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吳家先輩

陳浩和我老婆身上的陰氣都是極陰之氣，讓人不寒而慄，老道身上也有這種氣息，不同的是他沒有鬼氣。

可他是鬼，這點確信無疑。

老道的修為不如陳浩，不過氣息詭異，我和陳浩還是戒備的盯著他，手裡扣著符。

老道上前一步，拱手說，兩位小友莫要驚慌，貧道吳德。剛才察覺到吳家祖傳陰玉的氣息，故而才引兩位過來。

祖玉？姓吳？這意思是陰玉是他的？

我立刻把小木斧橫在胸前，厲聲喝道，你個老傢伙，都成鬼了還胡說八道。

吳德有些急了，生怕我和陳浩會滅了他，連忙保證說，兩位道友息怒，貧道並沒有討要陰玉的意思。

陳浩冷哼一聲，量你也沒那個膽子。

吳德賠笑著連聲說是。威脅了兩句，我問起他的來歷。吳德嘆了口氣，娓娓說來。

原來他是進神壇歷練的吳家弟子，而且已經進了神壇第二層，後來被仇家陷害，被人引到一具千年老僵的巢穴，受了重傷。

吳德逃到這裡后屍毒發作，他不想變成被人獵殺的對象，彌留之際用道法自盡，不曾想他接觸過吳家祖傳陰玉，死後體內殘留的至陰之氣把他的亡魂變成了鬼物。

吳德一心向道，成了鬼物后沒有踏入鬼道，而是憑著生前記憶，苦修吳家的道統心法。

陰魂修道，水火不容，他還因此差點送命，但最終還是挺了過來，只是修行進度變得十分緩慢。

至今都過了兩百多年，他的修為卻還不如一個幾十年的厲鬼。

但在這個過程里，他的氣息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隱隱帶著幾分道家法氣。

吳德說完，我就指著他問，神壇只能讓二十三歲以下的人進來，你都老成這樣了，當初是怎麼進來的？

陳浩的模樣三年沒變，我覺得鬼應該不會老。

吳德摸了摸自己的臉，長嘆說，陰魂鬼魅並非永生，也是有壽命的，十年一歲，比人長命很多，現在算起來，我也五十多歲了。

他感慨了幾聲，看著我說，我等了兩百六十年都沒有遇到吳家的弟子，又不敢在別人面前顯化。兩位道友若是能把我帶出去，貧道定有重謝。

吳家已經沒落，聚會上都不見人影，只是聽老道說來，這種沒落在兩百六十年前就發生了。

只是從他出事到下一次神壇開啟不過十年，十年裡吳家就喪失聚會的資格，肯定發生過什麼大事，不然不會如此快速的沒落。

我說，帶你出去可以，但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吳德有些不放心，支支吾吾在猶豫。陳浩哼了一聲，拉著我轉身就走，說，這老東西在浪費我們的時間，就讓他在里呆著吧。

我們一路殺了不少腐屍，結果一個印記都沒掉，的確是浪費了不少時間。

吳德見我們要走，急忙說，兩位小友聽我說。

有話快說。

我瞪了他一眼。吳德不敢在隱瞞，如實的說，兩百多年裡，沒人進來的時候，我把周圍低級的腐屍都打了一遍，逼它們自己交出印記，你們要是願意帶上我，印記就全給你們。

難怪我們殺掉的腐屍沒有掉落印記，原來是被他打劫了。只是逼迫腐屍交出印記，這也行？

我還沒問，陳浩就眼睛發光的問，有多少？

吳德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說，五十顆。

我作勢又要拉陳浩走，吳德化作一道風攔在我前面說，小道友，第一層的陰邪生物已經十分稀少，二層守門的生物又無法殺死，五十顆已經很珍貴了。

陳浩跟我都沒說話，因為不了解兌換法器需要的數量，也就不知道印記的價值。

吳德見我們杵著不說話，一咬牙說，當初我受傷，有不少人打我的注意，我提前把獲得的印記藏在了第二層，你們要是能進第二層，我可以帶你們去拿。

兩百多年，進出的人也二十幾波，恐怕早就被人取走了。陳浩不信。

吳德忙說，不會，我藏匿的地方很隱蔽，而且數量龐大，有足足兩千多顆。

這次，我和陳浩的眼睛同時亮了。他跟吳德進了洞窟，先拿了五十顆印記。那印記也就指甲蓋大小，血紅血紅的像是晶石。

我小心的收起來，隨口問吳德第三層的殿堂里有沒有聚靈丹。

吳德愣了下，回想著說，有，不過那東西對修行者沒什麼用，要的印記還多。

我忙問他要多少。

吳德又陷入了回憶，過了會才說，我們那會還有兌換的清單，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九千顆，怎麼，小友需要它？

九千顆，就是拿到吳德藏在第二層的兩千多顆，那也不過半。

我沒理吳德，我要聚靈丹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耽擱半天，弄到五十顆印記，也不算太虧，畢竟這裡是第一層。

下午四點左右，我到了通往第二層的入口。

這裡聚集了兩三百人，他們不甘就在第一層混，想要進第二層，奈何入口處徘徊著十來個白毛僵，其中還有一隻身穿盔甲的老僵，吐息間屍氣在鼻口間繚繞，露著黑亮的屍牙，虎視眈眈的盯著人群。

吳德在長生項圈裡說，老大，那老僵以前就有兩百年的修為，現在恐怕更強了。

我帶吳德出去的另一個要求就是跟陳浩一樣，認我做老大。為了脫困，他也是把老臉豁出去了。

爺爺說三國里，成大事者，最開始做的事就是收小弟，不張揚。吳德修為不高，但好歹是兩百年前的老妖精，知道的事比我多，又熟悉神壇，可以省掉不少時間。

我們才過去，人群就讓開一條路。

呦，這不是張童嗎？不是說要進第三層？人家張旭都進第二層一個下午了，你還在這裡混。我看啊又是雷聲大雨點小。

嘲諷我的是個三角眼，不知道是那個門派的，嘚瑟的翻著小白眼繼續說，還好我押的是0.5倍賠付，雖然少了點，但穩。

張家搞出賭檔這事確實是噁心，要是我有很多很多的錢，非得押一百倍賠付，押到張家人膽顫。

可惜我沒有……

今天時間已經不多了，我不打算進去，只想看看情況。

周圍冷嘲熱諷不斷，吳德在項圈裡嘿嘿笑道，看來老大不怎麼招人待……

他話沒說完，接著就是一陣慘叫，被陳浩給收拾了。

我細算了下，入口處的白毛僵有十個，周邊還有一些行屍，數量也不少。重點是那五百年的老僵，單獨對付起來都棘手，更別提還有幫手。

而且吳德說了，守門的老僵是殺不死的，我想獨自打進去很不容易。

唉，我暗自嘆了口氣，沁雪是我唯一比較信任，能搭上話的人，可惜她選擇了追隨張旭，不然會輕鬆一些。

觀察了一個多小時，我才轉身準備離開，盤算著出去后得弄幾張鎮屍符才行，但才走了幾步，路就被人擋住了。

是勾魂門的人。

他們原本是三兄弟，現在只剩兩個。

不過當時他們可能是察覺到陳浩的氣息，才派人尾隨。所以人一失蹤，勾魂門就應該懷疑我了。

只是沒有證據，他們沒敢直接來找麻煩。

現在兩人左右分開，剛好擋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人陰邪的冷笑道，這小子磨蹭了半天，身上肯定有不少印記。

神壇的規則是可以搶，其餘的人都是三五成群，彼此忌憚也沒人敢動手。而我獨自一人，他這話一說出來，不少人就貪婪的朝我看來。

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曲家兄弟，張旭進來的時候放過話了，這小子身上的印記都是他的，怎麼，你們要捷足先登？

吳德在項圈裡抖了下，小聲說，曲家，那是勾魂門的大家族，老大你要小心他們的那一雙手，邪得很，碰到靈竅能把生魂都勾走。

我在五道山下已經領教過了。

曲家兄弟聽了後面那人的話，訕訕的說，既然是張旭點過名的人，我們就不摻和了。

兩人說著退到一邊，看向我的表情似笑非笑，估計又想背後下黑手了。

我冷笑道，果然是張家的狗，都不敢跟主人搶骨頭。我說著打開挎包，從裡面掏出十來顆印記。

周圍一陣驚呼，都在議論我是從哪裡弄來的印記。

他們中有不少人進來就直奔二層入口，進不去后就在這裡眼巴巴的看著，八卦一下有那些人進去了，到現在身上一顆印記都沒有，見我拿出十幾顆印記，都眼紅得很。

但眼紅歸眼紅，還真沒人敢來搶。

我看了眼曲家兄弟，不屑的哼了聲，朝著出口走去。

途中陳浩說，老大，你瘋了嗎？都說財不外露，他們要是動手搶怎麼辦？

聚靈丹要九千印記，五十顆改變不了什麼。張旭恨不得現在就以天師自居，說出來的話自然是容不得人反駁。要是用十顆印記就讓他和曲家兄弟相互恨上，那會很值。

可惜眾目睽睽下，曲家兩兄弟還沒有上頭。以他們的性格，明天應該會尾隨，正好我也可以用他們來練練手。

我是第一個進神壇，也是最早一個出來。

大殿上，棺材里的老者把早上的話重複了一遍。我沒敢停留，匆匆出來。

到外面吳德就說，老大，怎麼玄門聖地會有屍族的人。

我還指望他能認出柳天衣，現在看來他也沒見過柳天衣，又或許是我想多了，那老頭根本就不是柳天衣。

福伯老早就候在外面，見我出來，把暖壺裡的飯菜給我弄好。

因為沒車，吃完了我們還得等沁雪。

黃昏的時候，張旭他們才出來，車上，沁雪拿出一百多顆印記給我看，我撇了撇嘴。

第二層果然不是第一層能比的，他們四個人組隊還能分到一百顆，收穫至少在五百顆左右。畢竟張旭拿的會多一點。

沁雪笑盈盈的問我，童童，你在第一層殺了幾隻，有幾個印記。

我噘了噘嘴，白了她一眼。心想等拿到吳德藏的兩千顆，到時候讓你後悔。

到鎮上，福伯讓我跟他回去，說我老婆可能要到了。

我那肯，讓他不要啰嗦，我老婆來了，讓她來找我就行。

沁雪聽了表情有些怪，遲疑的問我要不要先回去，免得到時候鬧得我們夫妻不和。

我說，那是我老婆，她可聽我話了，不會有麻煩的。

真的？沁雪一臉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