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才酒館
三才山位於H省,是國家划的四A級景區,山勢峻拔,重巒迭嶂,尤其是山上頂著皚皚積雪,還有煙霧繚繞,美若仙境。
故而每到冬日,總是會有不少遊客前來觀光旅遊。
不過現在是淡季。
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山頂積雪容易鬆動,危險得很,而且頭上是炎炎烈日,少有人願意在這時候出門。
原本旺季的時候,沿著上山的路密密麻麻皆是攤販,而現在,幾乎也只剩幾家了。
山下的店鋪雖沒有關門,多數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門開著,店裡面的人卻八成都睡著了。
蟬鳴伴著風扇的呼呼聲,著實催眠。
有一家叫三才酒館的店,也是如此。
旁邊就是三才山景區,像三才飯店,三才旅館,這類名字層出不窮,這家酒館也實在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裝修實在說不上豪華,甚至是有幾分破爛,勉強能夠過了城管大隊的審核底線。
這店不是隨著時間流逝才破敗成這樣的,而是一開始裝修的時候,就沒有用心裝修。
說起原因……是因為這家酒館的老闆著實扣門。
九煙懶散地眯著眼睛,躺在藤椅上,手裡拿著個蒲扇,不時扇動兩下。
旁邊正在擦著桌子的少年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你能不能別躺在門口?」
「哎呀,」九煙翻了個身,調整了姿勢,趴在藤椅上,拿著蒲扇的手就垂到了地上,「左右也沒什麼客人,好歹門口還有點風。」
正在幹活的少年名叫肖書興,是前幾年被九煙「拐來」的,本來是個單純的性子,生生被這不靠譜的老闆禍害成了思前慮后的老媽子,說的話也越發毒了起來。
見九煙這幅懶散的樣子,肖書興白了她一眼,「就算有客人,也被你嚇跑了。」
「那你就把風扇搬出來嘛。」九煙蹙起了她精緻的眉,惹人憐愛得很。
可惜肖書興不為所動,「那東西費電。」
這話還是九煙在他剛入職的時候告訴他的。
彼時他熱得半死,但是這位老闆,一邊和藹地給他扇著蒲扇,一邊告訴他:蒲扇最好了,不要去想什麼電風扇,那玩意兒不符合人體科學,還費電。
誰知這位老闆越活越怕熱,更是越來越懶,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里被他給慣壞了。
九煙偷著翻了個白眼。
「可是就吹個風又能費多少錢呢?」她舉起蒲扇,一副誓師就義的樣子,「反正我出錢,給我把風扇搬上來!」
「得嘞。」肖書興應道。
畢竟還是得聽老闆的。
「啊……我重生了……」
肖書興剛摘了風扇的罩布,通了電,九煙就抱著那小風扇,一副享受的樣子。
「離遠點吹,」肖書興教育她,「小心頭髮絞進去。」
九煙就乖巧地坐在一米開外肖書興搬給她的小板凳上。
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簡簡單單,沒什麼墜飾,裙擺被那電風扇的風揚成了波浪形。
及肩的髮絲也被風吹得向後飄去,上面沾了些許汗液,晶閃閃地發著光。
這一頭烏髮可是九煙的寶貝,向來小心打理,她總說著要留長,可是肖書興卻說頭髮留長了會壓住個兒,長不高。
說起來九煙身形差不多也有一米六,她是這麼自稱的。
每每這時,肖書興就反駁她:「是一米五九。」
討厭得很。
一直被肖書興這麼說著,她的頭髮這麼久了也沒有留長過。
話是這麼說,但肖書興實際上還是很尊重這位老闆的。
他很清楚這老闆小小的身體里藏了多大的能量。
當年要不是老闆幫他擋下一劫,他早就在天雷之下形神俱滅了。
老闆是他的恩人。
一晃神,一下午的時光就溜了過去。
夏日裡的黃昏來得總是晚了些,每一個黃昏的天空都被渲染得像是世界末日,艷紅的天光撕裂蒼穹,就那麼燃燒到萬物寂滅。
九煙默默地看著晚霞,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肖書興做好了飯,端到近門的桌子上,轉頭對九煙招呼了一聲。
「喔。」九煙應了一聲,伸手就要拿筷子。
肖書興伸手敲了她一下,「洗手去。」
九煙這才完全回過神,笑著罵了一聲,起身去屋子一角擰開水洗了手。
這家店雖說是酒館,卻也賣一些飯菜,因而也在外堂備了洗手盆,方便客人凈手。
至於賣飯菜,這是在肖書興來了之後的事了。
之前九煙自己開店,可是完全不會做飯,一日三餐全靠外賣,附近也不是沒有飯館,只是她懶,尤其是碰到夏天熱冬天冷的時候,更是懶得出門。偶爾打盹錯過了時辰,就寧願餓上半天也不會出門。
肖書興剛來時都被她嚇到了,不得已自學了做飯,被九煙連連稱讚,也就順便加了份菜單來賺錢。
物盡其用。
「老闆……」肖書興喚她。
九煙還沒來得及擦乾手,指尖還滴著水,就回頭看去。
只看到門口幾乎是爬進了一個人形來,看不清面容,衣衫襤褸,滿身泥濘,甚至還有血絲,口中還念叨著什麼話。
縱是見多識廣,九煙也猝不及防地被嚇了一跳。
「這是……喪屍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