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群英齊聚
玄小巫話語剛落,天空中的七顆繁星便咔嚓一下,移動到了一個詭異的位置,形成的圖案似圓不圓,似方不方,跟著便有刺眼的光芒射了出來,照的整個天空和白晝一樣。
玄小巫遮住雙眼,無語道,「不能低調一點嗎?」忽然又叫道,「啊,掌門,你帶禮物了嗎?」
好歹也是人家的生日哇,她竟然兩手空空的就來了。
神染輕嗤,似乎在笑她的後知後覺,「早準備好了。」
「呼。」聽到這話,玄小巫舒了一口氣,驚艷的看著那七顆星星恢復到了一橫排,然後從天而降,沿路而下的是浮在半空中的星星,一直停在了玄小巫和神染的面前,形成了猶如通天神梯模樣的光明大道。
神染站起身子,牽著玄小巫就走上了那虛無縹緲的道路。
好奇的看著那美麗的小道,玄小巫微微露出了個笑容,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路猶如被螢火蟲環繞著,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走。
那一刻,玄小巫沒有去想為何桃花沒有跟著,只知道才不過走了幾十步,前方便貌似進入了一個巨大的洞穴中。
耳邊,從遠處傳來一個通傳聲,依稀似乎是,「長青派掌門神染到,長青派大師尊玄小巫到。」
竟然連她的名號也知道,玄小巫開心極了,她即便不如神染出名,但至少在修真界聽過她名字的還是佔大多數的,想到此,她不得不小得瑟一下。
但是此次棠大人的生日宴會高手雲集,強中更有強中手,她還是十分警惕的。
眼前,倏地豁然開朗,不同於人間的黑暗,玄小巫只覺得自己在瞬間就掉入了愛麗絲的仙境,煙霧繚繞,圓形玉柱矗立在四面八方,瀑布在半空奔騰而下,小溪在腳邊流淌,綠樹紅花隨處可見,飛禽走獸在空中肆意飛翔,在那平坦如初的草地上,聲勢浩大的玉石桌椅排了足足有三排,每一排有五十個座位,離那高高在上的主座竟然還有些距離。
那主座周圍還有兩座,與主座一般的豪華奢侈,只是那三個位置,現在都是空的。
玄小巫和神染一走進去,周圍的吵雜的聲音立刻就矮了下去,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們,直把玄小巫看得心裡發毛,想必在有人通報了之後,他們就好奇看著那入口了。
站定,就迎接著不知是什麼情緒的眼神,玄小巫站在神染的身邊,微微高傲的昂起了腦袋。
這一刻,在接受眾人眼神洗禮的時候,她在心底不斷告訴自己,她不再是那個小女孩了,不會被欺負,不會哭泣,不會餓肚子,不會被鄙視。
她是玄小巫,長青派的大師尊。
「掌門,請這邊走。」有個半裸著香肩的美麗女子婀娜多姿的走到神染的跟前,想要將他帶到別的地方去。
玄小巫知道她不會和深染坐在一起,於是鬆開神染的手,對著他點了點頭。
神染應允,跟著那侍女,竟然是朝著那三個主座而去。
玄小巫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朝著那顯而易見的寫著長青派的石桌走去。
「她就是玄小巫啊,年紀很小嘛。」
「棠大人此番生辰竟然還邀請了她,來頭不小啊。」
這世上不管是什麼生物都是喜歡八卦的,玄小巫聽著那些碎言碎語,小臉上始終都是掛著自信滿滿的表情,雙手負載身後,那華麗的破山斷月劍隨著她的走動一搖一晃,一時間周圍的議論更高了。
「爵負皇朝此年比武大賽前三甲,燕享,念劫,狄若到。」
那通報的小廝又是一聲高喊,跟著玄小巫的身側忽然就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穴,她禁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見那洞穴的盡頭,正慢悠悠的走來三個人影,其中那個帶頭的便是從她手裡逃走的燕享。
玄小巫微微眯起了眼眸,嘴角輕蔑的勾起,只這瞬間,那三人就到了眼前。
她堵在洞口,心底冷哼,看著燕享的時候,總是帶著鄙視,手下敗將的出現讓她著實踏實了點,身後還帶著兩個同樣是手下敗將的料,她就更不削了。
「誒?看那個美女,似乎很像玄小巫嘛,不過才到了出竅期卻狂的要死的那個。」說話的是念劫,是個桀驁不馴,喜歡把一切都放在嘴邊悼念的年輕人,而他身側的狄若則是個冷清的冰美人,順著念劫的視線看去,她零下幾十攝氏度的眼神和玄小巫直接來了個碰撞。
哼,比誰更會放冷空氣嗎?
玄小巫憋了憋嘴,翻了個無聊的白眼,轉身就要走。
「喂,沒聽到我在說你嗎?」念劫已經站在了玄小巫的身後,可她再也沒看他,拔腳就要走,念劫心高氣傲,覺得自己竟然被無視了,氣的伸手就要去攔住玄小巫的去路。
周邊傳來的低低的抽氣聲,此番情景怎不勁爆,爵府皇朝的第二名竟然一來就要公開挑戰長青派的大師尊,難道兩人之前有個恩怨糾結?
嘆,好好奇。
犀利的掌門從右肩膀傳來,玄小巫驀地伸出左爪,啪嗒一下,牢牢的就抓住了念劫的手腕,扣在掌心裡,死死的,任念劫怎麼也無法掙脫開來,念劫臉色立馬就漲紅,見手掙脫不開來,抬腳就帶著元力想要踢過來。
玄小巫冷哼一聲,決定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來個下馬威。
身子陡然一個側翻,她靈活的避開了念劫的那一腳,五指劃過他的手臂,一翻轉,再躬身,只是簡單的格鬥動作,沒有摻雜任何的元力和朱雀神力,便將念劫給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啊---」念劫慘叫一聲,躺在地上愣愣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念劫,玄小巫冷笑一聲,撇過臉色極其臭的燕享,毫不客氣的踏過念劫的身子,安穩的如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周圍一絲絲的聲音都沒有,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的人,如此安靜起來,倒顯得十分詭異。
玄小巫安然的任自己被所有人打量,眼神落在了那已經倚在主座右邊位置上的神染,他離她那麼遠,她已經看不見他的容顏,可她就是知道,神染在笑,而且是偷笑。
誰都知道爵負皇朝的那匹黑馬燕享已經是渡劫期,就算是第二名念劫也已經是合體中期,無論在任何方面,他都不會如此輸給一個不過出竅初期的玄小巫,可他就是輸了,而且摔的很慘。
難道關於玄小巫的消息全部都是假的嗎?她難道不止出竅期嗎?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在幸災樂禍,有人漠不關己,但更多的人是在深思。
燕享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出來就丟人現眼的念劫,垂在的兩側的手掌緊緊捏起,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裡都未有所察覺。
如果...如果其他的人都知道玄小巫連他這個渡劫下期,只剩下大乘便能飛升的高手都打敗過,會不會當下就以為玄小巫是怪胎,或者,已經成仙。
悠哉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啜飲了一口,淡淡的,有股薰衣草的味道,她淡定自若,將全場的掃射都擋在了自己堅強的盔甲後頭。
她不過是借了朱雀神力的光而已,還未過出竅期,便能打敗渡劫期,這種實力的差距,讓她更加堅定的要尋齊血滴子,總有一天,她也能不位列仙班,就獨抗群仙。
這這一切看傻了眼的小廝咽了口口水,看向遠處,心裡噗通一跳,趕緊高聲嘶吼道,「魔界之尊,戀煞到。」
玄小巫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心裡不禁低嘆。
又來了,無數道視線全都射向了她的腰間,那代表著魔界至尊的破山斷月劍,犀利的眼眸抬起,橫掃了一下四周,很好,去了一半的蒼蠅。
戀煞一身黑,瀟洒的披風在行走間猶如吸血鬼的翅膀般,尤為的張揚。
深邃的眼神在玄小巫的身上稍微頓了一下,跟著他便酷酷的直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將所有的寒暄和套近乎都拒絕了。
玄小巫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借著喝茶的姿勢,將小臉都埋進了杯子里。
到底,就是回不去了。
「冥界之王,鬼辭到。」那小廝又喊了一聲,話還未落,那有著血紅色眼眸的男子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冥界,著實和六界其他界扯不上什麼關係,所以當初玉帝派了閻王才掌管冥界,但自從冥界被鬼辭重新接手后,那幕後黑暗的小動作便多了起來,冥界,這個怨魂最多的地方,有時,卻成了一切黑暗力量的發源地。
鬼辭時不時的跟周圍的人點頭打招呼,走到玄小巫的面前時,停下了步子,蹲下身子,他敲了敲她的桌面,企圖引起正在很努力喝茶的人兒的注意。
「小巫。」他好死不死的,還用如此熟稔的口氣叫喚她的名字。
「幹嘛?」玄小巫咬牙切齒的給了一個眼神他。
鬼辭輕笑,那駭人的紅眸好像洪水泛濫一樣,湧出了不知名的情緒。
「想我了沒?」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嚇壞了玄小巫。
她穩噹噹的坐著,溫柔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將小臉湊到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我最近一切順風,倒是勞煩冥王大人費心了。」
鬼辭笑開,摸了摸鼻子,無奈的起身,一邊搖頭一邊走去了自己的位置。
嘆,都是些危險的男人啊,應付的真累人。
「妖王姬琉到。」
吵雜的人群聲中,那小廝的聲音竟然有些聽不見了,但妖王姬琉四個字,還是清楚的傳進了玄小巫的耳朵里。只見那個有著一頭瀟洒短髮以及半身粉色妖嬈紋理的男子,身邊伴隨著兩個絕色女子便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他痞痞的勾著笑容,笑呵呵的就跑去了戀煞的跟前,一頓擁抱后就是摩挲著的下巴,露出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
玄小巫一時好奇,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卻沒想姬琉的眼神倏地就射了過來。
尷尬的,挪也挪不開視線,她呆愣之際,姬琉對著她輕輕的頷首,跟著拍著戀煞的胸口直笑。
「玄小巫本尊,我可算是見識過了。」姬琉一屁股坐在戀煞的邊上,一下子就摟過一個美人,輕佻的瞟了眼玄小巫。
戀煞掰過他的面孔,惡狠狠的瞪到,「別打她的主意。」
「切,我只喜歡溫柔的女人,對女強人沒興趣。」姬琉一個勁的直擺手,只是在不經意的看過去的時候,身子怔楞了一下。
嘆,如果不是之前知道過玄小巫的厲害,他興許會一下子就愛上她,因為她安靜下來的樣子,竟然美好的如同一幅畫,誰也不會忍心破壞。
玄小巫被那兩道視線給看的有些局促,正想找點其他的事情轉移視線,小廝那最後的一聲通報,讓她所有的動作都愣住了。
「巫族六大巫師,五位祖巫到。」
五位?
哪裡來的五位?
玄小巫猛的抬頭,看著那一個個走出來的熟悉的面孔,之後才是那不算太熟,但絕對不面生的臉。
「是他?」玄小巫愣住了,然後痴痴的,從心底發出了冷哼。
難怪她只要和那個男人待在一起就會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下她明白了,敢情那感覺就叫心有靈犀,她和祖巫們都心有靈犀呢。
強良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個地方看見玄小巫,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如果不是涼陌舞拉著,他怕是早就奔去了玄小巫那邊。
「幹嘛拉我。」強良不滿的甩著他的手喝道。
「別過去,否則她會殺了你。」涼陌舞覆在他耳邊低低的說道,著實嚇壞了強良。
他的眼神驀地掃過玄小巫所處的地方,在心底低喃道,「長青派嗎?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是祖巫,是巫族的嗎?」
他看著涼陌舞和離夢的背影,猛然間就明白了他們內心的痛苦。
他們,都是被玄小巫的心阻擋在門外的人吧。
想到此,他別過臉,跟著他們的,一步步的離玄小巫越來越遠。
那三個高坐的另一邊,坐上的是那戴著半個面具的男子,一黑一白,尤為突兀,代表的立場,也是尖銳的。
夏非勾起唇瓣,兩根手指一捏,舉起面前的酒杯,對著神染微微碰了杯。
神染稍稍側首,也同樣回敬了他,那淡淡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到底是棠大人,六界之內,當屬他最公平了,不會厚此薄彼的,把我們巫族撇除在外,其實,巫族有什麼不好的呢?我們,也很善良的。」夏非一放下酒杯,低聲說道。
神染的動作緩緩的,慵懶的倚在那椅子上,連眉眼都懶得抬起,只聽得他嘆了一口氣,貌似十分無奈,「真是難為你了,善良可是很累的。」
夏非那唯一露在外的薄唇因為神染的話而微微牽扯起來,但瞬間就掩了去,「為了能向你們這些正義人士靠攏,再多的難都是值得的。」
神染笑開了,輕輕的,如分花拂柳般,不著痕迹的,將那不削一起帶去風中。
「有意思,這棠大人難道還想一統六界和巫族不成?竟然有這般安排?」
「神染曾經封印了魔界和妖界,冥界,以及殺了巫神和十二個祖巫,到如今這些人都沒有恢復好元氣,足以見得神染當時是多麼的強大。」
「呵,難怪他們還能這麼和平的處在一個地方,尷尬啊。」
玄小巫的耳朵里時不時的傳來一些細碎的八卦,越聽越是皺起眉頭,對那個棠大人就更加的好奇了。
那是什麼人?一個生日搞成這樣,真的是想開個一統大會嗎?
如果,這六界和巫族的關係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變的融洽無比,那可真是嚇死人了。
靜默,許久。
座無虛席的美麗場地上,時不時的有成雙成對的鴛鴦飛過,還帶起陣陣靈光,美麗的緊。
玄小巫的茶水就能喝飽了肚子,那棠大人還是沒有出現。
「若是被玉帝知道我竟然來參加這個宴會,估計我會從上仙的位置上給擠下來。」
一個花白的老頭子撓著腦袋,很是糾結,一看他那紅撲撲的臉,就不難知道他喝多了,話也多了起來。
「加上神染不僅拒絕了他的邀請還態度那麼差,紫薇大帝也只想在人間做個好皇帝不肯回天庭,糟糕了,玉帝的氣一定都撒在了我的身上,我太白金星怎麼這麼倒霉,好倒霉,嗚嗚嗚。」
玄小巫好笑的盯著那老頭拼了命的揪著花白的頭髮和鬍子,猛然間就想起了自己當初掉入滿月古井的時候的情景。
當初,自己覺得這個世界的存在是多麼的離譜啊,巫族,修仙,神,21世紀那能夠創建高科技的人類,到了這裡卻脆弱的猶如螻蟻。
可是現在,她連自己究竟在為什麼而拚命都有些不清楚了。
「棠大人到---」
小廝高亢的喊聲從沒這麼響亮過,伴隨著無數海棠花瓣的灑落,一個和神染風韻如出一轍的男子翩躚而至,馱著他的是兩隻毛髮光滑,恩愛無比的比翼鳥。
偌大的袍子上,綉著一朵尤為吸引眼球的血色海棠,男子一雙白色靴子才沾地,就忙不迭的往高坐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對著四周的賓客打起了招呼,「實在對不住,棠某來遲了。」
一時間,底下虛偽的附和聲響了起來,明明都等的撕心又裂肺,卻都笑呵呵直說無妨,無妨,看得玄小巫很是噁心。
她此刻的表情就很好的表達了她的心情,她討厭不守時的人。
「兩位能賞臉來參加棠某的千歲生辰,棠某實在是受寵若驚了。」棠的步子停在了神染和夏非的面前,只留給了玄小巫那一直風風火火的背影。
神染似乎更懶了,整個人都攤在椅子上,連手都不想抬,就瞟了棠一眼。
夏非倒是精神抖擻,舉手投足間也不難看出他私下和這棠大人的交情不淺。
「哼,要不是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我早就甩手走人了。」夏非冷哼道。
棠也不惱,只是肩膀抖動,可以讓人知道他在笑,他靠近夏非,低語道,「你捨不得的。」
你倒是轉過來呀。
玄小巫坐下下面瞪著棠的背影,看他屁股都看夠了噢,砸吧砸吧嘴,她翹首盼望,希望那個棠能夠快點轉過來。
而棠這次是給她面子了,一個轉身,他便瀟洒的入座在了那最高處。
哇。
玄小巫驚愣的微微長大嘴巴,差點把滿口的驚艷呼喊出來。
好美的男人,難怪叫棠,原來真的長得和海棠花一樣,此生她見過的美麗男子,除了巫族的二巫師夏又和冥界之王鬼辭,還有一個就是眼前的棠了,自然,他們在玄小巫的心裡都是不能拿出來和神染比的。
嗖嗖嗖,無視道視線都射向玄小巫,而後嗖嗖嗖,都更犀利的射向了棠。
玄小巫訕訕的看過去,發現戀煞,鬼辭,還有涼陌舞,離夢,強良以及夏天和夏千綰都盯著她看,彷彿她是一張壁畫似地。
而玄小巫好死不死的,就對夏天露出了笑容,有點狡黠,有點惡作劇。
夏天笑的更溫暖了,同樣也很無奈。
夏千綰鬱悶的低下腦袋,灌了自己一大杯酒,心裡不停的想著,她生氣了嗎?怪他了嗎?她真的就如此的不信任他嗎?
而涼陌舞和離夢則是安慰的拍了拍強良,嘆,被無視不是他的錯,都是祖巫的身份惹得貨。
戀煞酸澀的撫摸著懷中的糖葫蘆,恨不得立馬走人,讓他再待在這個地方簡直就是煎熬,活不了啦。
鬼辭那詭異莫測的笑容最讓人寒顫了,別人永遠都別想知道他在想什麼,神神秘秘的。
其他人則是心照不宣,這裡面的彆扭和無奈,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明白的。
玄小巫自知這個窟窿一腳若是走進去,可能就是萬丈深淵,可是她卻還是一步步的,義無反顧的走著了。
「今天是我棠某的千歲生辰,在座的,都是我棠某的朋友,在這裡,各位可以不管六界的紛紛擾擾,不去計較以往的是是非非,也很感謝大家抽空來參加棠某的壽宴,現在,壽宴開始。」說罷,棠拍了拍手,無數花女就從四面八方而來,手中都是端著美味佳肴,更是有天資絕色的舞姬們伴隨著仙樂翩然而去,帶著女子獨有清香的裙擺搖曳過每個石桌跟前,留下一地的旖旎。
酒美,景美,人更美。
如果玄小巫知道她會看見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花女在喂神染吃東西,她一定會戳瞎自己的眼,不對,是砍了那女人的手。
灰常之生氣。
某女身上的怒火貌似能燒到九重天上去,而越生氣,她便越難受,心口忽的絞痛了起來,她捏著酒杯的手一個顫抖,幫當一下,摔碎了那精美絕倫的酒杯。
那酒杯落地的時候輕輕的,讓玄小巫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是掉在棉花上一樣,可真正的摔在了地上,就好像一個生命的隕落,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跟敲鐘似地,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酒杯一觸到地面,碎成無數片,然後悄無聲息的,變回了被撕裂的破碎不堪的花瓣,繼而迅速枯萎,化成了一捧灰,一切的過程,都讓玄小巫汗顏。
慢慢的抬起頭,她對上很多雙眼睛,裡面的情緒,千種萬種。
「就算是長青派的大師尊,也不該如此藐視棠大人,生辰之日摔碎了壽杯,可不是太吉利啊。」一個圓圓胖胖的男子率先就說起了落井下石的話,他傲慢的臉上除了得意就是悲憤。
得意是玄小巫的確壞了吉利,悲憤是為了做個那個棠大人看。
此人話一出,周圍的附和聲就多了,夏又更是掩唇輕笑了起來,他早就知道玄小巫是個麻煩精,害了夏天被關起來緊閉一個月就算了,還壞了他們巫族的祭祀場,這下子,他倒是要看看她怎麼脫身。
這裡每個人都忌憚神染,但都不服氣長青派,尤其是玄小巫,一個十六歲的大師尊。
「藐視?我哪只手哪只腳的動作告訴你,我在藐視了?」玄小巫的心好寒,為了人心而寒,她知道那些都是豺狼虎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毀掉她,和她身後的勢力。
「摔碎棠大人的壽杯,難道不是嗎?這壽酒還未敬,禮還未送,你就破杯,你是什麼意思,就該問你自己了。」
那胖子挑高了眉毛,一副不能善罷甘休和諂媚的模樣。
玄小巫不屑的哼了一聲,連正眼都不願意放在他那張肥肉縱橫的臉上,口出鄙夷,狂傲不已,「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說我?」
玄小巫其實一點也不知道那個所謂棠大人的身份,他是正是邪,以後是敵是友,地位是高時低,是人是仙是魔是妖還是神,她都不知道,可她知道,神染能破例來參加的的壽宴,那壽星一定不是凡人,最基本的社交禮儀她懂,不能駁了棠的面子,所以她一直在隱忍,就連為自己辯解的時候,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
「資格?就憑我的歲數比你大了好幾輪,我就有足夠的資格教育教育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
忍,有些無可忍了。不知道是哪位說過,忍了再忍,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玄小巫心裡有些憋屈,加上這麼多眼睛盯著自己,神染也不出口幫她,她左右不是個人,火氣蹭的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玄小巫最經不起的就是威脅和逼迫,越逼,她跳的越高。
「我實在是為你的狗腿表示讚揚,難道,棠大人也覺得我玄小巫無意之中打碎了酒杯是大不敬嗎?」她話鋒一轉,看向了那個高坐在上頭的男子。
棠見玄小巫把問題拋給了他,微笑的聳了聳肩,「玄小巫是么?長青派的大師尊?其實破了壽杯的確不太吉利呢,不過既然是和神染一起的,也就無所謂了。」
玄小巫挑眉,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微微眯起了眼睛,哈哈,看來這個棠大人也不簡單呢。
他話里表面的意思是沒關係,實際的意思是很有關係,但他是看在神染的面子上才不計較的。
她猛然間覺得,自己無論怎麼成長,都無法和這個世界的勾心鬥角平起平坐。
她要如何,才能將自己保護的好好的呢。
「棠大人果然是心胸廣闊,和有些的不懂禮數閉起來,真的是太寒顫了。」那胖子冷哼一聲,嘴裡說著諂媚的話,也讓許多人都笑開了。
「啪。」
有人重重的放下了酒杯,只見涼陌舞側首,犀利的眼神直直的射向那胖子,譏諷的說道,「的確寒顫的很,有的人也只知道長肥肉,不知道長腦子。」
「你是什麼東西?嘴巴放乾淨點。」那胖子生氣的站了起來,指著涼陌舞的鼻子就吼道。
「我嘴巴乾淨的很,絕對比你的大嘴乾淨。」涼陌舞悠閑的喝了口茶水,垂在桌案下的手臂緊緊的捏起,如若不是離夢暗地裡拉扯著,他估計會衝出去為了玄小巫和那胖子打起來。
說到底,涼陌舞也跟個孩子一樣。
「涼陌舞,不許說話。」夏非一直沒有反應,忽然就蹦躂出來了一句話,卻是呵斥涼陌舞的。
涼陌舞額頭青筋吐出,硬生生的將滿腔的怒火都縮了回去。
「哼,不上檔次。」那胖子鄙夷的哼了一聲,便坐了下來,繼續和邊上的人大快朵頤,只是那話題總離不開玄小巫和涼陌舞,無疑是看不起之類的。
玄小巫微微含笑,笑的牽強又忍耐,外人看來她是不敢發作,而鮮少有人看見她眼底深處劃過的一道狡黠目光。
不知不覺,這飯局在尷尬的氣氛中接近了尾聲,棠的生日,來參加的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玄小巫始終保持著警惕,隨時隨地準備尋找機會教訓那胖子。
「魔界三尊者知道棠大人喜好樂律,所以這六界僅有的幾株跳舞草便送給棠大人了,祝壽比南山。」戀煞第一個送上禮物,那躺在手心裡的生機盎然的跳舞草,果然博得了棠的喜愛。
「很珍貴的禮物,日後每每撫琴獨自感慨之際,就有它們陪伴,便也不寂寞了,很好,很好啊。」
棠開心的收下了那禮物,跟著便有其他的人相繼而上,送上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
鬼辭送的是一個小瓶子,玄小巫猜測那裡面關的也許都是靈魂,可是,也只是猜測而已。
姬琉送的妖界十分珍貴的妖丹,傳聞,那妖丹能夠為修心之人提供至少百倍以上的效率,所以,很多妖都會成為修行之人的捕獵對象,這也是妖王為何如此護短的原因,如此一來,妖越來越少,如何維持一界的繁榮。
那胖子則是送的一幅畫,與神染的清音小樓里的仕女圖基本差不多,但做工和靈氣明顯差了許多,那時玄小巫才明白,原來在這個時代也有盜版這一說。
來來回回,棠已經收了許多禮物,每個都是笑呵呵的收下,繼而都放在了一邊,最後的最後,只有神染和夏非坐著,一點表示都沒有。
棠率先看向神染,毫不客氣的神出了手。
神染吃力的撐開眼皮子,盯著橫在自己面前的手掌,悠悠的嘆了口氣。
這時候,神染的不對勁,玄小巫看出來,他似乎一點點的力氣都沒有,難怪會讓那侍女喂東西給他吃,想必他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可好好的,他怎麼就累了呢?
「小巫,來。」神染忽然對著坐在底下的玄小巫招了招手,嘴角的笑容像是能勾引人一樣,無比的溫柔。
玄小巫頷首,起身就瀟洒了走了過去,不知何時來的默契,她便暗自扶住了神染,然後偷偷的舒著元力,希望他能撐住。
有了玄小巫的元力的灌入,神染的臉色稍微好了些,掌心向下,翻轉過來的時候,那在手中央成長而起的美麗七彩花朵,竟然釋放著眼淚的顏色。
「哇---」
「天,真漂亮的花。」
底下爆炸般的議論聲驀地就傳來了,玄小巫也呆住了,為了那不是很妖艷的花朵。
有著不起眼的花瓣,卻在神染的掌心裡散發出璀璨點點的光芒,那種光芒猶如花朵的眼淚,洋洋洒洒,在空氣中,立馬就蒸發了去。
「妖瞳花?」棠眼中的驚喜,是所有的禮物都無法給他的,他小心翼翼的看著那花朵,嘴角咧的大大的,「是用誰的眼淚灌溉的,既然這麼有感情?」
神染不語,摘起那花朵便遞給了棠,他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棠只一眼便明了了,哈哈笑著,心情好的不得了。
「夏非,你是最後一個了,可別整出什麼讓我失望的。」那妖瞳花對棠來說似乎很重要,他整個人立馬就處在了亢奮狀態,逮住夏非叫嚷著。
夏非詭異的一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罷,他大掌一揮,一道紅光便飛入了天上,竄入了雲里消失了不見。
就在眾人都不知道夏非要幹什麼的時候,天的盡頭,忽然浩浩蕩蕩的被一群黑色遮蓋了去,近些才看的清楚,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竟然是無數奇形怪狀的魔寵。
當下就有修仙之人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因為在七度空間之外,只要有魔寵出現的地方,必定不會有好事發生,因為魔寵是夏非的寵物,而夏非是巫族的統領。
「各位無需激動,今日是棠某的生日,可不是來打仗的。」
棠這麼一開口,因為條件反射而有所動作的人都不好意思的收起了劍,只是心臟都緊繃著,隨時準備砍了那些丑都不行的東西們。
玄小巫看著那千奇百怪的魔寵叫囂著,嘶吼著遊盪過頭頂的天空,將明媚的藍天全都遮擋住了,貌似封閉的空間里,隱約還有腐爛的味道,當下她就皺起了眉頭。
「夏非,你不要告訴我,你要把這些東西送給我?」棠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猛然間這個想法就竄入了腦子裡,讓他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
「當然不。」夏非高深莫測的咧開了嘴巴,「禮物,就在魔寵裡面。」
裡面?
眾人嘩然了。
「噢,我知道了。」棠忽然一拍手,笑開了,狠狠的拍著夏非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原來也有這份玩心呢?哈哈,各位,不知道有誰有這個膽子,替棠某將禮物取回來呢?」
去那麼多魔寵里取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禮物?
這次嘩然成了驚悚,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即便魔寵不足一提,可這麼多魔寵聚在一起就不是開玩笑的了,更何況,魔寵距離主人越近,被控制的就越靈活,如果...
誰也不敢想象如果,那結果也是非一般的,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不值得。
偏偏有一個人膽子忒大,就這麼站了出來,「不就是取個禮物,小菜一碟嘛。」
啊,死胖子。
玄小巫在心底叫喚道、
「龐選真君,你真的要去試試?」見有人冒了頭,那之前都畏畏縮縮的人們開始說話了。
「那是自然,這有何難,你當我都和你們一樣是膽小鬼不成,哼?」他哼的時候,故意看向了玄小巫。
膽小鬼?
嘆,玄小巫有些想小辯駁一下,她不是膽小,而是不削,好不。
「那就謝謝龐真君了,請務必將禮物完好無損的帶回來。」棠也不扭捏,說幾句好聽的,就示意他可以上去找禮物了。
魔寵聚集的越來越多,更甚者又重疊的趨勢,不太明朗的空氣,讓玄小巫幾乎窒息,她抬頭,看著那些魔寵,暗自捏起了手掌。
「等等。」夏非忽然阻止了龐選的步子,轉頭對著神染說道,「有件事我沒說,那禮物,如果是神染親自去取的話,會更好的,據我所知,神染和棠的關係也不錯,既然是棠的禮物,你為何不出頭,為棠取回禮物呢。」
夏非的矛頭,直接指向了神染,他本毫無生機的腦袋微微抬起,溫雅如水的眸子里印出了夏非陰測測的笑容。
他不舒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只是沒有人說破而已,而夏非卻明目張胆的邀請神染去魔寵齊聚的地方取東西,擺明了是種挑釁,不小心弄死個龐選沒關係,如果搞不好死了神染,那天下,就是大亂了。
似乎是很久,很久,神染幾乎安靜的連呼吸都沒有,最後,他密長的睫毛扇動了兩下,狀似就要起身。
肩頭,一股壓力傳來,將他不著痕迹的又按回了椅子里,身後,那清脆的聲音,從未如此響亮過。
「我代替他去,不知道大巫師可有意見?」
玄小巫開口了,純粹是為了神染,她不知不相信他,而是太擔心他的身子,她從未見過他這樣,更何況連那禮物是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是個圈套,該怎麼辦、
所以,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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