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除夕之夜
時間飛快，轉眼間三天已過。
今夜是大燕天元二十三年的除夕夜，燕柔聯軍大營此刻正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在這塞北大漠的苦寒之地能迎來一個溫暖的除夕之夜，對大燕二十萬將士來說是難得的，對十幾萬草原聯軍來說更是新鮮又喜慶的。
眾將們按照那日長孫卿嬋的布置各自分工，三日的時間已將枯燥乏味的軍營點綴的別有年味。
燕柔聯軍主賬。
「都準備的怎麼樣了？」一道聲音響起，正是長孫卿嬋發問，雖是如往日般清冷，但卻蘊含了絲絲溫熱。
方木應聲答到：「回稟元帥，一切準備妥當，就等您過去了。」
長孫卿嬋輕輕點頭，剛欲起身，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對了，軍師可曾回來了？」
方木搖搖頭：「還未歸來，軍師臨走時曾言不必等他。」
長孫卿嬋一怔：「你先過去吧，我去看看軍師是否布置完成。」
「諾！」方木躬身退下。
…………
燕柔聯軍大營二十裡外，與一派喜慶的大營不同，此地正瀰漫著肅殺的氛圍。
一座山丘上，慕容天逸正注目俯視，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由數萬士兵組成的大陣正在下面運轉。
「除夕夜也要加班加點嗎，大家可都等著你這個主角呢。」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慕容天逸揮去心中的諸多煩惱，慢慢轉身，看到兩道俏麗的身影正從山下走來。
「呵呵，榕哥哥，我與卿嬋姐姐可是一起來請你呢。」玉柔也嬌笑一聲。
慕容天逸見兩女攜手而來，心中不禁一樂。
「我這是上輩子積了多少德啊，能勞煩兩位大美人親自來請。」
玉柔輕哼一聲：「哼，知道就好，還不快很我們回去。」
說話間二人已到慕容天逸身前。
看著慕容天逸，長孫卿嬋開口道：「你這兩天日夜不歸，在搞什麼名堂？」
慕容天逸一笑，卻不回答，轉頭往下看去。
長孫卿嬋也跟著慕容天逸的目光朝下方看去，「這……！」
長孫卿嬋一愣，下方的大陣她從未見過，看起來玄奧無比。
最為驚詫的是，此大陣按照八個方位排列，每個方位都有幾個兵種的組合，又好似形成了一個個小陣。此陣帶來的殺氣與凌厲讓長孫卿嬋心中都大吃一驚。
「這是什麼陣法？」壓下心中的驚意，開口問道。
「此乃九宮八卦陣！」慕容天逸沉聲道。
關於此陣他也是第一次布置，他記憶中所有有關陣法的知識全部來源於前世那個喜歡研究機關術的師父——老吳。
老吳倒斗多年，沒有給慕容天逸留下任何遺產，唯一留下的可能就是他那本筆記了。
老吳筆記上記載了許多的機關術和陣法等，慕容天逸為了繼承老吳的衣缽早已將那筆記上的內容記得滾瓜爛熟。
所以，來到這大燕面對數十萬雄兵才能應付自如，原本老吳研究墓中陣法的筆記，被慕容天逸生生搬過來對敵，不過看起來還挺有用的，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了。
長孫卿嬋顯然沒聽說過這「九宮八卦陣」，又是疑惑的問道：「九宮八卦陣？這是什麼陣法？能擋住鮮卑幾十萬大軍嗎？」
一連三問，讓慕容天逸有些頭大，不過還是耐下性子講解了起來。
「這九宮八卦陣乃是來源於自然的排列組合，九為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從此周而復始變化無窮。」
聞言，兩女面面相覷，紛紛搖頭，「你說的太玄奧了，能不能簡單點？」長孫卿嬋眉頭輕蹙說道。
慕容天逸一愣，不過也很快回神，他當然能理解二人的疑惑，這番說辭他自己都不理解，更何況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知識的異世之人呢。
略微思索了一下，不答卻反問道：「你說戰爭中敵我雙方最重要的是什麼？」
長孫卿嬋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張口答道：「士氣！」
慕容天逸點點頭，贊同長孫卿嬋回答，開口道：「不錯，正是士氣，敵我雙方交戰時不在乎損失了多少人馬，而在於士氣是否強盛。
一方士氣強盛，即使兵力稍有欠缺也可贏得戰爭。同樣，一方士氣低落，即使兵力有優勢也會秩序散亂、潰不成軍。」
「可是，這和下面的大陣有和關係呢？」長孫卿嬋還是有些不解。
慕容天逸一笑，解釋道：」下方的九宮八卦陣實際上是一種經過事先針對性訓練的，步卒應對騎兵的手段，大陣的目的除了殺敵，更重要的是消磨對方的士氣，讓對方最終成為強弩之末。
在對方衝擊時，有意識地在戰線的某些位置讓出真空，引誘敵方騎兵下意識地集中向這些路線行進。
待其殺入陣中之後，我陣雖破卻不散，一路上在兩邊集結固守，讓出前方空間任由敵人衝刺。
通過有意識地引導，讓對方本來是戰陣兩端的直線衝殺，變成我方主導下的，在陣內的環型路線！
連續不斷地接觸，無窮無盡的敵人，將會逐步消耗馬軍的氣勢和體力。
而由於騎兵自身的特性，他們又不得不按照這條「安全」的路線衝鋒。
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隨著時間的推移，陣內的敵軍最終會被逐漸消耗一空。」
「竟有如此陣法，真想快點見識見識你這大陣威力。」長孫卿嬋這下算是明白了，忍不住說道。
慕容天逸見這人兒又稱讚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陣得意，「呵呵，放心吧，用不了多久鮮卑大軍就會進攻。
今夜是我軍的慶祝之夜，我料想拓拔伯顏一定會在今夜發動進攻，而且是全面進攻，他想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我提前再次布下陣法，至於能不能闖過去，就看他拓拔伯顏的本事了。」
長孫卿嬋輕輕臻首，開口道：「既是這樣，就先回大營吧，這裡繼續演練，多派幾個探子，一旦敵方有任何異動，立刻做好戰鬥準備！」
慕容天逸叫來李虎，安排他坐鎮此地，一旦敵方發動進攻立刻報告。
做好布置后，便於兩女一起回了大營，眾多將士們準備可多日，不能枉費了將士們一番苦心，不管如何也要過去同大家一同歡度佳節。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大營門前，抬頭看去，大營內燈火通明，濃濃的節日氣氛瀰漫出來。
慕容天逸微微有些感慨，來到這裡已是有半年時間，這半年裡慕容天逸經歷了難以想象的境遇。
從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如今帶領大軍作戰，這都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如今就活生生的發生在他身上。
不過，想起自己的身世，龍形玉佩之謎，還有玉柔的生死預言，慕容天逸感到一股壓力又突然襲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榕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往前走？」玉柔出聲道。
聞言，慕容天逸回神，轉頭一笑：「呵呵，沒什麼，只是看到大營里張燈結綵，有些不習慣了呢。」
長孫卿嬋瞥了一眼，清冷道：「行了，別矯情了，趕緊進去吧！」
「呃……!」慕容天逸一時竟無言以對，這人兒的嘴總是這麼的刁鑽，讓人猝不及防。
見慕容天逸吃癟，玉柔也是掩嘴輕笑起來。
三人就這樣拌嘴走進了大營。
「榕哥哥，你先進去，我與卿嬋姐姐還有些事要處理。」距離大帳不遠處，玉柔突然停下腳步對慕容天逸說道。
「不是準備好了嗎，怎麼還有事？」慕容天逸一時不解，看向長孫卿嬋。
長孫卿嬋見慕容天逸看來，俏臉竟染了一抹紅霞。
玉柔再次催促道：「你快去吧！」說完便拉著長孫卿嬋往一邊走去。
望著二人的背影，慕容天逸一陣失落，看來自己這兩美作陪今日是不能實現了。
掀簾走進大帳，只見眾多將士都已在大帳中等候，諸人正在談天扯地，大燕與草原的將領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早已成了生死兄弟，其間也是相處融洽。
見慕容天逸掀簾而進，眾將停止喧鬧，立刻起身拱手道：「參加軍師！」
慕容天逸走上主位，擺擺手出言道：「不必多禮，大家請坐！」
眾人再次躬身答謝，紛紛落座。
慕容天逸掃視了眾人一眼，發覺此刻眾人臉上都是洋溢這喜慶的面容。
「呵呵，今日是除夕之夜，我在這裡就先給大家拜個早年了，希望我燕柔聯軍來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早日結束戰爭，還草原與大燕百姓一片和平清明的天空。」
眾人再次起身，躬身齊聲喊道：「給軍師拜年，望來年軍師與玉柔姑娘幸福美滿，早日與長孫元帥結成連理！」
「噗……！咳咳……！」剛喝了一口茶，聽得前半句還在情理之中，不過後半句讓慕容天逸一口噴出了嘴中的茶水。
趕緊起身望望帳外，發覺長孫卿嬋不在，這才拍拍胸脯說道：「你們這群人可真是什麼都敢說，要是讓長孫元帥聽見，恐怕本軍師這個年休想安生了！」
眾人一陣偷笑，他們也是趁長孫卿嬋不在才敢如此說的，不然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