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紫焉
阿瀾悄悄藏在角落裡,聽得一頭霧水,他們在說什麼?
正疑惑的時候,就聽銀容道:「既然如此,你可有了說服紫焉的辦法?」
原來是和二哥有關的?
阿瀾又聽了幾句,就恍然大悟,娘親和洛長天他們是不想和二哥硬碰硬,想要用其他方式來解決這次的事情,聽話音娘親的意思,最好是能將二哥勸降。
如果不能,那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將他給制服。
那邊銀容和洛長天正商議著用什麼辦法,忽然鳴玉就從一邊跑了出來,道:「母親,請讓我去!」
「你都聽見了?」銀容對鳴玉的出現也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只問她:「那你有什麼辦法?」
鳴玉沉默,須臾之後說道:「我親自去找他,盡量想辦法勸說他,若是可行便罷了,若是不成功,我有辦法讓他束手就擒。」
洛長天把玩著個空掉的茶杯,並不發表意見,銀容沉吟片刻點頭道:「好。」
鳴玉鬆了口氣,道:「多謝母親。」
「你不該謝我。」銀容搖頭道,「玉兒,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是不想其他人犯險,所以才主動提出要去,但是我希望你能有嚴密的計劃,不要拿自己來開玩笑,你明白吧?」
鳴玉垂下眼帘,說:「我都明白的,母親。」
偷偷躲著的阿瀾卻蹙起眉頭,有些擔心。
她可還對之前二哥六親不認的模樣印象深刻,鳴玉自己一個人去,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忽然洛長天直直朝著她這邊看了過來,嚇得阿瀾急忙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一下。
視線微微停頓了一下,洛長天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阿瀾這才小心地呼了口氣。
她更加小心了些,本來想繼續聽聽,但是洛長天卻在這時候站了起來,說是不放心,要回去看看她。
回去看她?
阿瀾一驚,急忙轉身,放輕腳步就急忙往回趕。
忽然間身後很近的地方傳來讓她十分熟悉的氣息,阿瀾下意識扭頭一望,發現洛長天竟然走到她這邊來了,再往前一步,就要碰到她了!
阿瀾嚇得差點跳起來,飛快地往身後的牆上一貼,大氣也不敢喘。
這似乎只是個巧合,洛長天只是要從這裡離開。
可是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他腳步忽然頓住了。
阿瀾心慌得不行,實際上她戴著法寶,不僅她的氣息他察覺不到,她的動靜他也該聽不到才對,當然她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還是能被他碰到的,所以只要不要和他發現肢體接觸就好了,可是洛長天這反應,讓阿瀾著實不安。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不應該啊,那法寶是師尊以前給她的,連師尊都能瞞得過去,他應該也不會發現的吧?
阿瀾心慌意亂,不自覺地抬起手來,捂著口鼻,一手還扶著肚子,盡量可能的往後,不想被他給碰到。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她忍不住在心裡懊惱,心想她這麼緊張做什麼?被發現就被發現了唄,她又沒做什麼不能饒恕的事,到時候撒撒嬌就好了嘛。
可是心裡這樣想,她捂著口鼻的手沒鬆開一點。
好在洛長天只停了一會兒,就繼續邁開腳步走了。
等他走遠了,阿瀾才放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同時還扶著肚子以她所能的最快速度往房間跑。
洛長天要去看她,她要是不在,那不就露餡了嗎!
一邊跑她一邊在心裡祈禱,洛長天千萬不要那麼快,一定不要在她之前趕到房間。
可能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她回去的時候,洛長天還沒到。
只是她剛躺上床,房門就被推開了。
「醒了?」洛長天說說道,忽然他皺起眉來,朝她走近,「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阿瀾目光有些心虛地躲閃了一下,她剛剛跑太快了。
「就剛剛做了個噩夢,被嚇的……」她小聲說。
洛長天坐在她身邊,用濕潤的帕子給她擦了擦臉,柔聲道:「做了什麼噩夢?」
「……忘了。」阿瀾眨眨眼說。
「臉都紅成這樣,看樣子被嚇得不輕。」洛長天說道。
阿瀾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分不清他這句話是不是有其他意思。
她也不敢問,眼睛里的心虛都快掩飾不住了,索性低頭埋進他懷裡拱來拱去地撒嬌。
「別鬧。」洛長天將她拉起來,胸膛被她拱得痒痒。
「你剛剛去哪裡了啊?」阿瀾眼珠一轉,問道。
洛長天看她一眼,說:「去找母親了,怎麼了?」
沒想到他真的說了,阿瀾立即問道:「你們說了什麼?」
洛長天慢悠悠道:「就問問鬼域她住得習不習慣,要不要搬去其他地方。」
阿瀾:「……」
她低頭悄悄罵了句,騙子!
她不敢讓洛長天知道她挺著個大肚子亂跑,怕他跟她生氣,但是關於之前他們商議的那件事她實在是很關心,就旁敲側擊道:「二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又打不過他,該怎麼辦啊?」
洛長天順了順她的頭髮,道:「這件事我來操心就好,你不需要想太多。」
阿瀾有些不滿道:「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也想知道嘛!」
她搖晃著他胳膊。
洛長天不為所動,他道:「思慮過多對孩子不好。」
「……我又不多想。」阿瀾說。
她自暴自棄道:「我那麼笨,能想出什麼辦法來,當然不會為難自己,我就想知道你有沒有成算而已,不然心裡總是擔心,吃飯都吃不好。」
「誰說你笨?」洛長天手中揉捏著她柔軟的耳垂,「我的阿瀾明明那麼聰明。」
她若是動腦子,的確是聰明的,當年沒少調皮闖禍,讓父親母親頭疼,只是洛長天不捨得她去費腦筋,這點累他都不想她去受。
「也沒什麼辦法,隨機應變就是了。」見她抓耳撓腮地著急,洛長天眼中閃過笑意,說道。
阿瀾卻覺得他這回答有些敷衍,她繼續追問,洛長天卻不願意多說了。
見他這樣,她扭到一邊去,自顧自地生悶氣,不再搭理他,只低頭摸著肚子自言自語,「你看你爹爹,真是小氣……」
洛長天唇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洛長天忽然說道。
阿瀾立刻扭頭,湊過來,支著耳朵等他說。
洛長天卻慢條斯理語氣滿是暗示地道:「只是……阿瀾有沒有什麼表示?嗯?」
阿瀾微微紅了下臉,羞惱地瞪他一眼,然後磨磨蹭蹭地傾身上前,十分不好意思地扶著他肩膀,然後強裝鎮定地親了他嘴角一下。
然而洛長天不為所動。
「這可不夠。」他說。
阿瀾稍稍遲疑,又親了一下。
洛長天目光含笑地盯著她。
阿瀾一咬牙,沒有再一觸即離,有些笨拙地來了個深入的吻。
洛長天被她吻得心神蕩漾,本來想繼續享受她主動的愉悅,但是才一會兒就有些忍不住了,頃刻間便反客為主,將阿瀾親得七葷八素,軟軟地癱在他懷裡。
阿瀾聽到他一聲輕笑,才勉強清醒過來,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沒什麼,然後裝作很真的地抬頭,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然而洛長天卻道:「你之前不是已經聽見了嗎?還要我再跟你說一遍?」
阿瀾一愣,接著羞憤地睜大眼睛,果然之前被他給發現了!
「你居然、你居然不告訴我?!」
洛長天理所當然道:「還不是怕你尷尬不好意思?」
難道她現在就不尷尬就不不好意思了嗎?!
阿瀾扶在他肩頭的手往裡面一收,掐住他脖子,惡狠狠道:「那其他的呢?我又沒有聽到多少!連你們要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都不知道!」
既然被揭穿了,她就無所忌憚了,只是掐著他脖子的手一點力氣都捨不得用,惡狠狠的神色中也帶著羞惱的意思。
洛長天往後一靠,見她直起身子來身形不穩,還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輕飄飄道,「因為還沒有商量好,我就回來找你這個不省心的了,你難道不知道?」
阿瀾瞪大了眼睛,所以除了她偷聽到的那些,他其實什麼有用的信息都不能告訴她?!
「你、你你你騙我?!」阿瀾十分氣憤。
那她剛才只親兩次他還好意思不滿意?!
「怎麼能說是騙你呢?」洛長天笑道,「阿瀾也沒說你想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你……!」阿瀾扒著他脖子使勁搖晃,「你就是在騙我!」
她那點力道,連洛長天身形都搖不動,反而將自己累得不行,洛長天任由她鬧騰,等她稍稍停歇,才幽幽道:「我跟母親他們說這些的時候,你又不在場,你現在想知道,我告訴你,有什麼不對?倒是你是不是要跟我好好解釋解釋,你為什麼會知道本不該知道的那些?」
阿瀾一聽他這話音,就明白了,他這是想要跟她算賬了!
她鬆開他坐在床上,不可置通道:「你不承認騙我就算了,還要說我?」
「怎麼會不承認呢?」洛長天說,「現在我承認了,我就是故意的,待會兒你想怎麼著我都行,但是阿瀾,我們得公正公平對不對?我承認了,你也不能逃避自己的錯誤、以及該受的懲罰。」
「我不要!」阿瀾警惕地往後爬,然後躺下一拉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住了,「我大度地原諒你了,你也不能再說我了!」
開玩笑!她才不入他的圈套!
她能怎麼罰洛長天?不管她罰他什麼,想必對他來說都不痛不癢,可是她都不一樣了!他想要整治她辦法可多的是!
「起來。」洛長天道。
「我不!」阿瀾將被子拉得更緊,見洛長天靠近,她還抹起了假得不行的眼淚,跟肚子里的孩子哭訴:「你看你爹爹,他真是太混賬了……」
洛長天臉一黑,力道巧妙地拉著被子將她拖到懷裡來,看準地方在她臀部打了一下,「混賬?誰教你這麼罵的?」
隔著厚厚的被子,那點力道就跟拍拍灰差不多,但是阿瀾扯開嗓子就開始嚎,「你打我!嗚嗚嗚你打我!好疼啊!」
銀容遠遠的聽見聲音,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就朝這邊趕來,然後一掌拍開了門,「娘親來了,阿瀾別怕——」
待看清裡面的情形,銀容驀地止住了步子,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好半晌,她才找回神智:「你們在幹什麼?!」
洛長天面不改色淡定非常地將阿瀾給鬆開,理了理她散亂的頭髮和衣裳,才對銀容說:「沒做什麼,母親有事嗎?」
阿瀾一張小臉已經紅透了,手忙腳亂地扯開被子爬起來,將大半個身子藏在洛長天身後,都不敢抬頭,「娘親,我……」
面色幾經變換之後,銀容臉色飛快地恢復了正常,只是意味深長地道:「看樣子離臨盆時間也不遠了,越到這時候越是得小心,不能放鬆警惕。」
阿瀾腦袋都快要低到被窩裡去了,她小聲說:「我知道了,娘親……」
銀容面上不顯,其實內心也是十分不自在,雖然說是母女,這種囑咐也挺正常,但是洛長天還在這裡呢。
說完了阿瀾她又對洛長天道:「阿瀾年紀小不懂事,你總是懂的,好好看著她。」
洛長天道:「知道了,母親。」
銀容點點頭,淡定道:「我去玉兒那裡看看。」
然後轉身走了。
關上房門,她面上才露出了些端倪。
看來都是一樣的,回想當年,他們父親也沒比洛長天好到哪裡去。
明明在外人面前看起來是那樣正經的一個人……
想到這些,銀容控制不住地微微紅了臉,明明都是快要當祖母的人了,卻忽然又恢復了些少女的羞澀純真。
只是很快,她目光又變得傷感起來。
微生吾……
……
銀容走後,阿瀾和洛長天鬧起了彆扭,裹在被窩裡臉上的溫度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降下去,連門都不好意思出了。
洛長天輕言軟語地哄她,卻只換來阿瀾一聲「哼」。
就是不想理她。
但是阿瀾在洛長天面前,總是堅持不了多久,兩個時辰后,她就像以往無數次一樣,忘了之前的彆扭,只記得洛長天和她說的好話。
她扭扭捏捏道:「這些都是你自己說的,可不要忘了!」
洛長天說:「嗯,下次再也不會了。」
阿瀾就順勢起身,被他整理好儀容,然後非常乖巧地任他牽著走出房門。
這裡的人除了阿瀾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辟穀了,不需要再食用食物,只是因為阿瀾喜歡,所以洛長天每次都會陪著她,這會兒她餓了,洛長天帶她出去,侍女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吃食,都是按照阿瀾的喜好來的。
因為之前她鬧了彆扭,洛長天還特意吩咐下去,讓人準備了好幾樣她喜歡卻不能在這時候多吃的菜肴。
阿瀾看到餐桌的時候眼睛果然亮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上面有好幾道菜是她特別喜歡的,只是因為她如今的身體狀況不能食用太多,洛長天管控得格外嚴格,她撒嬌撒潑都不管用。
一頓飯過後,阿瀾心情愉悅了很多。
用茶水漱了口,洛長天又遞給她兩粒丹藥,說是安胎的。
阿瀾沒什麼懷疑就吃下去了,只是吃下去才發現,其中有一顆和她平日里吃的安胎的味道不太像。甚至入口之後身體內部發生的變化清晰到讓她無法忽視。
洛長天和她說:「如今快到臨盆的日子了,我不太放心,讓人又給你煉製了一顆,成分和你之前吃的不太一樣,效果也要好一些,更為保險。」
阿瀾胡亂地點點頭,起身道:「我去找大姐去了!」
洛長天讓人跟上,自己坐在原處沒有動。
而阿瀾在轉身之後臉上的輕鬆和笑容就沒了。
身體的變化雖然很緩慢,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喜歡了那種疲憊的感覺,但是服下那顆丹藥之後,那陪伴她已久的感覺就在頃刻間消失了,消失的精神好像又被找了回來。
她想到當初在地牢里看見的那三千人恐懼的目光、慘白的面容、驚慌的求救,只感覺胸口一陣窒息。
她猜到了,那根本不是什麼安胎的丹藥。
他只是怕她不肯吃,怕她有心理負擔,所以才這樣騙她。
到了鳴玉那裡,鳴玉看到她微微泛紅的眼睛,嚇了一跳,急忙問她:「怎麼了?」
阿瀾急忙收斂好臉上的情緒,道:「沒事。」
不等鳴玉說什麼,她先道:「阿姐,我想和你說說關於二哥的事。」
鳴玉立即就沒心思去想其他了。
「你知道了?」
「嗯。」阿瀾垂眼,「夫君告訴我的。」
「你什麼時候去找他?」阿瀾問她,「見到他之後打算怎麼辦?」
鳴玉有些走神,沉默片刻才道:「先見到他再說吧,到時候……如果他願意聽我的話,再好不過,不行的話,只能用其他辦法。」
阿瀾之前理智地想了好一會兒,覺得想要說服二哥很不容易,但是又想到兩人之間的糾葛,大姐去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
「如果勸說不成,你打算用什麼方法來對付他?」阿瀾擔憂道,「你根本不是他對手,到時候他傷害你怎麼辦?」
想到二哥之前冷漠絕情的模樣,阿瀾實在是不放心。
鳴玉卻道:「我有八成把握,阿瀾,你不必這麼擔心。」
阿瀾看著她,見她好像是真的有自信,不由得好奇,湊上前去道:「阿姐,你和我說說?」
鳴玉揉揉她頭髮,微微一笑道:「暫時先不告訴你。」
見阿瀾眉頭還微微蹙著,她道:「就算我運氣不好佔了那兩成,不是還有娘親和長天在嗎?他們當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只讓我一個人上,到時候他們也必定會護我全身而退。」
聽她這樣說,阿瀾只能壓下心底無用的擔心。
因為阿瀾已經知道了,之後洛長天他們再討論這件事,就沒有再瞞著她。
兩天之後,計劃開始,鳴玉出發了。
她沒有直接去天衍宗找人,因為也不確定對方在不在那裡。
想到曾經他們兩人之間獨特的聯繫方式,鳴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試了一試。
她去了幻雪崖,那是個風景很好的地方,只是因為地方小,又偏僻,不起眼,很少有人發現。
當初她和紫焉的膽子可沒有洛長天那麼大,敢在家裡亂來,兩人想要單獨相處的時候,就是來的這地方。
這裡她已經很多年沒有來了。
上一次,還是紫焉飛升的時候,她給他傳信,然後在這裡等了整整一天。
沒能等來他的身影,只聽說他離開的消息。
看到熟悉的景色,鳴玉怔怔地站立了許久,懸崖上呼嘯的風都沒能讓她回神。
幻雪崖上長滿了嫩綠的草,還有不知名的野花,她慢慢地邁開腳步,上前去尋找曾經的痕迹。
在看到一個角落裡的一點粉色的時候,她腳步忍不住停了下來。
那裡有一株琉璃花在風裡搖曳。
她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根部,熟悉的感覺一點點湧上心頭。
她已經不記得過去多少年了,可是還清晰地記得,這株琉璃花是當初被紫焉親手種下的。
已經忘了是在哪個秘境里找來的了,她親自去找的,想要送給阿瀾,只是還沒到家,他就將她帶到了這裡來,頭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霸道,不許她離開,非要讓她和他一起在這裡待上一整晚。
她借口怕花兒枯萎了,他就順手找了個地方給埋進了土裡。
之後兩人太過胡鬧,回去的時候忘了帶走,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株花還在。
「阿姐。」忽然有人喊她。
鳴玉猛地醒過神來,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站著紫焉的身影,他不知道已經來了多久了。
她掩去眼底的情緒,站起身來,「你來了。」
還是熟悉的、讓她思念的相貌,只是這個人,已經不是很多年前那個會悄悄親吻她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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