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中三劫

第二章 命中三劫

「我說過多少次了,五歲前必須當女孩養!你到底要不要你兒子活命了。」爺爺拿著煙桿毫不留情地抽在我爸身上。

「爸,這都改革開放了,你不要那麼迷信好嗎?況且小坤這不是不注意嗎!」父親爭辯道。

「老三,你還信不過你老子嗎?小坤命有三劫。我是為他好。」爺爺猛吸了口旱煙說道。

「什麼叫命有三劫?爸,你怎麼跟村裡的劉半仙一樣,神神叨叨的。」父親更是納悶了。

爺爺無奈的搖頭說道:「劉二瞎子那算個屁!能跟你老子比?算了,跟你也說不明白,你記得按我說的做。你也不想發生在你大哥身上的事再到小坤身上吧!」

「大哥?好,我知道了。」父親一個激靈說道。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父親照爺爺吩咐做了。畢竟讓一個男人變成殘廢那是比殺了他更可怕。

就這樣到了我六歲生日那天,家裡把所有當女孩子穿的衣服鞋子都燒了個乾乾淨淨,然後給我穿上了新衣服,我才正式變回了男孩子。

而在我生日過後才一個月,那天一早我就突然間覺得渾身無力,頭暈目眩,噁心想吐。我媽看到還以為我是感冒了,哪裡想到帶我去衛生所看病。醫生卻是說可能是甲肝,要送去縣裡醫院檢查才行。

父親打了個摩的就帶我去縣醫院化驗血、尿,化驗單下來醫生就確認我是患上了甲肝。那時候我臉色蠟黃,嘴唇發白,像一個霜打了的茄子,蔫了。甲肝是種傳染病,所以必須是有人傳給我的,而村裡的人都沒有這個病。

正想不出所以然來,母親才記起去年二伯母家有個遠房親戚來過這邊住過。而且那是個比我大幾歲的小男孩外號叫飛飛,我還和他一起玩過很久。

父親一聽就火了,哪裡有這樣隱瞞傳染病的,這不是來害人啊。立馬到了二伯家就質問二伯母,二伯母支支吾吾的不肯說。爺爺當時也在場,大喝一聲:「到底有沒有!」

二伯母漲紅了臉,低下了頭說:「是有,我也沒有想到。飛飛明明快好了,怎麼會傳染。」

然後我在醫院天天掛著藥水,住了兩個多月,病情才好轉,家裡的積蓄都花完了。而二伯和父親也因為這件事有了間隙。而我那段時間住院的記憶好像丟失了一般,只記得有一回爺爺來在我床頭坐了很久。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這場大病後,在家靜養了半年多身體才好些,臉上慢慢有了血色。用村裡人的話說就是老李的小孫子終於有點人樣了。

父親這口氣鬆了還不到兩年,我又從鬼門關走了個來回。我家裡有兩棟房子都是緊挨著的,舊房子只有一層,新房子的二樓樓梯翻過去就能到舊房子樓頂。而這兩棟半米到一尺不等的距離。

那天下午和妹妹鬧著玩的,笑著就想翻過護欄到舊房子樓頂躲開我妹妹。可那天不知道為何,平時都安全的跨過去了,那次卻是一腳踏空,而手也鬆了開來。一陣黑暗后,我好像聽到妹妹在哭:「媽媽,哥哥掉樓下了!」

等我清醒了,才發現自己跌落在一樓的地面上。地面上赫然有個我腦袋磕出來的血印子。「小妹,我沒……」看著從樓上趕下來的妹妹,我想說沒事。兩股熱流就從鼻子流了出來。

「別哭,我去拿點紙止下鼻血。」我掙扎著起來,要上樓去。可樓梯和整個世界都像被人施了魔法般搖晃不停。緩了會,才扶著扶梯到了家裡。隨後爸媽就送我去了醫院檢查,結果是輕微腦震蕩。醫生說如果再高個幾米這人就可能摔傻了。

之後我才發現那個我掉下去的口子那邊剛剛好是舊房子的一扇窗戶。而窗戶上方有塊凸出的遮陽石板,石板上密密麻麻的是各種碎玻璃片。那本身是用來防盜的,農村在建圍牆和房子時候習慣用打碎的玻璃混合水泥用來防止盜賊翻牆入室。而如果我跌倒的不是地面而是那石板,小命就得交待在那了。

從那之後似乎一切都平安順利了,我上了縣裡的一所小學。轉眼間我已經小學四年級了,像往常一樣的上完課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回家。

「小坤,跟我去你大伯家。你爺爺病了。」父親幫我解下書包說道。

「昨天我還在給爺爺煙槍上旱煙呢!」我疑惑的說道。在我印象中,爺爺身體一直很不錯的,除了經常抽煙會咳嗽。

在大伯家裡的一間卧室,我看見了病倒在床的爺爺。臉色蠟黃,眼窩深陷,臉上的皺紋也好像一夜深了好多。暗淡的眼眸在看到我后閃過一絲神采,嘴唇蠕動好像有話對我說。

「小坤,快把耳朵貼過去。聽你爺爺說什麼。」大伯一拍我肩膀說道。

「好。」可我把耳朵貼過去還是無法聽清楚爺爺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我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見二伯在樓下呼喊:「老三,老三,快起來。老爹走了。」父親就急匆匆地起床去安排爺爺的後事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等我吃完飯趕到大伯家中,凄慘的嗩吶聲不停,而爺爺已經入殮。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奶奶和姑姑,我茫然不知所措。「小坤,過來給你爺爺打幾張紙錢。」父親交給我一把有些生鏽的鐵銼子和一疊黃草紙。按照習俗,老人家去世,喪事所用的紙錢都必須子孫打制,用來表達對逝者的思念。

繁雜的喪事後,爺爺安葬在了生前已經選好的墓地中。奶奶幾天茶不思飯不想,任誰說都沒用,她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老伴就那麼丟下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不論如何悲傷,日子還是在繼續。很快就到了爺爺的頭七。頭七,一種民間喪葬習俗。習慣上認為「頭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一般都認為,死者魂魄會於「頭七」返家,家人應該於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必須迴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睡不著也應該要躲入被窩;如果讓死者魂魄看見家人,會令他記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也有說法這是陰間閻王讓死者魂魄給親人託夢交代後事做個告別。

那天晚上我早早的睡了,夢中一陣恍惚間,我又回到了老家的大廳里。「小坤,過來這邊。」尋著有些熟悉的聲音,我看見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身影正坐在門口的青石上。

「你是誰?」看著這眼前的中年男人,我總覺得很親近很熟悉。

「怎麼了,不認識爺爺了?」中年男子說道,拿起煙槍在青石上扣了扣。

「爺爺,真的是你!」我震驚了,因為那個在扣煙槍的動作分明就是爺爺獨有的。而中年男人的相貌和父親有七成像,卻有著別樣的滄桑感。

「小坤,你命中注定有三次劫難。前兩次雖有些兇險但還是過去了。第三次命劫就很難說了。」爺爺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說道。

「命劫?」

「對的,第三次命劫本該在今年發生的。我強行作法將它推遲到了你二十歲。以後就看你的造化了。爺爺能做的只有這些了。」爺爺嘆口氣又說道:「你那次墜樓后陰差陽錯的居然開啟了天眼。我本想親自教會你道術的,可惜時間不允許,我只好將它又封了回去。做普通人也是好的。」

「天眼?爺爺,那我不是像二郎神一樣厲害了。為什麼要封印它啊。」我疑惑的說道。

「臭小子,你知道個屁!你這後天陰陽眼怎麼能和先天陰陽眼比。封印了也是為你好,爺爺現在只想你做一個普通人好好活著,修道之人負擔太重了。」爺爺思索了一會又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時間不多,就這麼說吧!我還得去下你奶奶那裡,這輩子虧欠她的太多了……」

我的眼前一陣模糊,後面就是和往常一樣的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境了。等我醒來后,母親已經做好早餐了。母親給我拿了碗筷說道:「小坤,你昨天夢見你爺爺沒有啊!」

「恩,夢見了。」我說道。

「你說這也是奇怪了,你奶奶,你爸和你兩個伯父也都說夢見你爺爺了。哼!你二伯估計做的是噩夢吧!老爺子過世時候壽衣也不幫忙穿,還借口說怕。那可是他親爹!最後還是你爸和我半天才弄好的。」母親略帶氣憤的說道。

「夠了,紅紅。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二哥做什麼是他的事,我們做好自己本分就行!」父親臉一板說道。

「好好好,知道你們兄弟情誼重。」母親知道父親有些動氣了,就不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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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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