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試
左無雙對不遠處的這個男子似乎也多了幾分興趣。
他泰然自若地站於人群之中,容貌清秀,沒有華服繞身卻天然給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對於眾人的目光也沒有絲毫的在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屑,或者說是一種孤傲。對於眾人的驚嘆羨慕他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得意之色,自始至終都只是看著劉管事的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一個回答。
劉管事對於這個乍然出聲詢問的人也是有些懵,敢打斷他話的人,在洛陽城內似乎不多,更何況是在他的醉夢樓前。
雖說他一直都謙稱自己只是醉夢樓的一個管事,但有誰不知道這些年醉夢樓一直是他在打理,至於說那樓主,有沒有還是兩說,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放的一個煙霧彈。
不過劉管事也僅僅愣了片刻,知道了那人的身份隨即也就釋然了,柳文軒他有這個資格。
於是笑道:「柳公子乃本樓才子榜第三的人物,真才實學自然是不必說的,況且本樓早已言明只要位列本樓榜單前十者,在醉夢樓皆有他的一席之地。」
關於這點眾人早就瞭然於胸,但當劉管事親口敘述時依舊不免熱血沸騰。
醉夢樓每年都會定期更新他們的榜單,才子榜,顧名思義榜上有名者皆是才華智謀巔峰之人。相比起每年官方的科考,才子榜對某些權貴來說更具有吸引力。
榜上之人實力不需多言,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收入麾下那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勢力,這點是不會因為朝中局勢改變的。
可惜榜單上的人,又有哪位不是脫俗之輩,很少為利益所動。
才子佳人,除此之外,醉夢樓還有佳人榜,盡攬天下絕色,更有高手榜評定天下英雄。
醉夢樓不但成就了他們的名聲,而且他們根據排名的不同,在醉夢樓所享受的待遇和擁有的許可權也不盡相同。所以在世人眼中,醉夢樓乃是官場之外的第二個名利場。
「這一點在下自是清楚的,在下只是對貴樓的考校方式好奇,不知可否也參與其中。」柳文軒對劉管事微微頷首,眼眸中透著一股堅毅。以他的身份入醉夢樓當然是不存在什麼問題的。他所在意的是這場較量。
三年前他一鳴驚人,憑藉著一首隨性的打油詩榮登醉夢樓才子榜第五。但是三年過去了,如今卻也是僅僅位居第三,對他來說太慢了,他必須儘快奪得那第一的位置。
要是其他人知道他的想法,怕是早就有打死他的衝動了。
科考範圍再大,考的也只是大周自己的子民,而醉夢樓呢,論的是整個天下。別看每年公布在榜單上的名字密密麻麻,但最終也就百人之數。
換句話說整個天下能入的了醉夢樓眼的也不過百人,可想而知柳文軒的第三該有多重的份量。可眼下他居然還不知足,還不想停下腳步,難道這第一的魔力真有這麼大嗎?
柳文軒話一出口,劉管事就明白他想幹什麼了,笑道:「柳公子既然有興趣,那老頭我豈有拒絕的道理。」
只是這話聽在眾人的耳中卻如同被判了刑,柳文軒要是出手,那還有他們什麼事?
劉管事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看著面如土色的眾人不慌不忙地說道:「諸位不用擔心,既然柳公子也參加,規矩自然要改一改。若是柳公子勝出,他可隨意指定你們中的一人入醉夢樓,也算是對你們的一點補償。但若是你們勝了柳公子。。。」
劉管事的話雖沒有說完,但眾人顯然都領悟了其中的意思,沮喪的眼中霎時間又冒起了精光,一掃之前的陰霾。不再似之前那般惶恐擔憂,看著柳文軒的眼神反而是都多了幾分期盼。
劉管事看著眾人意味深長地一笑,既然柳文軒想要介入,那他當然是不好拒絕的,不過也不能因此損了醉夢樓的名聲,所以才給眾人下了一個更大的餌。
和打敗柳文軒比起來,贏比賽算什麼?
贏了比賽僅僅是能入住醉夢樓而已,但若是贏了柳文軒,那就是天下第三,雖然他知道眼前這些人應該沒什麼可能,但在這種機會面前,誰又捨得放棄。退一步說,就算輸了,那也是輸給了柳文軒,這不僅不丟臉,反而是莫大的榮耀。
笑話!你以為柳文軒是跟什麼人都願意比的嗎?
柳文軒並沒有因為劉管事的話而惱怒,反而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因為他知道劉管事實際上是在幫自己,以免眾人遷怒於他。
至於所謂的贏他,若是他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不僅是在侮辱自己,更是瞧不起醉夢樓了。這醉夢樓才子榜的含金量可不是靠他們那張嘴說出來的。
「各位,夜深露重,如果大家都沒意見的話,我們就開始吧。」劉管事見沒什麼人反對繼續說道:「下面讓我來給大家介紹下本樓給出的三道試題。」
「這第一題咱們鬥技,我左手邊的這個殘局乃是在一座古墓中發現的。據本樓考證,那墓主浸淫棋道半生,弈棋無數,鮮遇敵手。但此棋局出現后,墓主再未與一人對弈過,他耗盡半生終不得解。
若有人能解此局不但能入醉夢樓,甚至老朽可以保證,今年的才子榜必有他的一個席位。」
劉管事話畢,在場的人無不驚訝不已。
必入才子榜!
這是醉夢樓從來就沒有過的承諾,一直以來醉夢樓對於才子榜上的人選那都是慎之又慎,因為一旦遭人非議,那麼這些年的辛苦努力就會付諸東流。
醉夢樓所謂的榜單也就不會再具有以往的威望。
「不知諸位誰願先下場一試?」
周圍一片沉默,似乎誰都不願意當這出頭鳥,別人耗費半生都未有所獲,他們又怎麼可能這般輕易破解。
「那便由柳某先來吧!」說著,柳文軒自人群中漫步而出。
劉管事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柳公子請!」
柳文軒圍著棋盤繞了一圈,像是在思考什麼,最後才在黑子的方位緩緩坐下。
一旁的劉管事不露聲色,但心中卻是萬分欽佩。
自己之前並未言明下一步是該哪一方落子,他僅僅是繞著棋盤走了幾步,便知曉了落子的先後順序。這心思,這眼力,柳文軒果然擔得起才子榜第三的名號。
左無雙此時就在人群之中,他和眾人一樣也都觀望著棋盤上的動靜,這些人中不乏有弈局的高手,但此刻卻全都緊鎖著眉頭,沒人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在極力的剋制,深怕干擾了其他人的思緒。
相較於這些人,左無雙的表情平靜了許多,只有當柳文軒在黑子的一方落座的時候,他盯著棋盤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明眸掩於其中,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銳利。
良久之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顯得頗為自信。
原來如此,這殘局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不簡單。
「少爺,您知道這棋局該怎麼解了?」一道略顯激動的聲音在左無雙的耳邊響起,更確切的說是在人群中響起,雖然他的聲音不大,但在落針可聞的環境下卻如同是一聲驚雷,引得所有人都側目望著他。
說話的自然便是左丘,原本他也是滿臉愁苦的盯著那棋盤,誰知無意間的眼神一瞥,卻發現自家少爺嘴角上掛著微笑。
這笑容左丘再熟悉不過了,以往但凡少爺露出這樣的微笑,那就代表著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到那微笑,又想到今晚可以不用露宿街頭,左丘心中一激動,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但是被他這麼一攪和,左無雙原本嘴角處那不可察覺的微笑,瞬間就變成了抽搐,整張臉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一點點的暗了下來,在這黑夜之中倒顯得有些陰沉。
真是豬一樣的隊友,我怎麼就帶了這麼一個沒腦子的傢伙出門呢,左無雙心中暗罵。
看著自己少爺臉色的變化,左丘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如今話已出口,斷然沒有挽回的餘地,於是他也只能一臉惶恐加委屈的在一旁傻站著,我不就是一激動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嘛。再說了,你破解了棋局本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幹嘛還要藏著掖著?
「公子若有何獨到見解,大可下場一試,純當作是交流。」劉管事看著左無雙微笑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