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峙
舒木得不到答案不罷休，靠在門口的書架上。
燈光明晃晃，她的絲綢睡衣很短，雙腿在光照下瑩白髮亮。
她惡意的歪著頭，肩上的絲巾滑落一半，露出大片光滑的脖頸，過腰的長發被電風扇吹的像夜裡的枝蔓。
秦守後退一步，「沒理由。」
「你很怕我？」
「不怕。」
「那你為什麼一次次看到我就想跑。」
秦守倏地抬頭，目光筆直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理由就是你很難看。」
舒木：「......。」
「你再說一遍。」舒木直起身子。
秦守走到門邊，拉開門，「出去。」
舒木胸脯起伏几下，瞪了他一眼。
秦守話也懶得再說，一把將她推了出去，幾乎是毫不憐香惜玉。
舒木踉蹌一步才站穩，看著甩上的門，氣的想跺腳，但凡哪個女的被說長的丑，都是沒法容忍，更何況還是她。
她現在一點也不懷疑這貨是重生的，要是重生，只怕早就拿刀剁了她。
虧她還在琢磨他的用意，果真如孫兆林所說，就是一蠢貨。
舒木躺回床上才想起這幾天光顧著睡覺，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
一開機，快百個簡訊彈出來。
孫兆林狂戳她，問她死哪裡去混了。
還有好幾個她不熟悉的微信頭像，一口一個寶貝。
視線落在一個超級騷包的花美男頭像上，微信名叫凱凱。
舒木看的後頸發麻，直接拉黑了對方。
徐凱可是重生前一起埋屍的幫凶，看著就有罪惡感。
她翻到電話記錄，有好幾個未接，都是吳宇飛。
正在想要不要回撥，吳宇飛就跟隨時監控一樣，下一秒電話就來了。
她百無聊奈的接通，「喂。」
「你再不接電話，我都要報警了。」
「我光顧著睡覺了，你找我有事？」
電話那頭安靜了大概半分鐘，「我去北京前，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下飛機后我就聯繫你，你一直不開機。」
「哦。」她恍然想起，「現在沒事了。」
電話里傳來火柴摩擦的聲音，「如果沒事了，你就來北京吧，我去接你。」
「算了，你那麼忙，再說我也懶得跑那麼遠。」
「木木。」
「嗯？」
「你真沒什麼事要跟我說？」
舒木笑出聲，「吳宇飛，你幹嘛呢，我都說沒事。」
那頭不說話了，舒木詫異的問：「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沒有。」
舒木望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兩隻蚊子歇著，她懶洋洋的說：「我就說嘛，像你這麼個銅牆鐵壁之身的人哪會生氣，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她直接掛了電話，一絲停留都不會有。
手機甩到一邊，悶頭睡。
舒木之前去酒店的路上，意外發現三門縣這種小地方竟然有個連鎖的4S店，第二天一早她直奔那裡。
三門縣雖然小，可出行沒車挺不方便。
小地方的車行難得見到一個大客戶，還是二話不說就現場提車的客戶。
舒木開著新車前往導購提供的洗車地址，路邊的指示牌指向東環街，正是午飯時間，附近有一所高中，路上大多是暑假補習的學生。
東環街賣五金跟修車的店鋪很多，掛著大大的招牌。
舒木將車往店鋪的坡上開，一服務員小跑而來。
「您是要修車還是洗車。」
舒木彎著腰，從擋風玻璃往外看，車友汽車維修行，正是導購介紹的這家店。
她停在店門口下車。
「把我這車洗一洗。」
「您這是新車吧？」
舒木看向這個說話的服務員，藍色工作服髒兮兮，她問道:「新車不洗？」
男孩擺手說：「洗洗洗。」
男孩年紀不大，熱情的接待：「本店有十六年的經營經驗，最近推出五大功能一站式輸出，清洗，封釉，抗菌.....。」
舒木打斷：「你看著辦，我只要清洗乾淨就行。」
男孩瞪著圓乎乎的眼睛，這新車很乾凈啊......
「好的，交給我！」男孩接過車鑰匙，坐進駕駛座，最新款的奧迪車，滿鼻子的皮革氣味。
車友汽車行是整條街看著最大的維修店鋪，屋裡擺滿了工具跟零件，一股濃濃的汽油味。
屋裡穿藍色工作服的幾個男人在忙活，店門口有人在修車。
舒木走到屋檐下，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端了個板凳給她坐，還問她喝不喝茶。
她擺了擺頭，看了一眼板凳才坐下來。
她眼睛往右偏過去，就見大貨車下修車的人滑出大半個身子，一雙筆直的腿彎曲支撐著地板，沾滿污油的手不時伸出來取工具。
天氣比昨天還熱。
她才坐了十分鐘，臉上就冒出不少汗。
「阿守哥，吃飯了。」
有個年輕的女孩從街對面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停在大貨車旁，拍著車身。
車底下修車的人沒反應。
「小圓，別叫你阿守哥了，他不修完是聽不見你說話。」大堂有人喊。
被叫阿圓的女孩鼓著腮幫子，蹲下身子往車底湊，「阿守哥，吃完飯再修吧，要不然飯菜就涼了，今天做的是你愛吃的涼粉，我還去賢興街的老號店買了煎餅，牛肉餡。」
「阿守哥？」
「小圓，別叫他了，我一會給他帶飯。」
大堂的趙佐走出來，轉彎時嚇了一跳，沒想到門口還坐著一個人，定眼一看，眼睛都瞪圓了。
舒木的目光停留在大貨車下的那兩條腿上。
「美女，洗車？」趙佐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來，擦了一把臉上的黑油。
舒木沒回答，倒是正在洗車的男孩在嘩嘩的沖洗聲中喊：「佐哥，這是洗車的客戶。」
趙佐哦了一聲，靠，這小縣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大美女。
趙佐還想搭話，陳圓又嚷嚷，「阿守哥，你都忙一上午了，歇一歇，天這麼熱。」
「秦守，先吃飯，天天讓小圓妹妹操心。」趙佐用腳踹了一下車底的腿。
車底下只有工具跟齒輪的聲響，沒人聲。
趙佐說：「小圓，我們先去吃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守哥哥一修車就這樣，完全封閉。」
陳圓嘴快撅到天上。
趙佐就怕她這樣，蹲下身，雙臂用力就將修車躺板硬生生拉了出來。
陽光刺眼，秦守雙手握著開口扳手，胳膊臉上全是黑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他有些不高興的踹開趙佐，正要抬腳滑進去，冷不丁瞧見了坐在屋檐下的舒木。
舒木歪著頭，嘴角掛著一抹在他看來陰森森的笑意。
他驀然騰起，躺板滑輪吱了一聲，趙佐跟陳圓都嚇了一跳。
兩人順著秦守的目光而去，才發現這兩人遙遙相望，只是秦守的眼神很奇怪，陰沉發暗。
「你們認識？」
趙佐低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