是吹出來的，他是有真材實料。

福伯見我和陳浩情緒低沉，打住不在說了，訕訕的說，神壇內不能害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吃點苦頭。

我有些無語，但真鬥不過，也只能是這樣了。

到了傍晚，八卦鎮徹底成了「八卦」鎮，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張旭要打斷我腿的事。

可以說這一屆的神壇聚會，是有史以來最熱鬧的，開壇當天神像被毀，現在張家的天才弟子又放出狠話，有好事之人還專門跑到鎮上看熱鬧。

陳浩見外面的熱鬧，讓我出去轉轉。

我現在哪有心情，一直等到天黑福伯出門買飯，我才從床上跳起來，拉著陳浩進了衛生間。

衣服才脫掉，陳浩就一聲驚呼，老大，你背上怎麼有棵樹！還結了一個果子。

什麼？

我被他嚇了一跳，女屍在我背上種了棵樹？

陳浩找來一面小鏡子，通過反射，我看到了背上的東西。

同時也鬆了口氣，它不是一顆真正的樹，而是像樹一樣的紋身，有三根枝丫，其中一根上掛了個圓圓的東西，真有幾分像是果子。

陳浩說，老大，這不會就是張家在找的秘密吧？

不是，我穿上衣服說，是我老婆弄在我身上的，這事你別跟任何人說，我回去問她就行。

陳浩眉頭緊鎖，老大，你媳婦不會是要害你吧？

我也有這種擔憂，所以暫時不能讓福伯知道我發現了。

不一會，福伯買回來簡單的飯菜。我吃飽後跟他說要出去一趟。

張旭想打斷我的腿，那也得進了神壇才行，勾魂門現在不能招惹，正好趁著神像修復的這段時間弄清楚兔皮帽是怎麼一回事。

沁雪給我的名片寫的是龍鳳酒樓，八卦鎮上最高檔的酒樓，很容易找。

路上陳浩興奮的跟我說，老大，咱們成名人了，你看路上的人都在偷偷議論我們。

我沒搭理他，而是留意路邊售賣的符籙和法器。

到天地境后我就能催動法器，得想辦法弄一把才行。

柳柔，張旭他們都是大門派弟子，雖然沒有露出來，但手裡肯定有厲害的法器，看不上這些地攤貨。

可即便是這種路邊的地攤貨，福伯也買不起。我偷拿的玉佩，現在還不想賣，那是我離開石凹山後生存的依仗。

兩人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龍鳳酒樓，沁雪就住在裡面。

福伯跟我住的酒樓檔次已經算低了，房間又是最差的，但收費都是三千一天，龍鳳酒樓這種地方，象徵的是地位，有錢也未必能住進來。

像茅山，他們不缺錢，只是門派在玄門裡還排不上號，自然不敢來住這種地方。

我在門口稀奇的看了半天，才走了進去，只是剛走了兩步，後面就傳來一個聲音，哎，哎，哪來的小叫花子，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趕緊給我出去。

我還以為有小叫花子到店裡要飯，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結果見一個店小二打扮的青年朝我衝來，一把摁住我的肩膀，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小叫花子就是我。

福伯給我買的衣服不合身，上長下短，面料也便宜，跟酒樓的富麗堂皇相比，的確是格格不入，但怎麼就成叫花子了？

那店小二過來都不聽我解釋，拽著我就往門口推。

店小二把我拽到門口，擋在前面不讓進，我有些委屈，跟他說，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

店小二還沒說話，張旭就走從外面進來。神壇上他氣得吐血，氣色不是太好。眼神很冷的看著我說，這裡住的都是十大門派的弟子，你認識誰？

張旭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眼裡不是傲慢，而是殺意。

他要是不屑的嘲諷還好，現在認真的樣子，讓我有些擔憂，畢竟對手不在輕視你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會全力以赴。

而張旭這樣的天才，他若是全力以赴，絕對能讓人膽寒。

說實話，我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跟他對視。

張旭看了我幾秒，冷聲說，在神壇上，你老婆的意志可以護著你，但進了神壇，她的意志就不會觸發，別給自己找麻煩。

他在警告我，說的也是事實。

張旭見有不少人圍觀，立刻換了副表情，輕蔑的說，這種地方，你一輩子都住不起，滾吧，別在這裡礙眼。

剛才他是讓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依靠，現在，是想給我製造心裡陰影，讓我覺得一輩子都不如他。

如果真的烙印下這種陰影，將來在面對他，氣勢上就已經輸了。

大堂里有不少人，都在指指點點。

我不想讓自己一輩子都活在這種陰影里，走過去跟店小二說，有一塊玉，應該能抵一晚的房錢，我住一晚。

我爸給我媽買過一個玉手鐲，花了一萬多，我媽知道后訓了我爸一頓，不過那個玉手鐲，她一直當寶一樣藏著，都捨不得戴，生怕磕到碰到。

玉佩應該也值這點錢，龍鳳樓在貴，住一晚應該沒問題。跟店小二說完，我回頭看著張旭一字一句的說，你住得起，並非是你有錢。我今年十一歲，到你的年紀，我還有七年時間，七年後，你不如我。

張旭眉頭微皺，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反應過來。瞟了眼我手裡的玉佩，繼續貶低我說，真是個土包子，你那玉佩的成色，最多值十萬，在這裡，只夠你住上一個小時。

十萬，聽到這個數字，我嚇了一跳，這麼值錢？但聽說只能住一個小時，我咬牙把玉收了回來。

我看中一把法劍，只要八萬，有它在手，比爭這口氣划算。

而且剛才我用年齡作為反擊，也是給自己一個暗示，我有他的年紀，不會不如他。

想到這點，我忙說，我不住了。

但張旭一把把我抓了回來，不打算讓我就這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