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此身相報
知意和綠芙二人一直被紹芷秋留在清秋院,兩人明裡各成一派,領著幾個人彷彿事事在紹芷秋面前爭寵,將紹芷秋讓她們盯著的幾個人哄在股掌之間,已然成了紹芷秋在後院最通達的耳目。
紹芷秋雖然少在內院走動,可各個院子里發生的事情不說了如指掌,卻也十有八九都能知曉。
大哥成親之後,肖夫人那裡平靜的讓紹芷秋覺得十分不尋常,卻沒查到些蛛絲馬跡,她只能吩咐知意和綠芙二人再多用心。
不過知意她們這段時間最大的收穫,其實是利用院子里的這幾個小丫頭,將外院被人安插進來的人摸清楚了不少,有了這些消息,她就可以告訴大哥,仔細防範。
當然紹芷秋也不指望著馬上就能將藏起來的人一下子就都抓出來,肖貴妃派來的冬晴就甚是謹慎,從不與外人聯繫,若不是因為前世知道她的身份,恐怕紹芷秋怎麼也不會懷疑到她頭上去。
像她這樣的,外院想必也是有的,所以她也只能叮囑懷忠,慢慢查找,卻也不必打草驚蛇,畢竟時間還早,景文帝龍體康健,現在誰也不敢冒出頭來。
出了正月,羅湖已經完全好了。
二月初一,紹芷秋帶著華翠等人坐著一輛大馬車出了國公府,幾經輾轉到了莊子上,胡三渡等人早已經翹首以盼。
紹芷秋也不願盯著她們說話,只叫芳草和念文看著,自己便去了正屋喝茶,親人見面的場景自是不必多加描述的,只是每每問道她們去了哪裡,一群孩子竟是商量好了緘口不言,只將自己每日里做些什麼說給父母親聽,華翠和央花更是話里話外都在暗示紹芷秋的不凡,只求父母能夠盡心辦事,千萬不要惹怒了主子。
並沒有讓她們團聚太久,只吃了頓午飯的功夫,胡三渡等人就要再次骨肉分離了,不過好在他們如今知道孩子們的處境竟比想象中好上不知多少,心中對紹芷秋竟真真生出了些許感激,而更多的則是敬畏。
畢竟胡三渡他們都是大人了,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孩子們對紹芷秋的恭敬是打從心底的,不管紹芷秋用了什麼樣的方式,那都說明了自己一行人的處境,要想好好活著,只能祈求紹芷秋慈悲。
讓芳草將華翠和央花送回了國公府,紹芷秋則帶著念文去了馬場外的小院。
也不知道對方是真的不知羅湖的下落,還是有恃無恐的覺得林家已是秋後的螞蚱不足為據,羅湖在這小院住了這麼久,竟然一直平靜如斯。
這話說給別人聽了,只怕要說紹芷秋一番才是,人都期盼日子過的安穩,偏偏她希望多有事端。
紹芷秋也是無奈,自己放著羅湖的蹤跡不去隱藏,未必沒有釣魚的意思,可是對放卻沒有上鉤。
「不知道你想的怎麼樣了?」紹芷秋也沒同羅湖客氣,上來就直奔主題。
「我相信你。」羅湖正色道。
「我是個已經絕了仕途的人,自然也就沒了什麼了不得的指望。可是如今林家之事,將來還要仰仗四姑娘了。」
這段日子羅湖想了許多,以他一個人的勢單力薄,是無法撼動舊日的仇家和如今的內務府還有肖家的。
原本他還可以去求紹澤軒,他相信若是他開口,紹澤軒看在相交一場的份上,總會幫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紹芷秋比紹澤軒更加合適。
而且對紹芷秋,他以命效之,反而不覺得虧欠。
「這事不需為了林家,為了我自己,我與肖家也是不死不休的,想必你聽我大哥提起過我娘的事情,我娘就是被肖家害死的。」紹芷秋平靜的說道。
羅湖一愣。
「你是說。。。」
「沒錯。前年的那場刺殺,就是肖家,肖貴妃,國公府的肖夫人所謀划的。」
羅湖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才好,那個時候的紹芷秋,才七歲吧?驟然知道了自己的殺母仇人是誰,盡然能壓下心中震怒,徐徐圖之,羅湖越發覺得自己沒有選錯。
「所以,你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給你娘報仇?」羅湖差點將你娘說成你姨娘,但最後還是按照紹芷秋的說法說道。
紹芷秋並沒有留意這些,畢竟就是慕氏主動讓紹芷秋這樣叫的。
「現在是的。」等報了殺母之仇,紹芷秋還要報滅家之仇。
羅湖深深的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深深的給紹芷秋行了個大禮。
「自今日起,羅湖此身單憑姑娘差遣。」
紹芷秋笑了。
「先生請起,只要先生不負我,我紹芷秋保證,一為林家翻案,二助你調查舊日真相,三,先生,希望我們永遠都不必用到您的投靠文書,我且不會將它拿到戶部備案。」
羅湖聽后猛的抬頭,第一第二羅湖能夠想到,以紹芷秋的心智,定會讓自己心甘情願的為她效力,可投靠文書不去戶部備案,在外羅湖就依舊是個有功名的秀才!莫不是她在暗示自己什麼?羅湖不想再細想,他怕自己意會錯了,於是又深深的朝紹芷秋舉了一躬,道了聲多謝。
對羅湖,紹芷秋是本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心意盡量坦誠相待的。
於是二人便在房間里仔細的聊起了未來。
紹芷秋將如今自己手中的籌碼一一同羅湖說明,又將自己的想法,對胡三渡等人將來的謀算說給羅湖聽,羅湖心驚不已的同時,更是多了幾分對紹芷秋的敬畏。
這個只有九歲的小姑娘,有著一顆十分堅韌足智而又狠辣的心腸。她如今還只有九歲,若是將來,若她是個男子。。。
羅湖沒有再想下去,因為此時的紹芷秋,即使不是男子,也勝過了世間萬千男子。
「姑娘需要我做什麼?」
「我需要先生幫我將這一盤散沙磨成一柄利劍!如今他們能做的,只能收集一些底層的情報,許多朝堂之上的消息,一是他們的見識眼界不足,二是他們調教出來的探子也沒有足夠的經驗。肖貴妃是在廟堂頂上活著的人,若想滅了肖家,就要連根拔起,不能給他們留有依仗。」
羅湖點頭,他想到了更深層的一點,若想搬倒肖貴妃,那肖貴妃所生的六皇子。。。
他看了看紹芷秋,並沒有看出是她故意沒說,還是沒有想到,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先融入胡三渡等人,了解他們的真實情況,畢竟紹芷秋並不了解他們行事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