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江面風波)
?聽血泊中的柳氏輕聲道:「昱兒、昱兒...」張昱放下張青兒。急忙把柳氏扶在懷裡哭道:「媽媽,你為什麼這樣,為什麼,讓昱兒一下子失去雙親,讓昱兒以後還怎麼活」柳氏伸手摸了摸張昱的臉道:「昱兒,你長大了,以後有機會你一定要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張昱道:「不,我只有你這一個媽媽「柳氏咳嗽了幾聲低聲道:」好孩子,你要照顧好你妹子,媽媽陪你爹爹去了...」柳氏性情剛烈見丈夫亡故,竟然撇下兒女自盡而死,一口氣支撐到這裡就此氣絕。
張昱自小就「依偎」在父母的懷抱,如今失去雙親,如傻似痴般坐在原地兀自流淚,不知今後該怎麼辦才好。過了好半晌,似有所好轉,他心性本就比較堅韌,擦乾了眼淚。
思緒萬千張昱知道如今殺了官府的人,遲早會有官府的人找上門,到時候被官府抓住十有八九是活不了。
不得已之下連夜挖了兩個坑,把雙親埋在村旁地里,簡單的刻了一個木碑,待張青兒醒來見母親也駕鶴西去,悲慟欲絕又暈厥了過去,過了好半晌才醒轉過來,在張昱的安慰下心情有所好轉。
帶了柳氏留下的金子跟那件小衣服,收拾了個包袱,他一不作二不休,竟然放火燒了那官兵的屍體跟自己住了近二十來年的家,流著眼淚在父母墳頭拜別,領著張青兒一路南下。當村裡鄰居發現正欲相助救火時房屋早已燒的不成模樣。
張昱燒了家心裡空蕩一片,走了很多地方卻也不知究竟該去往何處在何處落腳。張青兒也沒平時話多了只是跟著哥哥四處遊走,餓了隨身帶了乾糧拿出來充饑,渴了找處水源喝個痛快,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不知不覺竟到了淮南下游,這天臨近午時剛走到一江邊見前方一艘船,一個頭髮黑白參半的艄公正搖晃著船槳,艄公叫喊道:「小哥,去哪裡,稍你們一程」張昱也不知道去哪兒,便應聲上了船。
艄公問道:「小相公去往何處」,張昱隨口道:「你駛到哪裡便算到哪裡」船家雖覺得兄妹倆透著古怪,但平時載客各種稀奇古怪的人均見過一些,也不再詢問,駛船順風而下。
好在船里一應俱全什麼都有,弄了些吃的,張青兒心神憔悴倒在哥哥懷裡睡去。
張昱可睡不著,想著「日後如何過活,自己的親生爹娘該不該找,官兵會不會抓上自己,自己跟妹妹一點異樣感情沒有要不要取她為妻,父親的言笑,母親的囑託,神仙老爺爺的笑容...」千思萬緒湧上心頭。
不覺間竟睡了過去,正迷糊中,忽聽船外有人大聲呼喊道:「站住,有本事給爺停下,哈哈...看你再跑」張昱聽見呼喊剛一睜開眼,只見艄公走進船艙內慌慌張張道:「小相公,不好啦,咱們遇上飛賊啦」
張昱忙問道:「船家大爺,發生什麼事了」艄公忙「噓」了一聲,示意張昱不要言語,忽又聽到有人叫道:「船裡面有什麼人,都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放火燒了你的船」艄公聞話頭不對,忙探身走出喊道:「爺,眾位爺,別燒,老頭出來了」先前那人又叫道:「還有什麼人,都給我出來」
張昱一聽,內心頓時緊張萬分,張青兒在吵鬧之中也醒了過來。聽見呼喊,問道:「哥哥發生什麼事了」張昱笑道:「沒事,走我們出去瞧瞧」說著話便扶著張青兒走出船艙。不覺間有些恍惚,不想在船里迷糊一會,已到了夜裡。
舉目觀瞧,見四周停泊四五隻大船,船上站滿了人影竟有三四十來人的模樣,著裝各異,每人各舉著火把,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
張昱正四處打量就聽一人陰陽怪氣喝斥道:「小子看什麼看,小心你的招子」。張昱若是放在以前或許會當即嚇的腿軟,如今父母雙亡,手中又沾有官兵的鮮血,膽子不覺大了起來,也不在意。
張青兒聞言卻是往張昱懷裡縮了縮。只見大船之上有一名看似頭目的老者,他身形微胖卻慈眉善目,身穿藍袍,腰掛一口長劍,粗聲道:「老頭把船駛在一旁」雖聽不出語氣,但那說話的言語似是不容他人違背,似是艄公若有半分懈怠必定殞命當場。
艄公走船也有十幾個年頭,一直風平浪靜,今天可謂是出行不利,也不知眼前這幫人是土匪還是其他什麼勢力,心中不住叫苦,顯得也很是無奈,搖動著划槳船身向一邊靠去。
待船走後張昱才看明白,原來他們這條船竟已是被團團圍住了,而被包圍的還有另一隻船。船頭剛要與對面的船隻碰頭時,忽聽一聲慘叫「啊」艄公「噗通」一聲栽進江中,就見他撲騰了幾下,竟沉了下去。
張昱剛反應過來正欲跳河救人,艄公已是沒了聲息。張昱在後瞧的明白,對面那手持鋼刀的精瘦之人,趁艄公不注意砍了他一刀,只見那人殺了人似是不以為意,怪笑起來。他臉上有著一道極為醒目的刀疤很是嚇人,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畏懼之意。
張青兒嚇的又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張昱拍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刀疤臉忽然跳至張昱船頭,二話不說抬手便砍下一刀,張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身手顯得也是極為靈敏。
那刀尚未落下,他便抱著張青兒一個翻身滾進了艙內,刀疤臉見刀沒砍中,竟讓張昱閃了過去,不禁感到萬分詫異輕「咦」了一聲,忽然整條船晃了起來,他頓時立足不穩當即摔進水中,大呼「救命」。
原來張昱進了船艙卯足了勁道左右搖船,這才把那刀疤臉的漢子,晃進了水中,他嗆了好幾口水,同伴丟下繩索這才把他拉了上來,本來極為恐怖的臉,看向張昱時更加猙獰了幾分。
張昱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囑咐張青兒叫她別出艙,張青兒雖擔心哥哥的安危但知幫不了什麼忙於是也就留在了艙內。
只聽那胖老者嘀咕了一聲「廢物」那刀疤臉似是很忌憚他的身份,生怕他怪罪頓時嚇的面如土色,苦苦哀求起來。
忽然一個輕靈悅耳的聲音傳入張昱的耳中「有本事追上我便是,又何必多傷無辜」張昱聞聲卻是一愣,轉身瞧向同被圍住的另一隻船,只見那船頭之上站著一人,瞧那打扮似是一介書生。
那老者先是看了幾眼張昱,見他打扮老土,一眼瞧去就是個農家小子,於是對剛才手下失足落入水中,倒也並未放在心上。
同時自是也並未把張昱瞧在眼裡,也不再理會張昱。對那書生一抱拳道:「姑娘請了,倘若姑娘歸還盜物,老夫不與你計較任你離去,若有意要與老夫過上幾招,也休怪老夫以大欺小,手中無情」聲音厲聲厲色,讓人聽在耳里竟似有不敢半分違背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