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思

關峪。

當鳳柒柒帶著蕭寒回到軍營時，龍少澤和溱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只有歡顏一個人在案桌前埋頭看摺子。蕭寒看到歡顏，頓時愣住了，獃獃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鳳柒柒上去敲了敲桌子，歡顏才注意到她，抬首蹙眉嚴肅道：「你怎麼進來的？」

鳳柒柒沒理會她這句話，直接問道：「這一個月突然死亡的士兵屍體你可有保存好？」

歡顏沒回答她，反而用一種更冷漠的眼神看她。「這些是我軍營內部的事情，公子一個外人恐怕無足干涉。」

鳳柒柒皺眉，這個凡人怎麼這麼講不通，沒看出來她是想幫他們嗎？

「歡顏……」身後傳來蕭寒的聲音，鳳柒柒轉身看到他眼中的驚喜。「真的是你……」

他忽然飛快地飄過來，作勢要抱住她。鳳柒柒抱胸在一旁看著，沒攔他。因為她鐵定他碰不到，他一個靈體，怎麼可能碰得了陽界的人。

果然，她看到他直接穿過歡顏的身體，只是弄起一陣涼風，堪堪吹起歡顏額前垂下的碎發。歡顏蹙眉，眼睛朝窗戶看，以為是窗外的風。

蕭寒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歡顏，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又是直接穿過她的身體。

「別費勁兒了，你怎麼可能碰得到她。」鳳柒柒對他說。

「什麼？」歡顏用奇怪的眼神地看著鳳柒柒，這時她才意識到歡顏看不到蕭寒，她這樣突然說話確實顯得有些奇怪。

「碰得到又怎樣，她心裡終究不是我。」蕭寒傷心地說，他這副黯然失魂的樣子讓鳳柒柒感到一絲熟悉，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個畫面，一個玄衣男子和她師父站在樹下，那男子的神色也如他這般傷心，憔悴又失魂地說:「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她永遠不要記起來，這樣她便永遠開心快樂，也不會再因我而難過了。」

她打了個激靈，甩甩頭，問蕭寒：「我可以幫你還陽，但你要幫我一個忙，雖然這個忙有些危險。」

他沉默，隨即點頭道：「好。」

她又問：「你的身體在哪？我要先去看看。」

他一愣，看向用奇怪眼神看著她的歡顏。緩緩伸手過去，手停留在她臉上，就好像這樣能碰到她一樣，說：「歡顏……」

鳳柒柒大概明白了。這傢伙說來到關峪追隨一個人，敢情這個人就是歡顏啊！看他一副又傷心又難過的樣子，顯然是情根深重，鳳柒柒唉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不顧歡顏越來越奇怪的眼神，直接問道：「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蕭寒的人？」

這回輪到歡顏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他就在你身邊。」

她更是驚詫，眼裡露出一絲不同於往常的欣喜和不可思議。「怎麼可能，蕭大哥不是……」

「沒死，只是魂魄離體而已。」鳳柒柒看到蕭寒眼睛都快貼到歡顏的臉上，覺得有些無言，連忙把他拉開。「你知道他的身體在哪嗎？我可以讓他活過來。」

「活、活過來？」歡顏睜大眼睛，似乎想要在她臉上尋找半點玩笑的跡象。「這怎麼可能？」

「有沒有可能，給我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

鳳柒柒很難想象，在荒漠以北的關峪城裡竟然會有冰窖。她跟著歡顏離開軍營，來到一處滿是巨石的地方，這地方寸草不生，放眼看去都是黃色的沙石，然而就在這沙石下面三尺處，有一處冰窖，歡顏說蕭寒的身體就在那裡。

蕭寒穿著一身褐色的衣服，躺在冰床上。他的眉毛睫毛上都結了冰粒，全身被一層薄薄的冰覆蓋，臉上透出死氣的白。

「蕭大哥突然發生意外后，我就把他的身體放在這兒，畢竟他救過我，我還想著有一天他能夠回來讓我報完恩情。」

鳳柒柒點點頭，看到蕭寒站在歡顏的身邊，一臉深情，捂了捂眼，說：「他就站在你身邊。」

她迷茫的四處看了看，鳳柒柒又道：「你說話他可以聽得見。」

歡顏咬緊下唇，道：「蕭大哥，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遭此橫禍。」

蕭寒在一旁搖搖頭，「歡顏，你不用說對不起，我過來本來就是要保護你的。」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沒法回應，你知道，我心有所屬。」

蕭寒臉色一僵。

「但是，我希望你活過來之後，可以找到自己的那個人，我相信你會找到的。還有，謝謝你這些年來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陪伴我。」

蕭寒沉默。

鳳柒柒看到他忽然背對歡顏，飄了出去。她趕緊對他的身體施了法，然後也跟了上去。

「蕭寒，你不還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