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爺爺奶奶

大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時候邱言已經把高中的課本每一課都預習了兩三章。

雖然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過比起她以前已經好了很多。

尤其她的英語已經能感覺到明顯的進步。現在她看一些英文雜誌沒有以前那麼吃力了。

離開學前兩三天的時候，邱爸爸提出要帶她去姑姑家看看爺爺，再去看看奶奶。

邱言這才想起來爺爺奶奶的事。

她的家裡說起來也有些複雜，爺爺奶奶到了60歲的時候爆發了一場大型的正常。

老一輩的恩恩怨怨她們小輩也說不清，只是這場爭吵最終變成了爺爺搬去了兩個姑姑家。

而奶奶住在老房子由爸爸照顧。

簡單來說，在她們60歲的時候，鬧分居了。

兩個老人從此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再也沒有見過。

邱言到姑姑家的時候爺爺正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劇重播，看見她來了眼睛笑成一條線，。

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身邊坐下。

她想起了家裡人不止一次的說她的眼睛爺爺很像，都是笑眼。

她二十七歲的時候爺爺已經去世了五、六年，是在她大三那年走的。

當初誰也沒想到這個沒有什麼大病看上去非常健康的老人會突然因為腦梗而離開。

而最後最重要的原因竟是當時沒有人在家所以沒得到及時救治。

她還記得當時她還在學校上課，接到爺爺進重症的消息，就拼了命的往醫院趕。

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就一直讓他們等，那十多天像噩夢一般是她最不想回憶的日子，醫生的論斷從可能會醒到植物人到死亡。

她都再也沒聽過爺爺問她一句「言言啊，最近怎麼樣啦」。

爺爺從小就很疼她，邱言還記得以前爸媽不讓她吃東西的時候。老人就偷偷塞給她兩三塊錢讓她自己買零嘴吃。

後來她上了大學，爺爺拿了一萬給她說是考上大學的獎勵。

看著面前沖她笑的和藹可親的老人，邱言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爺爺還在，還在。真好。

姑姑一家跟邱爸邱媽被她這麼一哭的莫名其妙，急忙上來問她怎麼了。

邱言擦了擦眼淚，斷斷續續的解釋「沒什麼，我就是太久沒見到爺爺，想他了」

大姑聽了她的解釋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就去忙午飯了。

小表妹李北看著邱言一個勁笑不停，鄙視她多大了還哭。

邱言任她嘲笑也沒做什麼反駁，一邊抹著還沒幹的淚水一邊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這一輩子，她一定不會讓爺爺因為腦梗再次離開。

到了大姑家邱言坐著陪爺爺聊了會天，距離離吃飯的時間還有好一會，她就進了李北房間跟李北玩去了。

李北正坐在她自己的小床上看動畫片，小姑娘比邱言小6歲，才小學四年級。看她進來了喊了句姐，轉頭又去看電視了。

邱言也無聊的就直接往她邊上一坐，跟著她一起看起了動畫片。

李北一邊看就算了還時不時的跟她說上兩句，

「誒，姐你喜歡看虹貓藍兔不？」

「我們學校那誰誰最近可火了，都在聽他的歌」

………………

邱言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覺得有些懷念這樣的日子。

在她長大以後，因為大姑家李北成績一直都挺好，大家總喜歡拿她們做對比。

比多了，可能是自卑心理她就漸漸不願意跟李北還有姑姑家來往了。

再然後爺爺去世后，鬧出了一檔子平攤醫藥費還有其他的家庭問題。兩家更就少了往來，幾乎除了過年都不太走動。

現在想想，不管其他原因如何。她當初那股子彆扭還真的就是她自己矯情。

好在，都還能重來。

可能是很久沒聚的緣故，午飯吃的熱熱鬧鬧的。

大姑沒退休前是干廚師的，手藝特別好。燒了一堆菜，七七八八擺滿了一桌。

其中還有邱言特別喜歡吃的可樂雞翅和雞柳，吃撐了，她一連打了好幾個飽嗝，邱爸還笑她是不是在家裡餓了幾天就為了來吃的。

一夥大人打趣來打趣去的，桌上笑點不斷，邱言看見爺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像過年一樣。

快到晚飯的時候，邱爸邱媽帶著她準備再去奶奶那溜達一圈。

說再見的時候，邱言看見爺爺臉上露出了幾份的落寞。

李北甚至拽著她手不想放她走，喊著姐，下次還來玩。

比起姑姑家的人多，奶奶家就顯得幾分寂寥。

一個人守著幾十平方米的老房子，也不願意搬到她們家裡去。

看見她來了，奶奶一下子就精神的彷彿年輕了幾歲，拉著她說長說短，問啥時候開學，忙不忙。

邱言都一一回答了。

之後沒有說上幾句話，奶奶就拉著她媽兩個女人一起進廚房說要做晚飯給她吃。

邱言摸了摸中午還沒消化的小肚子，有些哭笑不得，跟邱子健男士坐在沙發上兩兩相望。

還沒來得及說，邱子健是她爸，她媽叫劉紅。

最後她實在覺得太無聊就打開電視看看有什麼電視沒。

正好換到了芒果台，播著暑期必備劇《還珠格格》，這時候劇情正好演到了晴兒跟蕭劍甜甜蜜蜜的「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邱言有好多年沒看過瓊瑤式戀愛了，一下子看的津津有味。

吃完晚飯天已經不早了，奶奶卻強硬的把她們送到了門口。

邱言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奶奶的人越變越小，然後消失在一片夜幕里，直至完全不見。

邱言忽然想起了爺爺昏迷的時候，分居了十年也不肯讓爺爺回來的奶奶去了醫院，一遍又一遍的對著傳呼機里沒有意識的爺爺說，

「你回來吧，我原諒你了。」

其實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分居，好像就是忽然的發生了。

可在那一刻邱言覺得，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那一定沒有生命的分量重要。

她又在心裡給自己定了回來要做的第二件事情，那就是這輩子她要幫爺爺奶奶和好，不再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