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誡
東華劍宗有主峰一座，伴峰六座，小翠山就是伴峰之一。
其實說小翠山是山峰算不得數，它的高度也就三四百米，是東華劍宗所在的雲崖仙島最矮的一座山，打腫臉充胖子的話，勉強可以算做一峰。
雲崖仙島。
小翠山。
老樹峰。
張陽立在小翠山山腳，無語的看著不過三百多米高的小翠山，抽抽嘴角，硬是把心底的腹誹給咽進了肚子。
就這也算峰？有沒有搞錯啊？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張陽的家鄉這種山到處都是，豈不是張陽畢業的那所高校可以號稱千峰了？
腹誹歸腹誹，張陽還是沿著上山的路去到了山頂。
小翠山本就不大，到了山頂更是只有不到一百平的地方。
一株老槐樹栽種在山頂，剩下的面積就只有一座破落的觀宇而已。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道人正立在觀宇門前，和張陽的祖師雲羅仙子遠遠對話。
分明只有一百平的地方，分明音線能夠傳遞到張陽耳邊，可張陽愣是什麼話都沒有聽到。
一挑眉，張陽腦中拉出一個列表，嘗試搜索了「讀唇術」。
緊接著他的臉就垮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用金幣商店搜索技能，雖然成功搜索到了「讀唇術」，但是高達三萬五千金幣的價格，讓張陽也只能死心，他這幾個月雖然沒有放鬆回收的力度，也僅僅只有兩萬多個金幣罷了，買不起，買不起！
「張師兄，那就是我的師父父！」身邊一道清脆女音，一名十六七歲的女修望著老道人說道。
「哦。」張陽看了她一眼，心中滿是無奈。
之前他走道的時候想事情，撞到的那個少女，恰巧就是這小翠山老樹峰的弟子。
張陽治好了她的傷以後道別，得知她是小翠山老樹峰的弟子，兩人便結伴而行來到此處。
在東華劍宗但凡獨立一峰，就必定擁有壓箱底的一脈傳承，張陽一路和女修聊天，繞著彎兒套她話，可惜什麼內情都沒探出來就已經到了峰頂了。
「梁師妹，那不知，你入了這老樹峰的外門，可有功法修習？」張陽對女修納悶道：「怎會被……」
「哎呀~！」女修擠了下鼻子，急道：「剛才四面景色太美，我，我沒有運轉功法啦！師兄你就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啦！」
張陽目露恍然之色，踏入了峰頂的小門。
聽到腳步聲，內中的雲羅仙子，以及老樹峰老道人同時停止說話，回頭，看向張陽。
「嗯？」看到張陽，雲羅仙子眼睛微微一眯，隨後也不顧老道人，冷喝道：「本宗主在此處之事，張陽你是從何得知？」
張陽慌忙一拽身旁女修，訕笑道：「師祖，我剛才不小心撞倒了她，送梁師妹回山的，當真不知您在此！」
「哈！」雲羅仙子聞言轉頭看向老道人：「師弟，看來你繼承到的衣缽，也不怎麼樣嗎？」
老道人當場瞪了一眼女修，呵呵一笑，回道：「當是不如師姐，畢竟師姐已經邁過了那一步，可稱金丹老祖了。」
「這些理論，看太多沒好處。」雲羅仙子一整顏色，對老道人行了個禮節，便道：「既然如此，咱們改日再敘。」
老道人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少女，沒說什麼，轉身行入觀宇。
梁姓女修獃獃的看著老道人砰的一聲關上門，結結巴巴的扯住張陽的衣袖道：「師兄師兄師兄，我我我，老師生氣了！哇哇哇，我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張陽眨眨眼，乾笑道：「額……這個么，你看，你的老師跟我的師祖是同門，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師兄？老師他不會懲罰我吧？」梁姓女修眼睛一亮。
「當然是真的了。」雲羅仙子走到兩人旁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我和你老師，已經是兩百年故交了。」
張陽嘴角抽抽，沒敢說話，眼睜睜的看著被忽悠的七葷八素的梁姓女修興高采烈的跑向老道人的房門，拉開門，沖了進去，口中還喊：「師父父——————！！！徒兒回來啦——！」
然後……道觀里傳出一聲笑的很滲人的拉長的老人笑聲……
張陽咽了口唾沫，小心的看了一眼雲羅仙子，趕忙低頭小聲道：「啟稟師祖，徒孫有喜事相告！」
「哦？什麼喜事，說來聽聽？」雲羅仙子緩緩往山下走去。
張陽趕忙小碎步跟上，快速取出一塊優質荒獸肉呈上，口中咬字清晰的低聲解釋：「有一個青衣修士委託徒孫將此物給師祖一睹。」
「呵呵。」雲羅仙子似怒而笑，停步，輕輕一瞥，動容，轉過身看著張陽，呼吸略重：「那人現在何處？」
「那位前輩托徒孫給師祖帶了一句話：若小青山宗一脈每次遴選，都留一個名額，荒獸肉有的是。」張陽低聲快速道。
「哼。」雲羅仙子隨手收了優質荒獸肉，放到眼前看了一眼：「能拿極品荒獸肉來布局，也看出本祖師潛力無窮，就讓他高看一眼又如何？誰，不是棋子呢？」
「准了。日後接收到的極品荒獸肉，八成給我，剩下的，你們拿去自己分配吧。那人要塞誰進來，也由你經手。」雲羅仙子收起優質荒獸肉，一步跨出，已在山腳，再看，已尋不到蹤影。
「嘶——！」張陽倒抽一口涼氣，他腦袋裡預備了很多種方案來遊說雲羅仙子，可沒想到全部成了無用功，居然只是把開頭說出來，此事就辦成了！
對外，他可以說這些荒獸肉來自雲羅仙子，而且在小青山宗每次對外收人的時候，張陽都有許可權招一個人進宗！
更誇張的還有，荒獸肉究竟有多少，完全是張陽自己說了算的！
他只需要把優質荒獸肉都給雲羅仙子送去，普通的荒獸肉一旦在小青山宗內普及，就算不把荒獸肉拿出去賣，都一樣可以解釋張陽用金幣商店兌換的大筆銀兩。
而這大筆銀兩，張陽完全可以拿去換些粘土木頭，用來兌換金幣商店裡的金幣！
張陽激動的要死，差點沒有放聲大笑，好不容易剋制住了，才醒悟過來，能把梁姓女修忽悠回去挨批，自己的祖師很有可能殺上一個回馬槍試探自己，當即按照原計劃出宗下山，在雲崖仙島的幾個村鎮中來回閑逛，耽擱了足足七日方才回到東華劍宗。
第一時間尋到雲羅仙子，張陽將金幣商店裡兌換到的上百斤優質荒獸肉呈給她，而後按照她的囑咐，從這上百斤優質荒獸肉之中取了一成和幾百斤荒獸肉一起分發給小青山諸人，最後回到雲羅仙子處。
分發完所有荒獸肉，已經是黃昏時刻了。
張陽火速回到雲羅仙子住處之外等候。
沒等多久，張陽便被准許入內。
在雲羅仙子住宅的客廳，張陽看到了雲羅仙子。
她的容貌本似接近三十齣頭，可不過七日未見，又或者是優質荒獸肉的補充緣故，此時再見，若是不知真實年齡，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
「恭喜祖師常青永駐！修為大進！」張陽見到雲羅仙子立刻賀喜。
「張陽啊！」雲羅仙子本微闔雙目行功，聽到張陽的恭賀聲后，緩緩睜眼，平視他，雙目無喜無悲：「是人都有秘密。關於你如何得到這批靈肉，師祖不想知道。」
張陽心底一個咯噔，直到此時他還不知道怎麼露餡的，大汗淋漓！渾身過水一般。
「若你不是我小青山一脈，就憑這一百多斤極品荒獸肉，你已經死了，知道嗎？」雲羅仙子起身，緩緩走到張陽跟前，嘆了一口氣：「曾幾何時，師祖也像你一般天真，時刻為全宗著想，但是那又能如何呢，張陽啊，你記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一次，有師祖替你擋了，可若是沒有師祖，你已經沒命了呀。」
「以後有寶貝，一定要自己藏著掖著，誰也不要給知道。」雲羅仙子長嘆一聲，轉身往內庭走去：「你和他很像，可是當年他還是死了，死在他希望更好的人手裡，群狼分食，粉身碎骨……我不希望，這樣的慘劇再重演……」
張陽怔怔的看著她的身影沒入內間，冷汗濕透全身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