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隱藏的蓮花
?墨脫縣城
駱非把煙頭彈到地下用腳碾了碾,起身到餐館準備把這丫頭逮出來,剛好小丫頭也正往外走,兩人撞了個滿懷,張寧夭揉了揉撞酸了的鼻子,又摁了摁駱非的胸肌「小夥子,練過啊,還挺結實。」小夥子也不說話拉著張寧夭往外走,過了一會駱非深深看了她一眼,開玩笑般貼近張寧夭耳旁輕聲道「張寧夭,我還有更厲害的你要不要試試。」也不等張寧夭什麼表情自顧自的前面走。張寧夭笑了笑「有本事你別說完就走啊,付諸行動啊大哥。」然後跑著向駱非追去。今天的墨脫有些冷,有些陰天,駱非說要下雪了,或許是很大的雪…兩人在墨脫縣城閑逛,張寧夭又戴上了好奇寶寶的臉,對擺攤的老嫗好奇,對成群的小孩也好奇,駱非也不急一直跟在她身後,忽然跑到一個攤位下定住了,駱非隨著她的目光尋去她正盯著一根蓮花樣式的烏木發簪,「怎麼你喜歡?」攤主是一個藏族小姑娘看著也就十來歲大,健康的小麥膚色上還印著兩團紅暈,與城市同齡的小姑娘不同,城市的小姑娘她們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皮膚白凈細膩,而藏族的姑娘們這個年紀要作為家庭的勞動力出門賺錢有的甚至已經嫁為人婦,風吹雨淋,高原氣候本就太陽輻射強,她們的臉上哪還有稚嫩的皮膚早就飽經風霜,乾枯粗糙。
看著攤主小姑娘張寧夭想起了自己的學生們,是多麼的陽光,眼睛里是毫無雜質的純凈,她們的生活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張寧夭有點想她們了…這時攤主雙手合十稍稍點頭用著流利的普通話來推銷自己的產品「姐姐,你看一下這根烏木發簪是我們當地的特色,墨脫在藏語中便意為「花朵」,藏語意為「隱藏的蓮花,姐姐你長得這麼漂亮很像純白潔凈的蓮花。」張寧夭笑了笑問道「這個多少錢?」「這根不貴的,120元。」張寧夭正要掏錢便試著駱非揪了揪她的衣服,張寧夭不管他繼續掏錢,然後把錢遞給了攤主。「正好,姐姐我給你包起來。」「好的,麻煩你了。」攤主小姑娘拿了一盒長方形錦盒把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裡面,又拿了一塊白色的緞子仔細包裹了一下遞給了張寧夭。「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央金,姐姐我叫央金。」「好聽,那央金我們有機會再見。」說完看了一眼駱非「走吧。」兩人便返回到停車的地方準備去仁欽崩寺。
車上,駱非發動了車子緩緩說道「我覺得有點貴了。」張寧夭沒說話,自己看了一下盒子然後小心放到了背包裡面。扭頭看了一眼駱非「我是一名初中的心理老師,這個姑娘比我的學生們也大不了幾歲,可是她卻要風吹日晒在這裡守攤還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東西,今天我買了這根發簪一是我很喜歡它,二是我希望她能早點收攤回家好好學習,我看到攤位上放著一本高中的語文教材,不過已經是城市孩子不用了的,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好好學習,完成自己的夢想,等我回去的時候我一定找到她盡我所能幫助她。」
駱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麼看來剛才的他確實有點小家子氣了,所以只是悶頭開車,兩人不再作交流,到了山下駱非停好車,跟張寧夭說「把值錢的東西帶在身上,我們步行上山。」張寧夭點點頭開始整理行李,左看看又看看值錢的也就是自己的手機和一些零用錢,再就是自己剛買的發簪。上山的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周圍很安靜偶爾會有鳥叫聲,「我們今天就是拜訪一下上師,在這裡用過餐之後我們就往回走可以嗎?還是你還有什麼想做的?本來就是我們結伴而行,你也說過你有目的。」「我的目的過會到了之後我才能知道。」張寧夭表現的很神秘的樣子,弄的駱非一愣一愣的。兩人不再多做交流,偶爾駐足觀望一下周邊的風景,此時山中的風景太過於美好、安寧、靜謐。竟還有點曲徑通幽處的感覺。
十一點的時候他們到了目的地仁欽崩寺。和夢中的寺廟一樣,白色牆體三層建築,金色和硃紅色的房頂掛著一串串的經幡,遠處看似在群山懷抱,白塔立在中央看起來既宏偉又神聖。儘管今天有些許陰天,寺廟有些破舊但是那種置身在寺廟內的感覺和夢中是一樣的,就是面前的這個人指引自己過來的。駱非帶著張寧夭往寺廟內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仁德喇嘛已經等著他們了,老喇嘛雙手合十,兩個人也雙手合十微微低頭。「上師好久不見。」老喇嘛微笑看著他們「好久不見,這位是?」「這位是我的朋友張寧夭。」駱非介紹道。張寧夭也趕快跟老喇嘛打招呼「上師,您好。」「來者便是緣,已經恭候二位多時了,先用餐吧。」老喇嘛領著他們一步一步走上百級台階到了用餐的地方,「這裡不比城市裡,用餐也是一種修行,」老喇嘛帶著他們從走廊穿過到了後院。「你們先在這而稍作休息,吃食馬上就好。」就是這裡,白牆還有紅色和金色交相輝映的屋頂,在寺院的後面看向遠處,可以俯視江水和山脈,夢中的地方就是這裡。「以前這裡還不是仁欽崩寺的時候,當地的珞巴人講:「仁欽崩是鬼山,不能建寺。」後來又經過多次談判,並向珞巴人送了許多財物,才獲得仁欽崩寺址。」然而張寧夭顯然沒聽進去「駱非,你過來。」駱非走過去有些疑惑「駱非,你站在這裡不要動。」張寧夭退後了十來米蹲下,稍微眯眼,可惜的是今天陰天,不然一切就都完美了。駱非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到底在搞什麼。」張寧夭很激動,聲音也是完全一樣。駱非受不了她了,走過去把她拉起來,扑打了一下她身上粘的灰塵。「我站著你跪在地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張寧夭笑笑,轉頭看向老喇嘛帶著小喇嘛向他們走了過來「兩位過來吃飯吧。」「駱非我們吃飯吧。」駱非此刻心裡一千萬隻尼瑪奔過…「還是很豐盛的。」餐盒裡有米飯、炒的青菜和茄子。張寧夭朝著老喇嘛笑笑「上師,謝謝您的午飯。」說完雙手合十向老喇嘛鞠了一躬。老喇嘛笑笑「寸薪粒米,當思來之不易;滴水殘羹,須念勞作維艱。我們每嚼的一粒米都是一種修行,所以每一粒米都要慢慢嚼再咽下去,一粒米可以兩粒米可以但是一碗米能做到這樣嗎?慢用。過一會兒,駱施主可否和我單獨一聚。」說完老喇嘛就帶著小喇嘛走了。張寧夭眨巴眨巴眼看看飯看看駱非「駱非啊,你要是被上師收了之後做了喇嘛,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回去了?」「不是的,可能有一些話當著女子的面不好說吧。趕快吃飯吧。」飯後,駱非交代了一下哪些地方不能去便隨著小喇嘛進大殿了。張寧夭跟著一行人一邊轉著經筒一邊默默低頭,她雖然不是信徒但是到了這種環境下,自然而然想融入到這裡的氛圍,真的是一個靜修的好地方。「施主?」張寧夭抬頭一看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施主,佛渡有緣人你與佛有緣這是保平安的符,把符收好,我剛才觀察了一下你的面相,有些話可否當講?」「您說」「你的一生順風順水但是也要經歷磨難,你有兩次磨難且要好好渡過,萬萬不可心急。方才我看到你與一男子一同來到這兒,他是你的貴人但是你的磨難也是他帶給你的,施主人生在世沒有什麼是捨不得,有舍便有得。我給你的符你一定要收好關鍵時候它能替你化解一部分。」
喇嘛說完便繼續繞著轉經筒低喃著經文。而張寧夭轉身看著大殿,駱非已經出來了似乎在和老喇嘛告別,老喇嘛看向自己,張寧夭雙手合十微微鞠躬,老喇嘛又似在駱非耳邊說了幾句便轉身回去了。「駱非啊,佛曰: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緣起性空,性空緣起。這個女孩子可以成你的事,但是你只會壞她的事,這番路途太過兇險,你自己也明白,你打著當喇嘛的幌子騙了他們但是你騙不了你自己。更何況,你本就沒有慧根,裝裝樣子罷了,別到頭來裝不下去再誤了更重要的事,但是這個女子你耽誤不得。」駱非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向老喇嘛告別快步走到張寧夭跟前摸摸她的頭,「等時間長了吧,快走吧。」兩人繞著道從另外一側下山,在縣城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加油站加完油,誰知車剛開出墨脫縣城就開始下鵝毛大雪,這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駱非咬咬牙還是繼續往前開吧。「看這個樣子這邊已經下了好一陣了,地上都覆蓋了一層了。」「那你開車要小心,雖然很危險但是這是第一次還挺刺激。」駱非想到老喇嘛跟自己說的話想了想便問道張寧夭「夭夭,你信命嗎?」張寧夭緊緊盯著前方的路就怕車軲轆打滑「你信嗎?」「我不信!」「嘿嘿,你不信我也不信,我信你。」駱非滿悠悠的開著車,嘴角彎起一道弧度。「信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