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透視、奶茶與背叛

?「還不快快老實交代！」

步行街上，衛凝背著手，走在易寒的前面，抬頭逼問道。

先是未卜先知似的一句話，後面，又展現了非與常人的身手，勾起了衛凝寶寶的好奇心。

衛大班長嘟著小嘴、仰視易寒的樣子，像極了二次元里的美少女。

「呃，這個嘛。」

面對衛凝的追問，找不到好理由的易寒，決定坦誠相告。

「你還記得高考前的那次踏青嗎？」

「記得啊，怎麼了？」衛凝回道

易寒想了想，接著說道：「那，那個洞穴你……」

衛凝聽了這話臉上迅速蔓上一片羞紅，捂住易寒的嘴巴：「你，你不是說過不再提了嗎？」

易寒無奈地攤攤手，說道：「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你是說，和那次經歷有關？」

看到易寒點了點頭，衛凝糾結了一陣，說道：「那，那你繼續說吧，咳咳，那事你別說出來啊，不然我，哼哼！」

「嗯，就是那次我們倆掉進洞穴，然後，然後……」

「然後什麼啊！」

衛凝看到易寒突然變得吞吞吐吐的，問道。

易寒心裡也是糾結萬分，這事讓我怎麼說啊！

總不能說……

那天掉進山洞的泉水，醒來之後我突然就獲得了透視的能力，然後把你看了個精光吧！

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離高考還有不到半個月，易寒所在的班，決定全班去縣裡的小山踏青，順便來場野炊。

中午準備做飯的時候，發現忘帶了生火的東西，需要臨時去林子里找些干木柴。

班長大人衛凝自告奮勇，易寒本不想去，可無奈他成績最差，運動神經卻又最好，在眾人的眼神逼視下，也只好跟去。

恰逢前幾天一直下雨路上都是泥坑，在一個滑坡，衛凝不慎跌倒，易寒救她時又踩到一個滾石，人沒救上來，自己也賠進去了。

兩人不知怎的，一路滑倒一個深洞里，幸好底下是一池子水，只是暈沉過去。

夏天的校服本就很薄，等到二人昏迷醒來后，衛凝的衣服已經被浸泡的半透明，饒是上遮下蔽，仍是被易寒看了個七七八八。

她並不知道，在他倆掉進洞穴的時候，兩團白氣進到了他們的身體里，

衛凝沒有發生什麼變化，而易寒他……

「你怎麼沒穿衣服！」

這是易寒醒來后說的第一句話。

……

雖然易寒反應快瞞去了透視的事，可衛凝除了貼身衣物外，被易寒看了個精光。

事情剛結束的幾天里，在班上只要兩人視線稍有接觸，衛凝的臉就立刻變得通紅，好一會兒才能散去。

學校也因此傳起了關於他倆一齊消失的流言蜚語，還引起了胡雪蕊的誤會，一直到高考前一天易寒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才挽回。

這件事從此就成了易寒和衛凝之間的小秘密，原本不熟、話都沒怎麼說過的二人也因此關係近了不少。

得知自己有了透視能力后，易寒做了很多的實驗。

在被小師妹夢琪追打了十幾次后，終於得出了個悲催的結論。

這個透視的異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不死心的易寒又跑到學校、深山、山川等地方特訓了幾番，算是得出了結果。

在自己或者身旁的人有危險時，異能就會出現，其他時候，則靈時不靈。

但可以確定的是，當自己想用它做壞事的時候，就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之前給慕伯父的提示，就是因為自己看到了大廈的保潔工人往慕宏光的茶杯里撒了東西，

在公交車上，也是提前看到了三人腰間別著的兇器。

嗯，還有看到班長大人，臨時想起的高考！

「易——寒——」

看到陷入回憶、不理睬自己的易寒，衛凝拖長了聲音。

「啊，這個，其實，那天在洞穴里我……」

易寒正猶豫要不要說，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高人！等等我，高人！」

二人回頭一看，這不是車上見義勇為的年輕人嗎！

「高人，呼——呼，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白河跑到二人面前，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方才在車上，易寒的表現簡直驚為天人，白河就有了拜師的念頭，礙於車上氣氛，一時沒有開口。

直到歹徒被帶走後，白河終於有了機會，可沒想作為當事人，警察把白河做了簡單的口供，易寒則趁亂偷偷溜了。

「高人？」易寒聽到這稱呼有點無奈，「你找我幹什麼？」

「拜師，我要拜師！」

白河學著武俠小說行了個拜師禮，「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易寒本就懶散慣了，平時學武就弔兒郎當的，用老頭子的話來說，要是他肯專心練武，以他的天賦，將來必入先天，就連宗師之境都可以展望，而現在……

小師妹一個，就能打他十個。

這種情況下，居然有人找他拜師。

自己都夠懶的了，哪還有功夫去教別人?

要是放在平時，遇到這種情況，易寒肯定是果斷拒絕，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易寒正愁怎麼擺脫透視的話題呢，白河來這麼一出，簡直是雪中送炭。

「來來來，這位兄弟，你想拜師是把？」易寒親密地搭著白河的肩膀，「練武可是件好事啊，能不僅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還能鋤強扶弱、伸張正義，還能當一名「大」男人啊嘿嘿嘿。」

「嗯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沒聽懂最後一句，但白河還是附和著易寒的話。

「練武一說，講究的是日積月累，一時半會我也跟你說不清楚，要不這樣吧，我看前面有家波大奶茶店，聽說很好喝，我們不如去叫杯奶茶邊喝邊聊。」

「好的，師父。」

「對了，這位兄弟你叫什麼。」

「我叫白河，師父。」

「呃，你有帶錢嗎？」

「帶了，師父。」

「那就好，不過你可別誤會啊，我不是要你請客的意思。」

「好的師父，我們習武之人恩怨分明，各付各的。」

「……」

不是今天剛來東海嗎，哪兒聽說的奶茶好喝？

接著忽悠！

被打斷問話的衛凝，看著二人勾肩搭背地往奶茶店走去，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練武首先要……」

這家奶茶店的生意確實火爆，大熱天，中午都能排起長龍。

那邊易寒還在對著白河忽悠，衛凝只好無聊地四處張望打發時間。

「寶貝，今晚我們去哪裡玩啊？」

一個輕佻的聲音傳到衛凝的耳朵里，衛凝朝前面望去，一個穿著夾克衫的男人站在前面，懷裡還摟著個身材窈窕、穿著暴露的女人。

男人一隻手摟著女人的細腰，另一隻手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從女人粗重的喘氣聲，也能看出不是什麼好事。

下流！

在公眾場合幹這種事情。

衛凝一直都是個保守的姑娘，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只是口頭提到那事，就羞得不行。

「建斌……你答應人家的要給人家買水果6的，馬上就開學了，可不能反悔哦。」

原來還是個學生！

真不要臉！

衛凝心裡想著。

「知道了，一部手機才多少錢，只要今天晚上陪我玩的開心，那都不是事兒。」

說著男人又開始動手動腳起來。

「別鬧，這麼多人看著呢！」

女人的聲音媚得就像是能滴出水一樣。

受不了的衛凝，決定還是繼續去聽易寒忽悠未成年，可她突然發現易寒不說話了。

轉頭望去，只見他鐵青著臉，盯著前面的那對情侶，垂在褲邊的手微微顫抖……

這倆人的行為確實惹人注意，可易寒……

不至於這麼激動啊？

奇怪的衛凝再次往那對情侶看去。

這一望可不得了，衛凝突然發現這個背影有一點點熟悉，再結合剛才的聲音。

不會吧！

衛凝心裡生起一個可怕的想法。

不會的，不可能這麼巧！

易寒彷彿要咬碎牙齒的聲音，衛凝覺得自己的猜想，也許是真的了。

那個女人……的身份，對易寒來說太重要！

除了她的父母，沒有人能比易寒更了解她！

這一瞬，從易寒獲得異能以來，第一次對它產生了痛恨。

這該死的透視！

平時要用的時候沒有效果，不該來的時候卻自作主張！

如果不是透視，易寒還能自己騙自己，這只是個巧合。

前面那個被男人摟在懷裡又親又摸的女人，只是聲音和背影，像極了她

她是個好姑娘，不可能穿的這麼暴露！

她，不會是那個自己愛得死心塌地的女人——胡雪蕊！

曾經的易寒覺得這份緣分能就這樣延續一輩子。

她說她喜歡東海，易寒和她約定了就算是打工也要來東海陪她。

她說她家教極嚴，爸媽不喜歡她和男孩子交往，一連好幾年，連一個親吻，易寒都捨不得索要，偶爾牽牽她的小手就很滿足。

想起之前在宏光大廈說過的話，

易寒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個笑話。

自己千辛萬苦考過來，哪怕搬磚也要來東海市陪她，還想給她個驚喜。

老天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

或許是羞恥心作祟，胡雪蕊在這麼多人面前還是有點放不開，面對男子的當眾索吻，選擇了迴避。

恰好回頭的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

「易寒!」

短短的幾秒鐘，對兩人而言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

驚訝、慌張、不安、尷尬，胡雪蕊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胡雪蕊的嘴唇蠕動，想說些話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易寒喜歡她，她是知道的。

雖然自己相貌還不錯，但光是縣裡，比自己好看的女生，也不算少。

易寒卻是數一數二的帥小子，又有一手出色的球技，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成績不太理想。

然而這並不能減少他的魅力，在那個年代，帶著點痞氣的男生，總是能討女孩子歡心的，易寒更是這其中的佼佼者，是學校乃至鄰校小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每當他出現在籃球場上，總有高低年級的學姐學妹給他加油送水，向他告白的小女生數都數不過來。

當時的自己和他，無異於是灰姑娘遇到了王子。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胡雪蕊也相當享受這份愛意。

和別人投來的羨慕的目光。

可是時間一長，虛榮心日漸膨脹的胡雪蕊開始不滿足於現狀，覺得自己比別的女生高一等，自己穿的用的，卻都不如她們。

縱是易寒努力打工，甚至是從家裡偷錢被打得滿身淤青，也僅能填補她慾望缺口的一小塊。

慾望難以滿足，之後的發展就顯而易見了。

本想借衛凝事件這個機會撇清關係，可又怕要應付易寒的情緒，會影響自己高考，就許了個虛無縹緲的承諾。

——我是要考明珠大學的，你要是能考上東海的大學，哪怕是專科，我就答應你！

當時的易寒成績年級倒數，屬於老師都放棄的那種，胡雪蕊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了，沒想到又在這裡看到了他。

難道他真的按當時說的那樣來東海打工了？

……

百感交集。

我……該怎麼辦？易寒在心中一遍遍的問自己。

去問她？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然後找一頓羞辱？

挑撥一頓她和身邊男子的感情，然後默默走開？

還是乾脆上去打她一頓，發泄情緒？

「寶貝怎麼了？你認識他？」

男人也發現了不對，問道。

往事迴轉，神情變化幾輪，易寒終於下了決定。

深吸了口氣，換上一副輕鬆的笑容。

「她啊，她是我老同學了，以前關係可好了，是吧，雪蕊。」

「是啊，我們是，呃……老同學。」

看似安全的回答，沒讓胡雪蕊放下心來，不知道易寒接下來要說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回道。

看著胡雪蕊手上還戴著自己送的玉鐲，易寒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來。

「介紹一下，這我女朋友，在一起三個多月了。」易寒一手把衛凝摟進懷裡。

三個多月前，還沒高考，胡雪蕊和易寒還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

意思是，在你來東海之前，我就喜歡上了別人。

是我背叛了你。

你不必有心理負擔。

「是嗎？呵呵，那挺好，祝你們幸福啊。」

胡雪蕊乾笑了兩聲，送出祝福。

「原來是蕊蕊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有空的話一起吃個飯，我請客。不過今晚不行，嘿嘿。」

胡雪蕊的男友還被蒙在鼓裡，心裡在想著今晚的幸福之夜。

「快走！」

胡雪蕊受不了這個氛圍，拉著建斌，準備離開。

「可是奶茶還沒買到呢？」

「不喝了！」

易寒的痛苦和寬容，被易寒突然搭住肩膀一手摟進懷裡不知所措的衛凝聽懂了。

胡雪蕊，自然也聽懂了，但是她選擇裝作不懂試圖掩蓋內心愧疚。

而衛凝選擇拋去父母教導她的女孩該有的矜持，「離經叛道」一回。

「等會！」

衛凝喊住準備離去的二人，隨即轉向易寒，踮起腳尖。

吧唧！

「謝謝你的祝福，我們會很幸福。」

胡雪蕊聽到后頓了頓腳步，繼續往前走。

茫然的易寒還沒來得及體會臉上的那一抹濕潤，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衛凝挽住。

「親愛的，今晚我們去哪玩啊。」

如出一轍的話語，只不過這次換成了糯糯的江南口音。

……

「愣著幹嘛，我的奶茶呢？」

「哦，不好意思，我這就給您做。」

白靈賠了個笑臉轉身去繼續忙活。

從事情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功夫。

胡雪蕊走後易寒就一副失了魂的樣子，輪到他點單的時候還沒緩過神來，衛凝只好幫他代點。

「兩杯香草味的奶茶。」

至於白河呢?

發現是他姐白靈在值班，早就溜得沒影兒了。

「您的兩杯香草奶茶好了，請問是要打開還是帶走？」

「帶走就行了，謝謝，多少錢？」

「您好，今天奶茶店有活動，第一百零一位來的客人可以免單哦~」

「……好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