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獨步風暴前破鏡

詭術之所以稱之為詭術，除去昔年漢武帝以「謀逆之術」定義外，還在於其詭異，在於其近乎無所不能，破靈陣，吸靈能，化靈力，詭術修鍊出來的靈力簡直就是詭異的代名詞。

然而究其根本，詭術的靈力之所以能夠如此的無所不能，恰恰是在於詭術靈力的本質太過於霸道，霸道到根本不是其他功法的靈力能夠進行對抗的。

而且詭術最大的妙處，便是完全打破了靈武雙修後會出現的壁障。

這個世間也有不少人會靈武雙修，但是當他們修行到一定境界后，大多都會選擇單獨修行一門，將另外一門純粹當作輔助。

因為靈力與真氣畢竟是屬於不同種類的能量，兩者都還弱小的時候倒是無妨，但是一旦兩者都達到了一定的強度，彼此就會開始影響，嚴重的甚至可能走火入魔，從而直接身體爆碎。

世間也流傳有靈武合一的傳說，然而那等傳說從古至今也都僅僅只是傳說，可以說從未有人真正做到過。

當然了，秦始皇也做不到靈武合一，只是經過他的推演，最終讓詭術硬是繞過了靈武壁障，讓修行者能夠將靈法與武道全部修行到極高的境界。

先前便是說過，詭術乃是靈法，這點毋庸置疑，詭術的心法是不可能修鍊出真氣的。但是，當修行者憑藉詭術的一門秘法，卻能夠將自己的靈力轉化為一種介乎於真氣與靈力的能量，憑藉著這股能量，修行者非但能夠施展靈法，更是能夠修行武技，彼此毫無衝突。

「【破鏡】！」

霎時間，姚若愚只覺得心魂一陣劇痛，內中所有的靈力彷彿被火焰點燃一般猛然狂暴了起來，完全不受控制地衝出紫府，在身體各處瘋狂地流轉著。

然而下一刻，姚若愚卻是強忍住那股劇痛，緩緩抬起手來，輕聲道：「【天演】！」

「演」字落下的瞬間，姚若愚全身各處那幾乎快要把身軀都給燃燒起來的靈力猛然變化了起來，由重化輕，自濁變清，從熱易潤，只是數個呼吸的時間，先前那還如火焰一般的靈力已經化為了一種純凈清澈，溫潤柔和的奇特能量，在他的身體中溫順地流淌著。

這種能量的純凈程度簡直駭人聽聞，甚至於剛剛因為靈力的太過狂暴而出現的損傷，也在這種能量出現后緩緩地修復了起來。

只是，雖然這股能量帶著無比的純凈溫潤，但是姚若愚卻清楚地感知到，紫府內的靈井正在劇烈地顫抖著，再有十息左右的時間，他的靈井就會徹底崩塌。

「十息，夠了！」

五指一握，姚若愚一步踏地，真元力隨之涌動，化為縷縷清風懸繞於他雙足四周，讓他整個人彷彿脫離了地心引力，貼著地面一路滑行而出。

一路逆風而上，轉眼間姚若愚已經欺近到了那龍捲劍光的底部，手中霜汐劍一抬，冰藍色的劍芒宛如激流般直擊而出，恰好命中在龍捲底部。

三境一重的姚若愚在施展了【破鏡】秘法后，一身修為頓時躋身到四境一重，如果再加上真元力的獨特屬性及詭術的霸道狂絕，他的真實戰鬥力更是能夠匹敵四境五重。

所以這一劍雖然不足以將龍捲徹底擊潰，但是卻也足夠一劍擊穿出一個能夠容他穿行的窟窿。

一個扭身就躍入龍捲中，姚若愚掃視了眼，心頭頓時一定。

這龍捲內部果然如他所想，與大自然的龍捲風一樣，雖然外部威能恐怖，但是內部的風眼中卻是風平浪靜，不會有半點危險存在。

腳下一點，姚若愚再次躍身而出，手中劍芒再次亮起，一劍擊穿了另一側的龍捲底部，直接從中穿出，來到了二當家身前。

早在姚若愚沖入龍捲的時刻，二當家就已經感覺到了，只是姚若愚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沒等他明白過來，姚若愚就已經再次擊穿風壁來到了他身前。

「還有五息！」

眼眸眯起，姚若愚調動著體內真元力，揚劍就勢一斬。

若是往常，二當家必然大驚失色，畢竟靈師的近戰能力大多薄弱，何況現在姚若愚周身波動明顯已是四境，一旦要讓他靠近，二當家縱然有法壇庇護，也未必能逃過一劫。

只是此刻二當家心神滿是暴戾，被那負面情緒徹底充斥，根本不管那臨面劍鋒，直接袖袍一拂，仍是繼續操縱法壇。

噗嗤一聲，姚若愚一劍穿透二當家胸膛，冰霜劍勁頓時爆裂四散，將他胸膛炸出一個窟窿。

如此傷勢，二當家已然必死無疑，只是臨死之際，他眼中凶光沒有絲毫減弱，以最後的力氣狠狠一跺腳，然後就仰頭倒下。

眼見對方斃命，姚若愚卻沒絲毫喜悅情緒，他敏銳地感知到二當家腳下那座白骨法壇正瘋狂顫抖，表面的無數白骨更是劇烈地抖動著，似乎隨時都會從中炸裂出來。

在十息的最後一息時間，姚若愚只來得及劍尖一挑，一邊讓自己全力后躍，一邊以一招【大崩靈術】盡全力地將法壇爆炸的靈能引導向其他方向，然後就趕緊散去了一身真元力，停止了【天演】與【破鏡】兩門秘法的運轉。

剛剛停下，姚若愚就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面色更是從紅潤快速地化為蒼白。

秘法【破鏡】乃是引燃自身靈力，使之發揮出比平日全盛時候還要強出一倍的威力，而【天演】則是將靈力升華為真元力的秘法，這兩門秘法何等玄妙，根本不是三境一重的姚若愚能夠隨意運轉的，更不要說同時運轉兩門秘法了。

若不是他體質特殊，對靈力有著天然的親和力與控制力，恐怕剛剛他連五息的真元力使用時間都沒有。

饒是如此，此刻的他一身經絡都是枯萎無比，紫府更是陣陣劇痛，整個人險些就靈力盡失，變成一個廢人了。

雖然在最後一息的時候姚若愚及時出劍想將靈能潮汐引導向別處，但是當時畢竟已是強弩之末，加上倉促間停止秘術的運轉，所以依然有著一股磅礴的靈能狂亂地朝他湧來。

只要被那股靈能波及到，以姚若愚現在的身體狀態，絕對當場重創，甚至直接殞命都有可能。

「南明秘經……」

「【燃焰護盾】！」

就在姚若愚即將被那股靈能吞沒撕裂的時候，呆萌中帶著幾分驕傲的女音忽然從村落中響起，隨即已經快要陷入昏迷中的姚若愚就感覺身軀一熱，數股火流憑空湧現，繞著他化為了一面護盾。

「獸靈秘術……」

「【靈龜之甲】！」

李懿霖的聲音隨之響起，數塊龜甲也自虛空中被靈能凝聚出來，將姚若愚牢牢護在了後頭。

轟轟轟，數聲轟鳴后，白骨法壇爆炸掀起的靈能終於接觸到了姚若愚，先是那數塊龜甲震動了數息后崩裂分解，隨即那燃焰護盾也支撐了數秒，最終還是被那狂暴的靈能衝擊成了粉碎。

不過在兩者先後阻擋住靈能的時候，楊仁傑和符峰也已經趕到了姚若愚身旁。

「【春雷暴殛】！」

「【虎牙】！」

兩聲怒吼炸起的同時，楊仁傑和符峰已經一先一后衝到了那股靈能前方。

已經能夠凝練紫電的楊仁傑速度自然要快，一步搶到的時刻，他手中紫雷刀已經化為紫電劈出，將那股浩大的靈能一分為二。

緊隨而至的符峰揚起鐵刀，岩虎真氣灌入刀身，然後以刀為盾護在姚若愚身前，將已經散亂開來的靈能潮汐徹底擋了下來。

瞧見眾人聯手護住自己，姚若愚頓時欣喜地笑了笑，可是隨即眉心就是一陣劇痛，先前強行施展【天演】和【破鏡】的後遺症終於壓制不住爆發了出來。

強忍住眉心那好像隨時都要爆裂開來的痛楚，姚若愚咬著牙，低聲道：「等我醒……」話未說完，用儘力氣的他終於眼前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看見姚若愚昏死過去，吳雪、李懿霖頓時大急，好在楊仁傑正經時頗為穩重，趕緊穩住眾人，看了眼四周，見只餘下三名神志不清的賊寇，當即厲聲道：「萌主，尋歡，全部殺了！」

「要得！」剛剛沒來得及出手的陳萌正值懊惱，聞言咧嘴一笑，和李懿霖一起撲向僅存的三名賊寇。

與此同時，吳雪和楊仁傑回到村口，將三名官兵的屍體找了出來。在吳雪的眼淚汪汪中，二人在旁邊挖了個坑將三人埋葬了。

而好不容易將最後一名逃跑的賊寇追殺掉的陳萌剛剛提刀回來，正好看見吳雪坐在墳堆前抹眼淚，頓時大吃一驚，駭然道：「妖哥沒了？」

「沒你大爺！」符峰沒好氣地翻了記白眼，「老妖好好活著呢，不過話說回來，萌主你怎麼會在武隆盜裡面的？」

撓了撓腦門，陳萌那滿是鬍鬚的臉龐上忽然劃過一絲驚恐，驚慌道：「糟糕！我給忘記了！」

（這也能忘記？）

眾人聞言均是一陣滿頭大汗，連吐槽都已經無力吐槽了。

「不是不是，」知道眾人誤會了，陳萌趕緊擺擺手，急聲道，「我們出發的時候，大當家說過，如果我們晚飯時候還不回去，就代表我叛變了，他會親手殺掉蔣姐和靜茹的。」

眾人聞言均是變色，李懿霖更是勃然大怒，厲聲道：「這是什麼道理？萬一你們遇到強敵被被追殺，沒法回去呢？」

「我和他說過了，但是他根本不理會我……」歪了歪嘴巴，陳萌有些委屈地說道。

「咳咳，萌主，說話歸說話，別賣萌好么？」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符峰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哪有賣萌？」瞪大眼睛，陳萌滿臉無辜地看向他。

看到他一臉大鬍子的滄桑面容上滿是無辜，吳雪咯咯地笑道：「你是在用生命來賣萌好么？」

摸了摸臉，陳萌有些鬱悶地嘀咕道：「長得老又不是我的錯……」

是的，長得老……陳萌最大的問題，就是長得老。

雖然陳萌和李懿霖一樣都是大一新生，且年紀連二十歲都不到，但是他卻長著一張至少有三十歲的臉。也正因為如此，每次舉辦活動的時候，他往往都會被人錯認為是老師。

最為尷尬的，陳萌的五官極為突出，濃眉小眼，大鼻大嘴，臉型方正，所以每當他因為情緒波動而有臉部變化的時候，他的表情搭配上那股三十歲的成熟氣質，總是給人一種賣萌的既視感。

李懿霖嘿嘿笑道：「萌主，長得老不是你的錯，但是賣萌就是你的錯了哦！」

抬頭瞪了他們一眼，楊仁傑沒好氣地說道：「我說你們能有點緊張感么？先想想如何去救蔣姐和靜茹好么？」

眾人聞言頓時沉默下來，僅僅一位二當家外加數十賊寇，就將他們逼得如此狼狽，若是去到武隆盜的老巢，只怕境地更加危險，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眾人全然想不到怎麼才能救出二女。

看了眼天色，楊仁傑皺眉道：「走吧，距離日落還早，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老妖醒過來再商量對策。」

眾人默默點頭，隨後由陳萌背起姚若愚，一行人迅速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