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陸景霆真的活著
男人顯然是將所有的話都聽到，眼底的神色有些暗，語氣亦是有些冷。
顧晚回頭，撞上的就是男人滿是陰沉的眸色，心都跟著沉了沉。
深吸：「你要結婚了，我留在這裡，只會讓大家都覺得尷尬。」
「你什麼時候也會為別人想了？」
「……」
「很難得！」
可不就是很難得的么？
曾經的顧晚，可從來不會有這樣的好心。
「以前只是心被蒙蔽了，不是死了！」只有良心死了的人，這輩子才再也不會有好心。
凜衍看著這樣的顧晚，心裡不是滋味。
顧晚起身走向他：「他的消息，能快點嗎？我希望在你訂婚之前能得到。」
凜衍：「……」
顯然，顧晚這意思就是在他訂婚之前，她要走！
這個女人，還是要走的，她到底還是要走的。
「你現在是如何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問出了這樣荒唐的問題。
這個女人心裡想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
然而，他就是問了。
顧晚：「什麼？」
「我說，在知道我要和李喬訂婚的時候，你心裡是如何想的。」
這句話問的有些咬牙切齒！
顧晚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有些突然。
顯然也是沒想到凜衍會突然這樣問，「為何這樣問？」
「難道你心裡就一點別的想法也沒有？」千萬不要告訴他是這樣。
要是她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那他真的會恨不得掐死她！
顧晚不知道凜衍的心思。
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複雜，但簡單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彼此之間沒感情。
所以在凜衍問出這樣的問題的時候，她幾乎是想也沒想的說道：「我能想什麼，自然是祝福你。」
這句話說的是那麼平靜，好似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而顧晚，也真的是不在意！
凜衍卻有些不甘心：「那之前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是什麼意思？」
「看到李喬穿上婚紗的時候，為何眼底會有那種難受的神色？」
顧晚：「……」
有嗎？
沒有吧？
至少不是因為李喬穿上他的婚紗而難受的。
在顧晚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太簡單了，簡單到，都讓他覺得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
「我難受的不是李喬穿上婚紗，而是婚紗！」想到當時自己那種心境，她嘆息一聲的說道。
凜衍：「婚紗？」
「嗯。」
顧晚點頭，心裡更有些不是滋味。
凜衍：「……」
只聽顧晚繼續說道：「在你的身上，之前認為你是陸景霆，現在你是凜衍！而我，在你的身上體會到了兩次看婚紗的滋味。」
「……」
「第一次是凌惜，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景霆！而現在你是凜衍，也有人為你這層身份穿上婚紗。」
「……」
「而我……」說到這裡的時候，顧晚已經有些說不下去。
曾經，她認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也會為景霆床上婚紗。
可現實卻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有機會穿上婚紗了。」不是景霆，她也不會想為任何人穿上。
她，就是這樣一個執著的人。
沒有了景霆，她就好似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每一天都活在渾渾噩噩中，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這般消極墮落的話，讓凜衍的心再次狠狠一抽。
他覺得她可憐，不但可憐，還讓人很想好好保護……！
好似這個女人的路，要是沒人守護的話，也不知道後面的日子到底會被她過成什麼樣子。
「凜衍，你知道嗎，我顧晚是最不相信命運的人。」
「……」
「曾經，我一直都認為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可是最終……我還是敗給了命運。」
不管多少準備，最終，都沒有！
凜衍：「所以你現在就認命了？」
「認，怎麼可能不認呢？」
不認，就可以回頭嗎？
不認，就可以回到過去嗎？
不認，就可以真的和景霆在一起嗎？
這世上原來有那麼多的無奈存在，以前覺得只要和景霆在一起，不管什麼命運，她都無所謂。
然而最可怕的，就是命運將景霆從她的世界奪走，讓她失去和命運抗衡的勇氣。
凜衍再次沉默。
這樣悲觀的顧晚，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好似很快也就會堅持不下去。
……
比起顧晚和凜衍這邊！
鸞心這邊也不算平靜，之前溫玄來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就已經將安顏給支開了。
然而，也不知道薄懿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這安顏回來，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竟然又和溫玄打了起來，溫玄看上去人不錯。
但是對安顏，那可真的一點男人的風度也沒有。
看著安顏青紫的半邊臉頰，鸞心都覺得痛。
「不是說要一個月才回來嗎？怎麼提前這麼多？」這都提前了二十天！
原本說好的是一個月，至少一個月之後，溫玄也離開龍城了，那時候安顏回來也無所謂。
可誰想到……！
安顏恭敬道：「任務完成了。」
這薄懿，也不知道弄個大點的事兒去做。
現在好了，這人回來了。
「外面就沒別的事兒了？」鸞心耐心的問，看似耐心，其實就是想將這禍害支走！
安顏：「少夫人什麼意思？」
她是個非常直接的人。
雖然直接，但這心思卻也是縝密的，顯然現在鸞心話裡有話，安顏自然也聽的出來。
被這樣直白的問，鸞心有些尷尬。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我身邊現在挺安全的，要不您回他那邊？」說的是薄懿。
薄懿好在每天都在辦公室那邊，要是安顏跟在他身邊的話，和溫玄對上的機會也會很少。
這在自己身邊，現在自己真的有些吃不消的感覺。
安顏：「先生說，左燁最近有別的事兒忙，我要負責您的安全。」
這薄懿還真會添亂！
鸞心心裡氣的很，但顯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等吧，等事情結束之後，自然也就好了。
安顏卻不罷休：「少夫人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的事兒。」鸞心更尷尬了。
姑娘就是直腸子，一旦也不知道拐彎一下。
其實心裡是恨不得趕緊走啊，就算和溫玄有什麼矛盾，至少也要等到自己手好了之後。
現在安顏和溫玄對在一起，鸞心擔心的是，那溫玄的內心也不是個強大的人。
她也是擔心他會被受到影響！
這人啊，看個病怎麼就這樣難呢？
……
凜衍這邊。
小洋樓的夜晚，總是那樣寂靜，然而今晚卻有些人的內心不能平靜，泠安很久沒出現在凜衍身邊。
今天晚上卻來到了凜衍書房。
「老大。」
「如何？」
「活著！」
凜衍：「……」
泠安的語氣凝重，而凜衍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活著……真的活著！誰能想到，死了那麼多年的人，竟然真的還活在這世上。
這老天在陸景霆的事兒上，就是過不去！翻來覆去的，活了死，死了活！！！
煩躁的掏出煙，點燃，煙霧繚繞中，男人的沒有中儘是煩躁。
凜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煩躁什麼，那個男人活著不是挺好的嗎？顧晚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那個男人還在世上，就一定會給她一個好的未來，她雖然有些可恨。
但這些可恨都是源於對那個人的愛。
現在，那個人還活著！而她也會徹底的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可憐的她，也總算有一個好的歸宿，這樣不是很好？
是個好消息！
凜衍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那他現在哪裡？身邊有些什麼人？」凜衍繼續問。
其實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泠安就知道，凜衍是想要將顧晚送去他身邊的打算。
是的，就是將顧晚送去他身邊。
然而在觸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泠安卻凝重了。
只聽他說道：「美洲許家，現在掌握在他手裡。」
「許家？」
「是！」
美洲的許家，那可是個百年的大家族，為什麼會掌握在他一個外姓人的手裡？
「為什麼？」有什麼東西，在凜衍腦海中凝固。
泠安的回答，印證了那個可怕的猜想是真的，只聽泠安說道：「我也查了一下陸家和許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
「當年的許家，其實是龍城的大家族，只是後來因為陸家而搬出了龍城，至於到底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
不知道？
這其中關係，可真就複雜了。
到底是為什麼呢？
「而他當時是被許家的大小姐帶走的。」
「許家的大小姐？」
「是！」
「……」
「許家會因為陸家搬出龍城，那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得了的淵源，至於他被許家的人帶走還能活下來，想必是因為許家的二小姐許思影。」
「許思影？怎麼說？」這越說越糊塗了。
凜衍內心再怎麼強大，此刻也有些不明不白！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泠安知道的也不算多，而前面這些分析，多部分也是因為一個消息而來的。
他說：「因為他和許思影的婚禮，就在三天後。」
「什麼？」
結婚？
他要結婚了？
「您沒聽錯，他要結婚了，而且他被帶去許家之後半年就成為了許思影的未婚夫。」
也就是這個身份，在許家生活了那麼多年。
「那他這些年到底為什麼不回去陸家？」
「這個……」這個泠安就更不知道了。
其實當時他沒回去陸家，對他們來說，有好也有壞！畢竟當時真的陸景霆回去的話。
那麼，當時的場面，更是糟糕。
只是他們還是不明白！
那個……威風凜凜的男人，為什麼會甘願在許家這麼多年，許家雖然商家大戶！
但也只是商。
他能在年紀輕輕爬上那個位置，想必也是志在四方，從商什麼的可不是他喜歡的。
所以現在這得到的一些東西，他們也越來越想不明白。
「有沒有可能，他愛的是許思影？而陸家和許家之間有些淵源，他們無法在一起，所以他當年就順水推舟……」
「哐當！」凜衍的話沒說完，就被門口的響動給打斷。
泠安還在想，這頭兒現在思維越來越豐富，這樣的內容也都想的出來。
轉身，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開了一個縫隙！
大步過去，拉開門，正要呵斥！就看到顧晚蒼白著一張臉出現在門口，而她的面前是碎玻璃。
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已經來了好一會，而且對那些內容，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也都聽到了。
「顧小姐。」泠安震驚。
對顧晚，泠安一向沒什麼好臉色，自然也是因為之前凌惜的緣故。
但是現在，這個女人真的可憐。
凜衍聽到是顧晚來了，面上的神色有些許僵硬。
起身：「顧晚。」
顧晚：「……」
後退幾步！
那眼底，滿是倉皇。
眼淚盈滿眼眶，腦子在瞬間就被刺激的完全無法想象，思維也就這樣亂了。
雙手抱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不斷的搖頭，想要將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從自己的腦海中徹底的甩掉。
這樣的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一定不是真的。
自己聽到的一定不是真的。
看著顧晚的樣子，凜衍大驚，上前：「顧晚！」
「不！」
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后，顧晚轉身跑開。
凜衍：「……」
泠安：「……」
兩人對視一眼，凜衍眼底的擔憂那般明顯。
……
凜衍找遍了整個山林也沒找到顧晚，心裡的慌亂越來越濃，他自然知道陸景霆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大晚上的，所有人也都被弄起來找人，原本安靜的孩子，也開始哭鬧不止！
平靜的夜，就這樣瞬間壓抑起來。
凜天澈過來，一臉倦意的看著凜衍道：「你現在要和李喬訂婚了，那個女人不能太牽動你的心思。」
凜天澈對顧晚的印象也很不好。
凜衍：「閉嘴！」
「哥，你一直都非常理智，我希望這次也是。」
「你是不是忘記了，她是孩子的母親！」別的不說，就這一點，也絕對不能讓那個女人有事。
凜天澈沉默了。
「是！」
還真是這麼回事。
凜衍：「好了，現在必須要找到她。」
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什麼時候還學會聽牆角了？
這樣的東西可不是她希望聽到的。
他們之前還一起討論婚紗的問題，她還在苦澀的說，這輩子也都沒機會穿上婚紗。
這句話，現在印證了！
雖然不知道陸景霆在許家幹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和許思影結婚，但不管什麼情況，這都是顧晚不能接受的。
而她，這一輩子最執著的事兒，也就是為陸景霆穿上婚紗，現在這機會是徹底的沒有了。
這原本認定的一切，就這樣被打破。
而她自然也就……！
越想，凜衍就越是煩躁。
……
也不知道這消息到底是如何走漏的，原本在龍城的鸞心和薄懿都知道了，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
鸞心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內心！
「真的活著？」
「嗯。」
鸞心沉默了。
這到底什麼跟什麼。
薄懿：「現在這事兒你知道也就行了，不要去想那麼多。」
「哦！」
鸞心點頭。
她和真的陸景霆本身就沒什麼牽扯，要說……她是連看都沒看到過真的陸景霆吧？
然而卻成為了那個男人的妻子好幾年，頂著他妻子的名頭好幾年，這到底叫什麼事？
「許家，那這些年許家看陸家還不是看笑話一樣？」
「可不是。」
還真是這麼回事！
「那許家和陸家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許家要這樣坑陸家？」還坑的這樣荒唐。
而她，也被這荒唐卷進漩渦中過。
越想，就越覺得崩潰。
「這個暫時也不知道。」
他對於這些事兒，也不知道，畢竟都是上一輩的事，誰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都這麼多年了。
早就該塵埃落定的事，卻一次又一次的被翻出來。
……
最終凜衍是在山頂上找到顧晚的，也就是那塊石頭上，她依舊是那樣平靜的坐在那兒。
然而現在這份平靜卻是讓人如此的擔心。
「顧晚。」
凜衍看著那背影，心再次狠狠一顫。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只要看到這個女人如此顧忌落寞的時候，他心裡就不好受。
顧晚聽到他的聲音沒回頭，嘴裡在念叨著什麼，一直的念叨。
凜衍稍微靠近一點才聽到，她在說：「他是別人的，是別人的了，我的婚紗怎麼辦？」
「……」
「我的婚紗怎麼辦？他愛別人，我怎麼辦，怎麼辦？」
一字一句，好似扎在人的心上一般。
凜衍大步上前，將她從后擁住。
顧晚身形一僵！
稍微回頭，看著這張和陸景霆一模一樣的臉，眼底的恨意被淚水模糊，就這樣掉了下來。
「你，回來了？」
凜衍：「是我。」
雖然知道她現在不能被刺激。
但騙了她這麼多年，凜衍從來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樣，希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叫凜衍。
而不是，陸景霆的替身！
顧晚：「……」
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整個人更是震驚。
「是你啊。」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知道那個男人再也不會回來，他再也不會回來。
這句話，她說的絕望。
凜衍抱著她的雙手都有些打顫。
好似自己要是今晚不來，好似稍微鬆開，這個女人就一定會從這個地方跳下去。
然後粉身碎骨！
他凜衍這輩子很少動情，然而對凌惜動情的時候……那個女人卻註定是別人的。
對顧晚……現在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還是得承認，看著這個女人這樣，他不好受。
而顧晚現在滿身都是絕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堅持不下去。
只聽凜衍深吸一口氣說道：「不要去想了。」
「他不要我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不，你有，你還有孩子，還有……我！」
我，這個字，凜衍說的有些艱難，甚至也覺得有些難堪。
此刻在說這個字的時候，好似就是對顧晚祈求，祈求她忘記那個叫陸景霆的男人。
從此，讓她的心上記住自己的名字。
雖然這很艱難，但卻是他所希望的。
而顧晚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你也是別人的，是李喬的。」
這話就更心酸了。
微微的推開，從男人懷裡出來。
風吹來，撩起她細軟的髮絲，此刻的她背對著懸崖，那笑容和背後的空曠融合。
她就好似在風中。
而好似下一刻，她也就會隨風而離去，這樣的認知在凜衍心底衍生，也變的恐慌起來。
一把將女人拉進自己懷裡！
不等他說話，就聽顧晚凄楚的聲音響起：「我現在堅持，還有什麼用呢？」
「……」
「我還在堅持什麼呢？」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真的糟糕透了，老天一次次的戲弄，讓她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之前，以為陸景霆真的死了，她因為在凜衍身上花費那麼多年時間而愧疚，想著再怎麼也要將他的母親照顧好。
可現在，這種戲弄再次扇了她一個耳光。
她的人生本就足夠荒唐，現在知道陸景霆還活在這世上，還要和許思影結婚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荒唐和戲弄，真的什麼也都沒剩下。
「越堅持，越荒唐！」
這是她對自己人生最後的總結。
也是這樣的總結，讓凜衍更覺得心慌。
現在抱著這樣的顧晚，人明明鮮活的在他的懷裡，然而這個女人，卻給人一種……隨時都會離去的感覺。
那種離去，是生命的逝世！
凜衍：「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和許思影結婚嗎？」
「他不是愛她嗎？」
不是愛，為什麼要結婚？
然而凜衍卻說：「這世上的婚姻，不都是代表著幸福而去的。」
比如他之前和凌惜之間！
顧晚：「……」
「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你不要太著急。」
「……」
「能讓你念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想必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愛及了你，不然的話，你怎麼可能一直將他埋在心底？」
只有深愛過，真的深愛過……也才會記憶那麼多年。
顧晚：「可那若是假的呢？」
「若真的是假的，那你還要記他做什麼？」
「……」
「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我們必須要知道為什麼，難道你就想死的不明不白？」
此刻的凜衍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竟然為了讓這個女人活下去，竟然會用另一個男人作為誘餌。
而顧晚，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也徹底的沉默了。
那原本死寂的氣息稍微散開。
是啊，要知道！
一定要知道為什麼……！
最終顧晚還是跟著凜衍回到了小洋樓里，而回去后，她就開始收拾東西，顯然是要離開。
凜衍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要說什麼，卻是說不出口。
她本就是因為陸景霆而活下去的，他就算惱火又什麼用？
人生啊，很多時候還真是戲劇化的很。
之前，他為了要讓顧晚的心思不在這身上，幾乎是費盡所有心力，甚至恨不得殺了她。
然而現在反過來了。
她的心真的到別的男人身上的時候，他更恨不得將對方給千刀萬剮。
顧晚收拾好東西，回頭看到凜衍在門口，嘴角揚起一抹笑，道：「這段時間，謝謝你。」
原本這個男人是她最該恨的。
可現在，她謝他！
因為要是沒有這個男人的話，她大概這輩子再也沒機會知道陸景霆還在這世上。
現在這消息雖然不是什麼好消息，但這消息卻是她想知道的。
凜衍：「我陪你一起去。」
想了想，她一個人去，他有些不放心。
顧晚有些震驚。
畢竟，在她看來，自己和凜衍之間除了那個意外的孩子之外，什麼情誼也都不曾剩下。
而她，現在得到陸景霆的消息，自然也該離去。
「你要和李喬訂婚了不是嗎？現在陪我去，影響了你們的婚期怎麼辦？」顧晚說道。
凜衍本就臉色不好，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直接摔門離開。
該死的女人！
她到底是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
顧晚：「……」
聽著門被甩的震天響，有些發懵，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麼就生氣了。
深吸一口氣，嘆息！
……
這一夜，顧晚始終都將孩子抱在懷裡。
這個不被她期待的孩子，這段時間的相處，卻也給了這個孩子無盡的感情，只是這份感情……！
到底還是比不上對那個人的。
其實女人都會很愛自己的孩子，若是那個孩子是自己期待的，那麼一定會捧在手心裡。
而顧晚現在……！
孩子和陸景霆，也不是她非要選擇陸景霆，而是這個孩子，就算帶在身邊，也不會好。
畢竟她現在的身體很特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去理智。
跟在凜衍身邊，他地位那麼高，就算孩子不能很好的長大，但至少也能平安長大！
不管說什麼也會比跟在她的身邊好。
「媽媽。」小東西現在能很好的發音。
當顧晚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眼底的溫柔越濃，而心裡，也更不是滋味！
在她看來，自己和孩子的見面，可能這已經是最後一面。
這一次去美洲那邊，到底會遇到什麼她不知道。
但許家，不是個簡單的家族。
現在他是許家的掌舵人，而許家的女兒即將是她的妻子，這樣複雜的交織，她去了，會變的更加複雜。
而她，在那沒有任何依靠的環境下，到底會有什麼下場不知道。
到底會面臨什麼結果，她不知道，但也不怕！
如凜衍說的，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她至少要知道自己執著那麼多年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至少要知道，他當年是不是真的愛過自己，還是如凜衍和泠安在書房說的那樣，他愛的是許思影。
當年的那一場死亡，其實就是擺脫？
越想，顧晚的心就越沉重，也越是抽痛的厲害。
「寶寶，媽媽愛你，但是抱歉……」後面的話，顧晚說不下去。
她知道，自己現在沒臉去找他，可她還是執著的要去。
一整夜，孩子從睡著到醒，然後再睡著，顧晚都一直將他抱在懷裡。
好似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所以這一夜，將會是她給孩子最後的愛和溫柔。
……
第二天一早！
顧晚下樓的時候，凜衍已經在餐廳中，他一身冷硬，顯然昨晚的氣到現在都還沒消。
坐到男人的對面，早餐早已擺在那個地方。
顧晚拿起麵包咬了一口，有些艱難的下咽，沒抬頭，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在孩子的事兒上我沒資格說什麼。」
「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讓他叫李喬媽媽。」
不要問她為什麼對李喬那樣排斥！
她顧晚這輩子見過的人多了，多少千金小姐頂著一張溫柔的臉，內心是什麼樣的，她也是清楚的很。
因為曾經的她，就是那樣的人。
李喬不可能真心對孩子好的，而她也不想讓孩子真的叫別人媽媽。
「我希望孩子不會和你們住在一起。」顧晚想了想，說道。
只要有李喬的地方，就不會有孩子的好，而對於那個孩子，這也是她最後能做的。
越聽，凜衍的內心就越是冰冷！
看著對面低頭吃東西的小女人，她說的那麼漫不經心，但語氣中的緊張，他還是聽到。
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擔心，那就親自留下來照顧他。」
那就自己當一輩子的媽媽。
既然是自己生的孩子，自然還是要自己親自來疼愛的比較好。
要知道這世上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那麼可靠的。
顧晚：「……」
沉默了！
面對這個問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是沉默。
她也想當孩子的母親，當一輩子，而且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因為她和凜衍之間微妙的關係，所以這個母親的存在，也都變的不太正常。
離開，其實是對大家都好的結果。
「我倒是想啊。」
可是，用什麼身份呢？
現在還知道了陸景霆還活在這世上的消息，還知道他到底在哪裡，她到底還是要走的。
昨晚凜衍一晚上都沒睡著。
現在聽到顧晚這句話，心底的怒火更是蹭蹭上漲！
只聽他說道：「為了那個男人，你連孩子都不要了？」
「……」
「在你的心裡，除了那個男人，是不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進的了你的心？」
顧晚：「……」
沉默了！
面對凜衍的這個話題，她沉默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佔據了自己的心嗎？
是這樣的，那個男人，佔據了自己整顆心，這輩子一直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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