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情有可原

衙役來報，羅氏已經醒了。

「您有兩個選擇，」紹芷秋見霓裳公主游移，便循序說道。

「第一，這董志鵬殺了人是真的，殺人償命，不論如何也說得過去，公主大可不必糾結，只管將案卷交還給蘆正，告訴他您看過了，想來他決不會多事將此事宣揚出去。」

「第二，這第二您要是想選，那就要做好多番準備，聖上若是問起來，您如何應對？太子殿下若是問起來，您又當如何？可願意被太子妃所不喜？您若覺得董志鵬一命，值得您耗費此番功夫，那您就親自去查，將本案成列的證據一一校對，真相自會水落石出。」

霓裳公主的神色不停地變換著。紹芷秋說的沒錯，若是救了這個董志鵬，她是要付出不菲的代價的。

可若是讓她當做不知，就這樣將錯就錯，那她今日跑來大鬧一場的意義又在何處？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紹芷秋也不催促霓裳公主，不論霓裳公主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她都有辦法繼續追查下去，只不過費多少工夫的區別罷了。

「若選第二，我當如何？」半晌，霓裳公主終於問道。

紹芷秋不由得高看霓裳公主一眼。

「拿到羅氏的口供，回宮找皇帝陛下陳述此案，點明疑點，請陛下准許翻案，由您監審！」

「我們不親自審問嗎？」

「您如今年紀尚小，不適合直接出頭啊。」

「我明明還大你一歲，怎麼偏偏讓你說的反而我更像個孩子。。。」霓裳公主羅有些無語的聽著紹芷秋說話。

讓人去將羅氏帶了上來，霓裳公主一臉嚴肅的盯著羅氏問道。

「你說你兒子冤枉，可有證據？」

紹芷秋並沒有刻意迴避，既然霓裳公主要管，那此事最後被傳成什麼樣子都是有可能的，而自己最多是那些大人物眼中的蝦兵蟹將，根本無需顧忌。

霓裳公主拿著案件的卷宗和羅氏的證詞，略有些沉重，從程序上看，這件案子蘆正判的分毫沒有差錯，甚至沈家，都沒有僭越之處，更何況羅氏所謂的證據，不過是當日距離稍遠的目擊者，那些人還不見得願意前來作證，而距離近的目擊者早被沈家請來了。

如此看來，自己若是管了，那真的是多事至極。

可她一想到羅氏的樣子，就覺得十分可憐，一時間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不如您先見見董志鵬吧！」紹芷秋也在想如何破局，若是再讓霓裳公主這麼糾結下去，只怕她要打退堂鼓了。

「您讓蘆正當面再審問他一次，咱們就在這聽著，若是他的證詞與這卷宗上的無異，那說明他並不冤枉！」

霓裳公主點頭，若是他並不冤枉，那正好免了自己的糾結！

他怎麼可能不冤枉呢。

紹芷秋看著霓裳公主什麼都寫到臉上的樣子，實在覺得自己利用她有些不厚道，只不過此時也不是厚道的時候，若是她厚道了，那董志鵬恐怕就涼了。

嗯。。。只能以後多幫幫她，不讓她吃了別人的虧吧。

等霓裳公主被紹芷秋挑撥的怒氣沖沖的拿著董志鵬凄慘無比的證詞回了宮，紹芷秋才得出空來去了四方茶館。

她得讓人將沈家那個遠親的底給翻出來，這件事上若想要整治他怕是十分艱難，就算整治了，只怕紹芷秋也會覺得仍然不夠，只不過就像他這樣的人，身後怎麼可能幹乾淨凈禁得起查呢？紹芷秋相信想要懲治他並非難事。

被霓裳公主耽誤了一天的功課，回了鎮國公府的紹芷秋一刻不停的去了新院，雖然青槐最近不在，可青書和青畫兩人再加上芳草念文，將紹芷秋的親衛隊操練的有鼻子有眼，雖然都是些小孩子，卻已經能看出些許氣勢了。

紹芷秋對此十分滿意，只不過她們如今卻越發不是紹芷秋的對手，平日里陪紹芷秋對練的，變成了芳草或念文。

原本二人都比紹芷秋的身手要好，可是如今二人聯手才能將紹芷秋贏下來。

紹芷秋對自己的成績說不上十分滿意，雖然她知道自己的進步已經是少有的難得了，可是想想自己將要面臨的境況，她就覺得仍然不夠。

至少她要能打得過祁睿辰才是。最好，是有機會可以親手殺了他。

祁睿辰幼承名師，比自己大了那麼多，又是男子，哪是那麼好殺的呢，她只有更加刻苦才行。

殺人的事不能多想，若是想多了，人就會帶著一股子戾氣，紹芷秋這輩子可不想變成一個滿心只有仇恨的復仇者。

於是她將這股戾氣化作力氣，眼見著芳草和念文二人由攻勢變成了守勢，而紹芷秋依舊在步步緊逼。

沈家那個遠親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查他的底細十分容易，雖然他最近惹了麻煩，卻也沒人關注他。

說起來董志鵬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沈家那個遠親，就是被沈家給放縱出來的。所以說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放鬆了對身邊人事的警惕。

沈家如此，當初的自己也是如此。

沈家遠親背地裡做的那些勾當，紹芷秋看了都覺得污了眼睛，於是將事情交給了孫旺，孫旺這個人和其他幾個人比起來心思要多許多，最初還因為這份心思在紹芷秋這裡吃了不少苦頭，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紹芷秋反而更加重用他一些。

他那樣的人，在認清了形式之後會更加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紹芷秋對孫旺的要求就一點，讓那個姓沈的為他做過的所有壞事付出代價，決不許輕饒了他。

果然如同紹芷秋所料，第二天一早，霓裳公主便興沖沖的來見了紹芷秋。

景文帝當朝過問了董志鵬的事情。沈家大老爺君前奏對，欺君是萬萬不敢的，只能是如同最初那樣，將董志鵬認罪的事情咬住。

董老爺子的弟子當中，有個叫萬戶的人，如今已經官拜光祿寺卿，與董老爺子的師徒情分頗深，原本董志鵬的案子還沒有最後結案，他想再看看情況再作打算，如今陛下問在朝堂，而聽沈大老爺的意思是萬萬不可能善了的，所以他片刻都沒有猶豫，直接站了出來將他所了解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又上奏了一遍。

景文帝見沈大老爺雖然與其言語衝撞，但是到底無法完全否認萬戶的話，心中對此事的是非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

結果正如同紹芷秋所料，景文帝將這件事交給了霓裳公主。

一來，此事交給任何官員，有太子在，恐怕沒人敢得罪沈家，二來，若是交給皇子，只怕有人想差了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而剛好霓裳公主不過是個女孩兒，而且這件事也是她告訴景文帝的，她自然不會怕得罪沈家，五皇子又時長不在京城，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至於沈家，做大周朝的外戚，雖說風光，卻也要背負許多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