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海

斗關海峽水域寬闊，一年當中，除了有限的幾天會出現壯觀的海潮現象外，大多數時間裡，都是微波粼粼、風平浪靜。雖然，時不時的會有幾股季風從大海中吹來，但結果卻是輪船上水手們歡快的叫聲，和船長滿意的神情。

這也在情理之中，斗關海峽良好的地理環境，對於商船貨物運來說，是最為理想不過了。尤其被12個小國所控制的近6千里的範圍內，更是一艘艘大小不同的船隻，沿著特定的航線，來往穿梭於不同的港口之間。

船隻航行需要動力，而天工大陸的船隻獲取動力的方法有兩種，一是利用下品靈石作為動力源，至於體積特別龐大的船隻，也會用中品靈石，甚至上品靈石作為動力源。除了這種靈石驅動的設備，高大的風帆，也是每艘船上標準的裝備。

畢竟，大自然的免費動力，絕對是降低成本的最好選擇。所以的，大風起、船長笑，沒別的原因，小算盤一打，嘿，這可省了不少的靈石。

這不，在海峽平靜的水面上，一艘長度在三百米的商船上，氣氛就不是很好了。一個滿臉鬍鬚的中年大叔，皺著眉頭看了看光禿禿的桅杆，嘴裡嘟嘟囔囔著：「該死的天氣，怎麼連一點風都沒有，是看我老鄭最近輸多了，也來踩一腳！」

「船長，您放寬心，就這時節，季風隨時都會來。」旁邊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對這大鬍子恭恭敬敬的說道。

「來個鳥！要來早就來了，這破天氣，也不知道艙里的靈石還夠不夠。」扭頭看了看不遠處幾個乘涼的船員，一股不知名的怒火沖了上來。

上前幾步，張嘴大吼了起來：「大李，你他娘的又偷懶了！還有你們這幾個小子，甲板洗乾淨了嗎！什麼，洗乾淨了，老子怎麼沒看見，再洗一遍。都是一些懶骨頭，當我老鄭好欺負，惹我一陣不開心，小心用皮鞭子給你們涼快、涼快！」

「船長，您甭生氣，別跟這幫傢伙一般見識，水煙袋已經好準備好了，要不，您回船艙抽兩口？」說完，管事給幾個船員使了個眼色，喊道：「還不趕緊的去擦甲板，真想讓船長給你們幾鞭子！」

嗖嗖的，原本還有些懶散的船員，此時就跟猴子似的，靈活、輕盈，而且充滿了活力。

大鬍子船長點點頭，臉色總算好了幾分，抬頭瞧了瞧天空，萬里無雲，是個出遊踏青的好日子，不過，他怎麼就沒有風呢。重重的出了口氣，抬腿走上木製的階梯，向船長室走去。老吳頭泡製的水煙是一絕，先抽兩口再說，這天氣，唉，不知道艙里的靈石還夠不夠。

「嘿，臨子，不知道這大鬍子又犯了什麼毛病，嘰嘰喳喳的跟個老公雞似的！」

「噓，小聲點，船長今兒個的心情可不好，招惹了他，那皮鞭子，抽下去，絕對啪啪的！」

「哈，我可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敢抽我，還沒王法了！」

「吹，你就吹，剛才沒見你這麼牛！」

「虎落平陽啊，該低調時，還是要低調的，不過，這偶然現象，純屬偶然！」

船員中，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跟著大家一起拿著特製的大刷子，在一個老水手的呼喝下，開始揮汗如雨起來。不忿氣，甲板都已經乾淨的有些反光了，這老公雞還橫挑眉毛、豎挑眼的，要不是沒有了盤纏，那裡會到這來受這個欺負！

嘀嘀咕咕的，年輕的船員邊幹活邊發著牢騷，仔細看去，嘿，竟然就是在海港酒館中，那個被自己的妹妹揪著耳朵拉走的年輕人。至於旁邊那個叫臨子的，一臉的輕鬆，甚至神情中還透露出對新事物的一種好奇。

沒錯了，這個輕鬆中帶著好奇的臨子，就是出門遠遊，準備體驗大陸風情的陳臨。本來花幾十個銀幣，就可以坐在豪華的郵輪，住著闊氣的包間，享受著美食和美酒，紈絝子弟一般的好不瀟洒。而且，在這樣子的旅途中，一個不經意的偶遇，一個年輕漂亮女人，可能，就是一段讓人回味無窮的溫情脈脈或。

不過，陳臨的選擇卻比較特別，出遊的目的就是體驗各種不同的生活方式。既然如此，這種大把銀子一掏，花天酒地的玩一圈的旅程，就沒什麼意思了。

所以的，陳臨選擇了在這艘商船上當了個水手。

水手是份工作，需要最基本的航海技能，作為菜鳥級別的陳臨，竟然被商船給錄用了，不能不說是個奇迹。當然，奇迹的基礎是人工便宜，而且便宜到免費的程度，也就是說，作為水手的陳臨既沒有工資，也沒有勞動保險，除了管飯外，就是個免費勞工。

就這樣，大鬍子船長還覺得自己吃虧了，要不是因為賭桌上手氣不順，那裡會僱用這種啥也不懂的菜鳥。哎，還是錢的問題，手氣怎麼就這麼的不順呢！弄的錢包緊緊的。還有，那幾個王八蛋，不就拖欠了幾個月的工錢嘛，竟然大吵大鬧的，還辭工不做了！

人手不足啊，原本才剛剛夠用的水手，一下子就缺了幾個。至於這幾個菜鳥，也就這樣了，洗洗甲板、打打下手，希望海神保佑，一路順風順水，千萬別遇到什麼大風大浪。

船長很鬱悶，菜鳥無所謂。本來都是些口袋沒有一分錢的無產階級，來當免費勞工，無非是搭你這趟順風船而已，一到目的地，揮揮手，拜拜了！

當然，陳臨是個例外，一個錢包鼓鼓的例外。不過，從目的上來說，卻和那幾個菜鳥水手是一樣的，都是有著一個明確的目的地。

湖州梅家，就是那個以製作大秦甲而名揚天下的制器世家。原本在上次陳臨離開青木平原的時候，目的地就是這個湖州梅家，可因為同輝老祖的一場爭鬥，結果只能半途而廢。

如今再次出行，第一個目標當然是湖州梅家。高等級的大秦甲，只能拿百萬年以上的天地靈粹或者各種珍奇異寶才能換取的大秦甲，陳臨已經期待很久了。只要渡過這個海峽，然後再前行上萬里，就能願望成真。

真是期待啊！天階級別的大秦甲，尤其是達到天階九品級別的大秦甲，不知道需要用什麼樣的珍寶來交換？神階級別的大秦甲？有吧？資料中都說有！據說要最少也要千萬年份以上的天地靈粹才有資格交換，這還是在特殊時期，平時想換還沒貨，真是奸商！

陳臨覺得奸商的定義不但準確，而且客觀，自己雨珠空間內，千萬年份的天地靈粹也不過十幾顆，這還是從平原深處大金剛那裡，冒著絕大的風險，以機智的方法拿來的。大嘴一張「換」，還不如去搶！這奸商，不行，要想個點子！

風吹著船帆發出啪啪的響聲，夜空中繁星點點，幾朵淡淡的雲彩飄過，將三個大小不一的彎月遮擋的忽隱忽現，朦朧中，如同羞澀少女臉上的輕紗。

商船上，水手們拿著大大的啤酒杯，悠閑的散坐在甲板的不同地方。或聊天，或獨處，伴隨著陣陣海濤聲，愜意極了。

船舷邊，陳臨聞著略帶鹹味的海風，拿著一大杯的啤酒，雖然味道普通，不過，感覺還不錯。

「臨子，今兒個老公雞開恩了，竟然拿出了三大桶的啤酒，你說，他是不是腦袋給撞了。」

「這個、、、」還沒等陳臨回話，旁邊的一個傢伙忍不住的哈哈一笑。

「笑啥，強爺我說錯了！」

「我說鄭強，你這傢伙這都看不出來，明擺的，起風了，不用再耗費船上的靈石，大鬍子當然開心了。什麼腦袋給撞了，當心給他聽見了，一腳把你踢到海里餵魚去！」

「他敢，強爺我可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敢動我一根指頭，試試！」

「還試試，就昨天，大鬍子好大的一腳，怎麼樣，強爺，現在還疼不疼！」說罷，聚在一起的幾個菜鳥忍不住的鬨笑起來。

「姥姥，那是意外，是強爺我不小心撞到了老公雞的腳上、、、」

「好了，好了，難得有杯啤酒喝，什麼大鬍子、什麼老公雞的，真要被船老大聽到，你、你、你、、、還有你。沒得逃，一人一腳那是輕的。」陳臨看著鄭強，也就那個在酒館中被自己妹妹扭著耳朵拉走的年輕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的打了個圓場。

說到這個鄭強，應該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子弟。不過，這個子弟在家族中混的可不咋的。來到船上也有些時日了，其間，和這個鄭強相處的還算不錯。熟了，陳臨就忍不住的問起了在海港酒館中的事，怎就被自己的妹妹給扭了耳朵了？

這鄭強，倒是個爽快人，簡短的幾句話，陳臨明白了，也算用心良苦。

原來這鄭強兄妹倆是內陸一個中等家族的子弟，雖然父母早亡，兄長也在很早的時候就離開家族。但兄妹二人在家族中的地位卻很微妙，一方面沒有任何修為的他們，基本上就是家族的邊緣人物。另一方面，卻因為血脈的關係，成為家族重點關注的對象。

這話說得有些矛盾，其實很簡單，其母當初懷孕時被檢查出是雙胞胎，經過家族長輩的診斷，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儘管孩子還沒有出生，但其修行的體質卻堪稱完美，絕對是自家族建立以來，最完美的一對。

可惜，後來鄭強的父母受到了莫名的攻擊，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腹中的胎兒卻受到了影響。臨產時，原本應該同時出生的嬰兒也出現了難產，鄭強首先出生，而他的妹妹，也就是酒館里那個相貌甜美的女孩鄭月，卻整整晚出生了一年。

可能是動了胎氣，原本被診斷為修行天才的兄妹倆，出生后也成了修行廢材。

可想而知，在家族中，尤其是後來其父母因為傷勢而過早逝去后，兄妹倆的日子會怎麼樣。不過，家族的長老，尤其是家族的族長，卻另有打算。這二人雖然成了修行廢材，但血脈的優秀卻是實打實的，既然如此，讓他們和族內優秀子弟成婚，然後生出來的子嗣，豈不是有著遠超於旁人的先天優勢。

要知道，鄭氏家族在建立之初，也曾經輝煌過，家族內有資源、有完整的法典傳承，缺的就是一個資質極其優秀子弟而已。

於是，在鄭月成年後，一場包辦婚姻開始了。當然，對於具有極強自主性的天工大陸女性而言，逃婚，就成了一個必不可免的選擇。

至於酒館里那一幕，則是一層窗戶紙。鄭強是個聰明人，從自己妹妹在離家后給自己的聯絡中，推測出了她的下落。於是帶著自己所有的積蓄，坐船來到萬里之外的海港，別說，還真就讓他找到了。

本想來個久別重逢，不過，一個意外卻讓認親暫時停了下來。自己的妹妹身邊竟然有個小夥子，樣貌憨厚、身材高大，最主要的是兩人之間的關係曖昧，非常的曖昧。不行，要考察一下，萬一碰到個騙子怎麼辦，那可是自己的親妹妹！

一段時間后，鄭強發現，這小夥子人品不錯，而且性格憨厚，是真是憨厚，憨厚到鄭強都為他著急的份上了！

不就是一張窗戶紙嘛，你一句，或我一句，說開了，不就行了，很難嗎！你猜我，我猜你，你曖昧、我曖昧，默默唧唧的，好傢夥，還沒完沒了了！

理所當然的，在考察了二人的實際情況后，一幕有意思的偶遇，就在小酒館中上演了。之後，一段愉快的相處，鄭強打算回去了。畢竟家族是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父母留下的產業，還需要自己的打理。臨走時，鄭強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自己妹妹，乾乾淨淨的，一個銅子也沒留。

鄭強是個聰明人，雖然身無分文，但在港口溜達了幾圈，就上了大鬍子的商船。有吃有喝，還不用付船費，多好，至於老公雞的恬噪，咱可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不跟他一般見識！

甲板上涼風習習，大口的啤酒喝下去，一股微微的醉意。當然，有幾個不文明的傢伙，面對這碧波蕩漾的海面，嘩啦啦的，放水放的那個痛快！

「凶獸、、、，有凶獸！海里有凶獸！」聲音突然、高亢，瞬間，陳臨一個激靈。凶獸！怎麼可能，我竟然沒有發現，開什麼玩笑！

「沒錯，在那！」甲板上頓時亂了起來，只見寬闊的海面上，一頭巨獸露出小山般的背脊，單單目測，起碼也有上千米。

陳臨神識一放，哈哈，不禁有點樂了，什麼凶獸，還尿素呢！只不過是一頭大一點的海中巨獸罷了，不但沒有凶獸特有的威壓，就連牙齒都小的可憐。除了比較長、比較大，整個就一（盤中餐）。

「打開護船法陣，快，快把光炮推出來！還你你們這幾個小子，趕緊回到船艙去！」大鬍子船長聲音中透著一份恐懼，儘管有著元丹1米的修為，不過面對海中的凶獸，就填牙縫的資格都沒有。怎麼會，斗關海峽中怎麼會有凶獸，千百年都沒有發生過多事情，今天讓自己遇到了！

一道身影從船長室躍出，雙手一伸，就要把幾個已經嚇傻的菜鳥水手扔進防禦最強的船長室。不過，手伸出一半就停住了，緊接著「啪」的一個耳光，大喊凶獸的那個傢伙可倒了霉了。一瞬間，大鬍子船長暴怒的聲音響徹整個甲板：「你個龜兒子，瞎吼什麼，哪來的凶獸，只不過是一頭鯨獸而已，如果是凶獸，早他娘的完蛋了！」

說罷，對這船長室一搖手，喊道：「關閉法陣，快點，嫌船上的靈石太多了是不是！」

啪的一閃，防護法陣消失了，大鬍子船長看了看不遠處的那頭鯨獸，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眼中流露出一絲貪婪。鯨獸，一頭超過5千米的成年鯨獸，這可都是錢啊！

鯨獸渾身是寶，尤其是鯨油更是最上品的潤滑油，雖然從植物中、從地下冒出的黑油中，也能提煉出潤滑油，而且品質還不錯。但最上品的還是這種鯨油，而且大陸上那些最尖端的制器成品，不論大小，使用的都是鯨油。

想到這，大鬍子船長有了一種把光炮重新推出來的衝動，如果將這頭鯨獸捕獲了、、、。深深的吸了口氣，理智告訴他，以自己船上光炮的威力，不要說捕獲鯨獸，就是鯨獸的那層厚皮也打不穿。一個不留神，鯨獸泛起的巨浪就能把自己這條船給弄翻了。

一聲悠遠的鯨鳴響起，隨即，十幾米粗細的水柱衝天而起，猶如突然而至的傾盆大雨，嘩啦啦的灑落在甲板上。

一聲輕響，在這悠遠的鯨鳴和劈劈啪啪的雨聲中，微小的幾乎無人察覺。不過，大鬍子船長卻耳朵一豎，幾步來到甲板的一角。

莫名的，大鬍子船長發出了一陣愉快的大笑。海珠，還是極品的斗關海珠，真是運氣啊，哈哈哈，看來，下船之後，我老鄭可以好好玩兩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