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冤家路窄
「噹噹當」陳臨敲著門。自從上次離家到現在已快一年沒回來了,現在站在門前,莫名的有一些心跳。
門開了,露出小侄女胖乎乎的臉蛋。「爺爺、奶奶,叔叔回來了!」笑嘻嘻的張出雙手,一下撲到陳臨的胳膊上。鼻子湊近肩上的行李聞了聞,悄聲說道:「叔叔,裡面是不是有署片?」
家裡父母在客廳,哥哥姐姐聞訊也從廚房走了出來。今天正好是父親的生日,家裡的成員全部都聚集到家中。在外面買了雞鴨魚肉,各種果蔬,就等著晚上好好聚餐一頓。
「小臨,怎麼現在才回來,晚上都要給老爸祝壽了,太不象話了。」二姐笑罵道。
「小臨一定是有事耽誤了,你別說他。」母親笑著打圓場。
還是老娘對兒子好啊!陳臨心中想到。
「是啊,是啊,手裡有份工作剛剛完成,緊趕慢趕好不容易現在才到。」陳臨連忙解釋道。
「來來來,幫我把這包東西打開,裡面有我帶給你們的禮物。」幾個小孩歡笑一聲圍了過來。
晚餐的生日聚會溫馨而熱鬧,酒足飯飽之後一家人圍坐客廳裡邊看電視邊聊天。父親的心情很好,此時正在跟姐夫就股市與經濟的關係聊得正起勁。
坐在旁邊的小外甥女迷惑的口吻對陳臨說「舅舅,經濟學家是什麼?」
「經濟學家嗎,基本上就是有一個人坐在那裡不停的說,他說的話你沒有聽懂,那他有可能是經濟學家了。如果大多數人都沒有聽懂,那他成是經濟學家了。如果聽懂的只有幾個人,那他一定就是經濟學家。」
「那我們幼兒園小班的黃老師就是經濟學家。」小外甥女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小孩子胡說什麼,你們幼兒園的老師怎麼是經濟學家。」二姐笑罵道。
「就是,我們班黃老師昨天教我們一句話,誰都聽不懂。」
「什麼話?」陳臨好奇的問道。
「她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我們都不明白,為什麼葡萄吃到嘴裡,他不吐葡萄皮呢?可不吃葡萄的時候,吐得葡萄皮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你看我們都不懂,那黃老師一定是經濟學家了。奧,舅舅。」小外甥女肯定的說。
陳臨用指頭撓了撓頭髮,「乖女,其實你們黃老師的話很好理解啊,你想,吃葡萄時不吐葡萄皮,那他一定是將葡萄皮藏起來了,也許藏在舌頭底下,也許是藏在腮幫子裡面,總之,讓你找不到就是了。至於不吐葡萄它倒吐葡萄皮,將藏起來的葡萄皮在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後在吐出來,不就行了。所以這個問題還是很好理解的。」
沙發上母親用手輕輕的敲了一下陳臨的腦袋,笑罵道「不許忽悠小孩子。」
這時坐在嫂子懷中的小侄子大聲說道:「我知道他們班的黃老師,我可不喜歡她。」
「為什麼?」陳臨奇怪的問道。
「那黃老師養了一隻貓叫小奇,那可是我的名字也叫小奇,所以我不喜歡她。」
「原來如此。」陳臨接著說:「黃老師養了只貓叫小奇,你就養只狗叫老黃。」
「沒事的時候你說,老黃趴下;有事的時候你說,老黃趴下;出門的時候你說,老黃趴下;吃飯的時候你說,老黃趴下。你看,這樣豈不是讓人日賞心悅目。」
陳臨的一番話說得的滿屋哄堂大笑,連老父親一邊笑一邊指著他「你這臭小子滿嘴跑火車,別把孩子教壞了!」
生日聚會已經過去好多天了,對於不需要到公司上班的自由職業者陳臨來說,這段時間一直呆在父母家中。哥哥姐姐都結婚後都搬出去了,家裡只剩下父母二人,雖然節日假期他們會帶著孩子來看望二老,但平時還是顯得比較冷清。
「父母的年紀大了,最近這段時間不忙,也該好好的留下來陪陪他們。」陳臨抱著這樣的心思在杭州住了下來,平時陪母親去菜場買買菜,和父親下下棋,閑來邀一幫以前的同學朋友逛逛街喝喝酒,小日子過得平凡而充實。
這天是周末,外面天氣晴朗,下午陳臨騎著家裡的半舊自行車慢慢悠悠的來到了西湖邊。西湖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由小到大不知和同學來過多少次。望著那一汪清清的湖水,想當年,少不更事而又益氣奮發,可沒少光著屁股在水裡游泳。雖然被人叫上來呵斥一通,可批評教育的結果卻是頑劣少年的習性屢教不改。想到此處心中不禁微微一嘆,都說最幸福的時光在未長成時,此言誠不欺吾也。
來到湖邊的小賣部,花幾塊錢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包花生米,然後推車走到一個沒人的公共石凳邊,將自行車放好。懶散的坐在石凳上,拆開花生米的包裝,一顆花生一口礦泉水。感受著花生的醇香和水的清涼,在明媚的陽光下,陳臨竟然覺得微微的有點醉了。
遠處一花園的旁邊,或蹲或站的有七八個人,其中一個赫然就是車站上打人的青年男子。在他身邊的一個傢伙,身穿西裝腳蹬波鞋,嘴裡叼著一根香煙,一副瀟洒的樣子。只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捏了捏,空的。
抬頭對青年男子說道:「,不到半天就空了。真是無聊了,還西湖呢,美女都見不到幾個,三鳴,幫我買包煙去。」說完,遞給青年男子一張鈔票。
咧了咧嘴,三鳴說道:「你小子這叫無病呻吟,還說沒有美女,剛才是誰追著美女屁股後面要電話來著。」說完,晃晃悠悠、一步三搖的來到小賣部前。
「來包煙」,像無骨魚一樣半個身子趴在櫃檯上的三鳴對著老闆說道。
撕開外包裝,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后斜斜的叼在嘴角邊。一股白煙從嘴裡噴出,刺激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很是無聊的樣子。
突然間,眼睛一凝。不遠處石凳上的一個年輕人吸引了他的目光,皮膚白白的、胖胖的,看著靜靜的湖水,一副陶醉的很的模樣。
「沒錯,就是他,在車站多管閑事的那個傢伙,老子的腦袋就是這傢伙打的。」三鳴狠狠的想到。將嘴邊的香煙扔到地上用力擰了擰,朝陳臨的方向重重的吐了一口口水。
「哥幾個,今天碰到對頭了,看看我的傷疤。」說完向自己的腦門上一指,說到:「老子的腦袋就是這傢伙打的。」
「什麼!真實冤家路窄啊,杭州這麼大,這樣都可以撞見。」
「,搞他!」旁邊一個瘦高個大聲叫囂著。
「找傢伙去教訓他,給三鳴報仇!」不知誰大喊一聲。
只見這幫傢伙由花園的草叢中找出了幾塊磚頭,扭頭一看,不遠處一個小小的工地。衝過去,七手八腳的拿了幾根鐵管模樣的東西,氣勢洶洶的向陳臨方向衝去。
「我,前面的那個死胖子,你!」嘈雜的聲音傳入陳臨的耳中,一陣心煩意亂,好好的心情被破壞了,是誰這麼討厭。
扭頭一看,只見一群人朝他這個方向湧來。前面的一個人好眼熟啊,陳臨想到。頭髮黃黃的,對了,是那個車站的那個青年男子。
猛然醒悟過來,原來那群人是沖著他來的。嗖的一下竄了起來,情急之下胖胖的身材也顯得格外靈活。推著身邊的自行車撒腿就跑,邊跑邊往自行車上騎。
騎車畢竟比較快,跑了一段時間后,追趕者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就在準備放棄追趕的時候,陳臨的自行車一拐進入一條小巷子。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兄弟們,那胖子鑽進死胡同了。」三鳴得意的狂叫道。
「死胡同,怎麼是死胡同呢?枉我還是杭州長大的,竟然逃命逃到死胡同里。」陳臨看著後面逐漸逼近的幾個窮凶極惡,看著他們手中的兇器,不禁把心一橫「拚了」,彎腰撿起地上的半塊板磚,用自行車橫在身前。
「想打我,先吃我一板磚。」大吼一聲,將板磚向三鳴猛的扔過去。只見那三鳴哎呀一聲,繼車站的被砸后,又被陳臨一擊打翻在地。
「給我打!」一聲招呼。
七八個人紛紛舉起鐵棍沖向陳臨,面對這樣的攻擊,陳臨所能做的,也唯一能做就是把自行車擋在身前。霎那間,身上就挨了好幾下,還好身寬體胖,沒受多大損傷。
「給我讓開!」滿臉鮮血的三鳴面目猙獰的從地上爬起來,舉起鐵棍用力向陳臨頭上砸去。
本能的一讓,鐵棍擦著頭皮呼嘯而過。只覺得額頭上一股熱流,鮮血順著臉頰向下流去。
「兄弟們,狠狠的揍他,敢惹我們兄弟,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一時間,拳腳相加、棍棒翻飛。
在自行車的後面,蜷縮成一團的陳臨渾身上下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起來。這時鮮血侵染了整個胸前的衣服,掛在脖子上的琥珀掛件突然發出一點淡然的豪光,胸前的鮮血像找到缺口一樣慢慢的湧進琥珀。
猛然間,琥珀發出耀眼的光芒,其亮度瞬間將一群打人者的眼睛灼燒的一片漆黑。大聲慘叫著扔掉手中的鐵棍,捂住眼睛躺在地上不住的哀號。
灼亮的白光填滿了整條小巷,陳臨身體慢慢的飄到白光的中心,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光的亮度逐漸柔和起來,純凈的如同極品羊脂白玉所泛起的光澤。仔細看去像小溪一樣緩慢的流動著,越來越快,如一條蘇醒的白玉巨龍在歡快的嬉戲,整個白光的範圍內就像颳起12級颱風的海洋一樣風急浪涌。
地上哀號的打人者在這激流的浪潮中上下翻滾,最後被拋了出去。摔在地上的身體慢慢的如消融的白雪一樣化為虛無。
在消失的一剎那,三鳴心中如同翻書一樣,整個生命經歷呈現在眼前,幼時不幸的家庭生活,少年時第一次表白被拒后的痛苦,成年後的玩世不恭。「媽的,老子的人生還真是悲劇啊,如今不是流行穿越嗎,希望這次能重生到一個王侯的之家。」
陳臨緊閉著雙眼懸浮在白光中,他得思維好像進入了一個廣闊無比的巨大空間,極目遠眺,一片光的浪潮由遠至近奔涌而過,瞬間將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光的海洋。海洋中一點光亮散發著七彩的霞光,忽大忽小有如林中的精靈般在這海洋中歡聲跳躍。
突然,七彩光點如同發現了陳臨的存在般向他疾馳而來,嗖的一下鑽進了他的體內。恆星爆炸般,霎那間騰出七彩光炎,瞬間向四周膨脹開來,遠遠望去就像散開的焰火般,光團散發出絢麗迷人的光澤。
小巷內,白光慢慢淡去了。陳臨緩緩的張開眼睛,看看四周,有點暈,「媽呀!我怎麼漂在半空,」在一聲尖叫中從空中跌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