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請
冬日的北境,是很冷的,可在這統帥府里,地龍燒的很旺,屋子裡還有炭盆,地上鋪著羊絨地毯,就算是光腳踩在上面,也是覺不出寒意的。
趙劭與陸明溪用過早飯,正在下棋,可沒下一會兒,門外便是傳來了通報聲,
「殿下,豐世子來了。」
趙劭頓了頓動作,將白子落到棋盤上,
「請他進來。」
豐楚軒得了首肯,便是推開門走了進來,對他行了一個薄禮,
「裕王殿下。」
雖然是他家的地盤,可面前之人的身份卻是能壓人一頭,縱使他沒有多少實權,可這半年的功夫,卻是已然將涼山一帶連成一線,在西境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位可不是什麼好拿捏好欺負的主兒。
更何況,前幾日,還扳倒一個羅堃......
是了,雖然明面上沒什麼證據指向,但若說羅堃一事與這位裕王殿下沒關係,打死他他也不信。
「你們兩個又在下棋?」
豐楚軒是個自來熟,看著又是對弈的兩人便是湊了過去。
前些日子在玉龍關,這兩人也是在下棋。
趙劭落下手中的棋子,
「怎的,有事?」
他語氣還算輕快,看起來,心情不錯。
豐楚軒笑了笑,說明來意,
「我父親想要請陸姑娘前往一敘。」
只請陸明溪,卻是絲毫不提趙劭,看來這宣武候倒是心中有打算的。
畢竟,這若按地位,他若是想要與趙劭一敘,該是他來拜見他的。
趙劭看向陸明溪,
「喏,找你的。」
陸明溪放下手中的棋子,應聲道,
「哦,那我先去一趟。」
趙劭點了點頭,拿起她放下的棋子自己跟自己下,顯然沒有挪步的打算。
豐楚軒看著他頗為驚訝,
「你不一起去?」
趙劭撐著下巴微微抬了抬眼皮,
「又沒有叫本王,本王跟著做什麼,有事記得快點聊,本王還等著她下棋呢。」
豐楚軒被趙劭這輕飄飄的語氣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
沒叫你你不來,那我請人的時候你跟著過來做什麼?
外面天冷,陸明溪去內室拿了狐裘,可豐楚軒呆著原地等著。
他左右無事,便是盯著棋盤看了起來,指指點點的跟趙劭說話。
趙劭被他指的心煩,斜昵了他一眼,
「怎麼,你要跟我下一盤?」
豐楚軒看了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趙劭,又看了看黑白分明的棋盤,頓覺太陽穴突突作響,隨口嘟囔道,
「圍棋有什麼好下的,不是黑就是白,這是在軍中,自然是下也要下軍棋。」
黑白棋盤什麼的,他可不怎麼擅長。
卻沒料趙劭微微打了個哈欠,很是坦然的攤手道,
「本王不會下軍棋。」
兵法讀過,軍陣也略懂,但這軍棋,他倒是不會下。
豐楚軒聽著眸子一亮,
「改日我教你。」
上次演兵在他手上吃了虧,這可以用下棋贏回來啊。
軍棋就跟行軍打仗一樣,這演武不能天天演,可下軍棋可以啊!
趙劭瞥了他一眼,頗為不屑,
「若是本王想學,用得著你教?」
他是不會下,不過前幾日看穆清與陸明溪下過。
若是他想要學,自己身邊不就是又一個嗎?
而且,他的阿溪下的鐵定比這個豐楚軒好。
豐楚軒摸了摸鼻子,只當是趙劭又懟他,便也沒與他追究下去。
陸明溪將狐裘披上,趙劭很是嫻熟的給她捋了捋髮絲,將帽子戴好。
這天冷,他怕她受寒。
豐楚軒被著兩人的舉動頓時感覺閃瞎雙眼。
當眾撒狗糧,簡直不是人。
「豐世子,我們走吧。」
豐楚軒頷首,帶著陸明溪向著自家老爹辦公的書房走去。
身為西境君左軍的統帥,府邸自然不小,雖不像是羅堃府邸那樣豪奢,可宣武候府到底也是財大氣粗,廊道綿延,雕樑畫棟。
宣武候豐洵是個很健壯的中年男子,年紀大約比安定侯要大上十幾歲,人到中年,看上去似乎有些發胖,頗有福相,可是仔細一看,便是能看出盔甲下的肌肉有力,手心的繭很也是厚重。
這的的確確是個久經沙場的將領,而非作威作福的羅堃之流。
「見過宣武候。」
陸明溪面上帶著幾分禮貌的笑,對著豐洵施了一個薄禮,很是有禮數。
豐洵對她擺了擺手,露出一個笑來,
「不必多禮,你我兩家也算得上世交,當年我與你父親也曾互為同袍,你若不見怪,大可叫我一聲世伯。」
陸明溪微微抬眸,嘴角依然是含著笑,可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這倒是要辜負侯爺的好意了,我記得世子前去請我的時候,我說的很是明白,來的是陸明溪,而非安定侯府的三小姐。」
聽著她這無禮之語,宣武候也不惱,只是嘴角帶著笑,
「不管是陸明溪亦或是陸三小姐,你都是安定侯府的人,你改變不了你是陸霄的侄女,陸軒的女兒這個事實,不是嗎?」
不管她再怎麼否認,血脈相連,出身,是改變不了的。
還是說,她跟著裕王前來西境,並不想要把安定侯府扯進來。
可這就怪了,裕王怎麼說也曾是太子,就算是被廢,也還享著這無上榮光,京中也沒有再說立太子的事情。
在西境動作這麼大,若說他已經死心不想回去打死他他都不信,可若是還有那個心思,又何必捨近求遠?
安定侯手中的軍權,可不比他手裡的少。
陸明溪低聲一笑,
「這就是我的事情了,畢竟,我給世子的陣圖,與安定侯府半點關係也沒有,而我想要與侯爺做的生意,也與安定侯府沒有半點關係。」
「做生意?」
豐洵的臉上帶著幾分意味,
「你想要與我做什麼生意?」
頭一次,豐洵覺得自己對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有這麼大的好奇。
年紀不大,還是個女子,站在他面前,卻是半點也不怯場,甚至隨意的站在堂下,身上還帶著一種很強的氣息。
不是刻意外放的威壓,而是一種鐫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他很是好奇,陣圖是哪裡來的?而她,一個安定侯府的嬌小姐,又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東西的。
而把陣圖交到他的手上來,這個小丫頭,又是打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