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到達終點

?當第二天的陽光照耀在百合她們身上時，周圍的異種生物依然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卻沒有了那種低沉的囈語。沒多久百合被安諾斯輕輕搖醒，她茫然的看著他，安諾斯把她拉倒懷裡又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悄悄從兜里掏出昨天的那塊漢堡說道：「趕緊吃了吧，你一天都東西了」。百合看見吃的眼睛都有些發綠，昨天行進的過程中有好幾人就是因為飢餓成了傷員接著又成了異種生物的食物，要不是安諾斯拖著她走，百合說不定也早成為哪些人中的一員。

百合接過安諾斯手中的那塊漢堡，二話不說一掰為二。抓著其中一塊就大嚼起來，另外一半遞給安諾斯，安諾斯還想推回來，百合馬上眯起起眼睛瞪著他，這下安諾斯也是立馬把漢堡塞進嘴裡不敢再有二話，從小到大隻要百合露出這種表情，如果安諾斯還忤逆她的意思，那他隨後肯定就沒有「好果子」吃，直到現在這都快成安諾斯地條件反射了。

吃完了漢堡，百合感覺疲乏地感覺從身上退卻了大半。又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地時間，異種生物首領一聲低嘯，其他異種生物也紛紛從盤坐的姿勢站立起來，同時對其他還在沉睡的人類進行叫醒服務。這種叫醒服務也很簡單，就是對沒醒的人類用長矛抽打，頓時整個林中空地上立馬響起嘈雜的哀嚎。

「叫醒服務」持續了近10分鐘，在異種生物首領又一聲嘶鳴中雜亂的隊伍又開始前進，而人類和異種生物又回到了昨天的狀態，因為一天的高強度行進，又沒有得到食物，雖經過一夜的休息但很多人的狀態比之昨天卻是更差，這讓圍觀等待零食的異種生物更多了一些。

隊伍持續前進，又走了差不多半天時間，周邊的林木漸漸少了起來，更多的空地不時出現，而這些空地被人工砍伐的痕迹也是越發明顯。百合猜測她們行進的目的地也許快到了，於是她抓著安諾斯的手也更緊了。

又走了兩個小時，在周邊出現的不再是樹木而是樹樁時，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也到了。

這裡是一片山勢較緩的山谷，山谷不再像其他地方儘是無盡的森林，樹木在這裡成了裝飾，零星的點綴在遍布整個山谷的土屋木堡和千奇百怪的建築之中。

這個山谷深邃而悠長，一條從重山中流出的河流依據地勢把這個山谷分成一大一小兩部分，河流的下游也是這條山谷面積最大的區域，數量眾多，形式千奇百怪的建築物就散佚於此，這些建築好像一堆堆垃圾般雜亂分佈在這片地區的每一個角落，從百合她們此時所處的山坡上一眼望去那雜亂的顏色好像一堆被丟棄的破爛油彩，各種的刺眼的顏色混合在一起，異常醒目。這些建築他們沒有任何統一的樣式，骯髒凌亂如同河灘上華麗的老鼠洞。

山谷的另一部分的土屋和木堡則分佈在地勢較高的上游，那些用泥土搭建的土屋猶如愛斯基摩人的圓頂冰屋，不同的只是更加高大，而一排排樹木壘砌的房屋則像人類戰爭時期的地堡穿插在土屋之中，這些土屋地堡分佈的很有規律，一條條或大或小的街道把它們編排的如同一幅藏地唐卡，相比河的下游多了樸實的秩序感。

在土屋和木堡之上的一處山坡，一座用石頭壘砌的簡陋城堡依山聳立在山谷之間，雖然簡陋但也遠比土屋木堡顯得更像是正規的住所，更不是河流下游那一堆堆爛泥塘一樣的建築可比。在這座城堡的外圍還有一圈依山建造的城牆，把那些混亂與骯髒隔絕在外，俯視整個山谷。

百合他們被驅趕著沿著一條泥濘的道路走下山坡，走進這片山谷。那泥濘的道路兩側站滿了圍觀的異種生物，它們骯髒而醜陋，大多數身上連獸皮都沒有，隨意的裸露著身體看，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漆黑的耀眼，它們中有的只有一條土狗大小、有的四肢細如柴棒、還有的胸前耷拉著細小乾癟的*，顯然這些都是異種生物的老弱婦孺了，即便是老弱婦孺，這些異種生物也無一例外的凝視著人類露出饑渴與貪婪。

在一雙雙好像無底洞般的黑色眼睛的注視下，她們走進了下游雜亂的建築群中。這時百合才知道哪些異種生物搬運電梯以及各種雜物回來是幹什麼用的。在行進的過程中哪些雜物陸續被搬運的異種生物安裝在各種的建築之上，而那半輛汽車更是直接被扔在一個空地上，成為這千奇百怪的建築物中的一員。

而這些異種生物所帶回來的雜物卻只是這萬千破爛中的滄海一粟。只有近距離觀察才會知道這些建築為什麼有那麼多的顏色，因為這些建築每一棟都是由各種破爛堆積而成，百合它們認識的東西在這裡只佔少數，而剩下的東西明顯都不是地球上的產物。

這些建築雖然雜亂不堪沒有統一的風格，但有一類東西是這裡每一棟建築上都有的，那就是發光的物件。在每棟建築最顯眼的地方都有一些類似鏡子、不鏽鋼、玻璃這樣反光的東西，在一些稍顯高大的建築上更有一些透明反光卻不停變幻形態的薄板之類的地外之物，讓百合她們開了眼界。甚至一些地洞的邊沿沒有條件安裝玻璃、鏡子這樣的高檔貨也會有塊稍微反光的光滑石頭。

「看，那個土堆上拳頭大的透明石頭不會是鑽石吧！」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啊，那木頭架子上掛的臉盆大的東西怎麼看著像綠寶石啊」另一個人也跟著喊道。而後更多的發光反光物體出現，讓目不暇接的人群中，不時發出陣陣驚嘆。

但驚嘆歸驚嘆，異種生物顯然不是請他們來參觀的，有人好奇身旁經過的建築上掛著的一塊金錶，忍不住想順手摘下看看。但他剛伸出手一隻長矛就從旁刺出，扎在他的肩膀上，接著一抖那條胳膊就扭曲著從身體上飛了出去，飛進在道路兩旁圍觀的老弱婦孺人群中，而人群卻好像被投食的鱷魚池，嘶叫爭搶在此時一下爆發開來，不時就有土狗一樣大小的異種生物幼兒被踩進泥里沒了蹤影。

在哪個好奇人類的慘嚎聲中，異種生物首領滿意的砸吧了一下嘴，它把矛尖遞到嘴邊舔了舔上面的血跡，他好像凱旋的將軍為夾道歡迎的百姓拋灑戰利品般得意非凡。這突如其來的慘劇把有些淡了的恐懼又重新拉回人們的心裡，讓他們明白在這裡值錢的不是那些寶石財寶而是他們的命，他們的血和肉。

百合他們沿著哪唯一泥濘的道路被驅趕向前，沒多久他們就走出了這片凌亂的建築群，走到這山谷的河流之旁，這條河流不是很寬只有十餘米，水流湍急。河上並排架設著五根粗大的木頭當做橋樑，這些木頭雖然粗大但這橋卻也只能供三人並排而行。

橋前在異種生物首領的呼嘯之下，持矛的異種生物大多數被解散了，只留下大約1000多精幹的。百合她們三人一組被驅趕過橋，她望著腳下湍急一直蜿蜒出山谷的河流，一咬牙就想拉著安諾斯跳橋，搏一搏逃跑的機會。

但她沒想到有這個想法的不僅只有她而已，一個中年男人已經搶在她們前面跳進河裡。就在百合猶豫要不要跟在他身後一起跳河逃亡時，似乎早有準備的異種生物首領一身呼嘯，橋兩邊異種生物的長矛同時擲出，那還在河裡掙扎划水的中年男人瞬間變成了長滿長矛的刺蝟，緊跟著異種生物首領也躍入河中，一把抓住那刺蝟的身上的長矛把他甩上河岸，緊跟著它手中的長矛在河底一撐也輕鬆躍上河岸，走到屍體身邊它一把撕下一隻胳膊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對著望向它的異種生物和人類露出憨厚的笑容，同時砸了砸它那滿嘴滿臉的鮮血。

看到如此情景，百合打消了藉助河流逃跑的想法。人群在異種生物分享屍體的嘶鳴中驚恐的走過木橋，來到河流的另一邊。

河流的上游區域在土屋和木堡編織下的街道整體上還是十分的簡陋，但與河流的另一邊相比卻是天上地下。這裡建築與建築之間已經鋪設著碎石，行走起來方便了很多。押送百合他們的異種生物行走在這裡，也沒有了在其他地方的狂躁顯得安靜了許多，而這片區域圍觀的異種生物身上大多都穿著異種生物首領才穿的布制衣服。更讓百合他們驚奇的是它們的皮膚依然黝黑，但眼睛已經不像其他異種生物那樣是全黑了。他們的眼眶中有些是黑中帶白、有些已經是白中鑲著一點黑。

在這些明顯不同於押送他們的異種生物的冷冷圍觀下，那帶隊的首領也沒有往常的囂張，默默的走在隊伍的前面，沿著一條鋪滿碎石的道路走向山坡上的城堡。

城堡外的城牆由不規則的巨型大石堆砌而顯得粗狂而雄偉，他們這隊人行走在它的陰影之下，如同行走在巨人國的矮人。在碎石路的盡頭兩扇同樣是由木頭建造的大門聳立巨石城牆之中，走出土屋木堡的範圍異種生物首領又恢復了平時的囂張狂傲的樣子。走到木頭大門外，他一邊把大門拍的哐哐作響一邊高聲嘯叫。沒多久一隊穿著獸皮的異種生物走出，其中一個看了看異種生物和人類組成的隊伍后，開始和異種生物首領好像兩隻烏鴉一樣相對著嘶叫起來。異種生物首領明顯想走進城牆，而牆后隊伍則是不允許，兩人在幾聲高亢的嘶鳴后，異種生物首領敗下陣來。只得無奈的站在一旁看著城牆后的隊伍把人類趕進木門。在木門關上的時候，百合看見異種生物首領站在門口對著木門不甘心的齜牙咧嘴。

城牆后的世界讓百合彷彿回到了中世紀歐洲領主的城堡屬地，這裡的房屋方正而錯落有致，一條條不大的街道明顯進行過周密的規劃，雖然緊湊擁擠卻井然有序。街道上鋪著碎石，兩旁甚至還零星樹立著不知什麼材料製作的路燈，在這些房屋和街道中有一條稍顯寬闊同樣鋪設碎石的大道，延伸到這裡的最高點山坡城堡。

行走在碎石大道上，百合發現這個城市的雖然看著不小但人卻不多，只有偶爾幾個穿著布衣的異種生物在街道上匆匆走過，看到百合他們也只是吃驚的遠遠望上一眼，沒有一人停下來圍觀。押送百合他們的100多人小隊和門外的異種生物在外貌上沒有兩樣，同樣纖細的五短身材拿著木質長矛穿著獸皮，但在張蘭他們看來這一牆之隔的異種生物彷彿就是兩種生物，城牆外的哪些異種生物在行進過程中毫無紀律可言，他們幹什麼都是一擁而上，隨時吃隨時排泄，躁動起來兩隻異種生物隨時隨地就會在人群中開打，就是那晚圍坐低語也更像狼群的無意識行為，整體而言城牆外的異種生物就像是高級的野獸。而牆后的這隻小隊竟然排著整齊的五縱三橫的隊伍，踏著整齊的步伐把百合他們夾在中間，隊伍安靜而肅穆，這些異種生物也沒有一絲躁動的樣子，如同地球上執行任務的軍隊。

在這隻小隊的押送下他們踩著碎石的街道又來到一道門前，一道中式城牆上的一扇大門，城牆上有城垛、箭口。全黑的大門上有金黃的門環、門釘，這道比外面的那堵亂石堆砌的城牆要小的多，卻是拱衛城堡用磚石建造的內牆，如同紫禁城保護皇宮的圍牆。

押送士兵直接推開兩扇大門，押著百合他們走進城堡的院子。相比高大城牆，不大的院子和城牆很是不般配。沿著城牆之下樹立著直徑兩米高三米鳥籠一樣的木製籠子，而現在這些籠子里卻已經有不少住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