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殺

?趙天龍看見了我的笑容，當然，心中氣急，他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一個毛頭小子逼到這個地步，是真的沒有預料到。

我在外面，都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恨意，都已經瀰漫出來了，我在離車子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就靜靜的站在那裡，透過透明的車窗和趙天龍對視。

把趙天龍逼到了這個地步，他可不是什麼吃素的，所以，你會怎麼做呢？我視線一動不動看著趙天龍，這樣無聲注視的同時，也在增加他的壓力，被包圍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等著趙天龍發號施令，壓力全在趙天龍一個人身上，可想而知，這是多麼重的負擔。

簡直是讓趙天龍心力交瘁，他的額頭因為壓力或許還有上升的溫度，已經冒出來了豆大的汗珠了，現在全看趙雲龍的抉擇了，車內無聲無息被緊張壓抑的氣氛吞噬了，而我們這一方，顯得要輕鬆許多。

不過，趙天龍還是趙天龍，有點真本事的，在多雙眼睛盯著他的情況，前有狼，後有虎，已經無路可退，那麼只有一個選擇了，衝出去，留在車裡雖然暫時安全，也只是暫時而已，很快就會被我們衝破防禦的。

因為再清楚不過這一點，所以，趙天龍不甘心，或許衝出去，還有一線生機，他從來也不是什麼怕事的人，當然是選擇帶著人最後在掙扎一番了，我們並沒有等待很久，幾分鐘之後，趙天龍就做出了選擇。

麵包車打開了，趙天龍領著一眾小弟下來了，沒有多餘的語言，他的目的很明確，在這裡打到我們，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在的形勢，任誰看，都是我們佔據優勢，趙天龍被我們包圍了，在我看來，這隻不過是他的垂死掙扎罷了。

趙天龍想要殺出一條生路來，實在是可惜了，他的希望要被我抹殺掉了，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對面都沖了過來，氣勢不錯，我不慌不忙的看著，還有心情評價他們，勢頭很好，但，現在的情況，早已經不是勢頭好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和我預料的一樣，垂死掙扎，他們衝過來的目的，我都懷疑是不是來送死了，我珍藏的傢伙，派上了大用場，能夠用槍解決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靠自己的血肉之軀呢？這麼好的資源，要用到關鍵之處，就是現在了。

幾步之遙的距離，現在卻成為了趙天龍無法跨越過來的一段距離，因為武器的原因，他們甚至不能近身，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抵禦子彈呢？落敗也是正常的事情。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我都這麼認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弟一個一個的上來送死，偏偏自己什麼都不能做，我想，這樣才是趙天龍最煎熬之出吧。

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殘忍，何況是趙天龍呢，再狠心的人，對自己的兄弟都不會一點感情都沒有，我看見，趙天龍已經紅了眼睛了，隨著身邊一個一個人的倒下，我們的包圍圈越縮越小，是遲早有這麼一刻的，趙天龍的人在慢慢減少著。

終於到了這麼一刻，馬路上面，橫屍遍野，只有趙天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了中心，以他為中心的地上，是滿地的屍體，都是他的人，趙天龍的情況也不好，在剛才激烈的戰鬥之中，哪怕是我已經叮囑過，要把趙天龍留到最後，就這樣的情況，他還是被誤傷了。

傷勢不重，一槍打中了他的左腿，身上還有不少擦傷，傷口不致命，讓趙天龍站立有點困難，但按照趙天龍的自尊，他是絕對不會表現出來一點的。

我踱步過去了，小弟也讓他們都放下武器了，隨著我的走動，不用看我都能感覺到，趙天龍的視線一直在看著我，走動也沒有移開過，現在趙天龍和我的心情應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吧。

我走了過去，原本就只有幾步路，我卻走的很慢，我享受這個過程，享受踐踏趙天龍的這個過程，趙天龍算計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道上，善良是多餘的，特別是在幾次三番對付我的時候，這樣的就更加不需要我的同情心了。

「真是沒想到。」我就那樣高高在上的看著趙天龍，他現在的慘狀可是難得一見啊，我可要好好欣賞一下，似乎是被我的眼神刺激到了，趙天龍露出了一幅很不甘心的樣子，他也確實不甘心，積累下來的東西，今晚上，一夕之間，都被毀了，他的反應已經算是克制的了。

而這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自己的仇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還俯看著自己，這無疑是一種侮辱，還是一種巨大的侮辱，對趙天龍來說，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偏偏是我，偏偏是他自認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我，這算是風水輪流轉，我曾經傻傻的被他狠狠的算計了，還是老楊告訴了我真相，我這人，一向是一個記仇的人，我可從來沒有忘記過趙天龍這個人給我帶過來的恥辱。

現在也終於輪到他了，「是我。」我輕哼一聲，回了趙天龍這麼不咸不淡的一句，在激動過後，他反而冷靜了下來，這樣的反應在我心裡實屬平淡了，不過這個時候，趙天龍的反應已經不重要了，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最後的結局已定。

這好像還是我和趙天龍第一次正面交鋒，也不會有下一次了，，回想當初，在之前趙天龍主動找上我，要和我結拜的時候，我對這個人還是有些好感的，在當時，看的清局勢的沒有幾個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對他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現在，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

趙天龍很驕傲，不僅僅是他，能在道上混到這個地步的，哪有什麼不驕傲的，我也是如此，更何況是已經在這個位置，享受了無數的趙天龍，平日里看不太出，可這個時候，他的驕傲就爆發了出來，明明身處如此血腥的地方，自己都這麼狼狽了，在一會的失控之中，迅速切換了過來，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趙天龍輸在我手裡，他不冤，今天晚上的行動，不出幾個小時，這背後是什麼，是我幾十倍付出的時間，和做的準備換來的，所以說，趙天龍輸在我的手裡面，一點都不意外，顯然，他明白了這一點。

他長嘆一聲，事已至此，他是個驕傲的人，輸得起，「能讓我自己解決自己嗎？」這個提議來的有些突兀，是我沒有想到過的，在那聲長嘆之後，他思考了一會，我也在等著趙天龍交代遺言，沒有想到，等來的是這麼一句話。

我詫異的投向了目光，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我只是一時被驚到了，趙天龍做出這樣的決定來，想了一下，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冥冥之中，在聽到了他這句話之後，在片刻的詫異之後，大腦裡面第一反應出來的就是，這好像，已經不是好像了，這就是趙天龍會做出來的事情。

他想要留下自己最後的驕傲和尊嚴，不想死在我的手裡面，他看的倒是透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活路了，與其死在別人手裡，受盡屈辱的話，我不會這麼對他，好歹是同道中人，一方面也是，對於失敗者，我可沒有什麼折磨的興趣，不過，他要是選擇自行了結，不用髒了我的手，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請便。」在聽到我的回答之後，趙天龍突然鬆了一口氣，他最後的願望，得到了應允，他顫抖的從自己身上抽出了一把槍，這把槍從戰鬥開始到結束都沒有拿出來，現在，趙天龍拿了出來。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趙天龍早就做好了打算，也是，怎麼可能不死呢，特別是在我們這裡，某天，或許一個意外或者是一次火拚，人就不在了，現在看來，他的覺悟很高，給自己準備了一把專門的槍。

也閃過幾個念頭，看見他拿出槍來，或許，趙天龍還沒有忘記要反撲，這樣的念頭有很多，我還是原地不動，趙天龍的驕傲不允許他如此，我選擇相信我自己的直覺，何況，周圍都是我的人，從他把槍拿出來的那一刻，就被虎視眈眈了。

我看見趙天龍一點一點把槍舉起來，我抬頭，不去看這幅畫面，好像，要天明了，幾秒鐘之後，我聽到了砰的一聲，我沒有低頭，繼續看著天空，天已經快要亮了，遠方出現灰濛濛的一片，那是即將要到來的黎明。

我轉身離開，在要上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具屍體在馬路的中心，趙天龍還有他的小弟陪著他呢，我瀲去眼中複雜的神色，不再看，會有人給我們處理後續的，我只是有點感嘆，趙天龍死了，一個對手死了，我前進的路上，又少了一個阻力。

明明是應該開心的事情，但突然發現，好像已經在心裏面驚起不了什麼波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