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路線(八)

逃亡路線(八)

「你認識西羅?」索索見海登面露愕然,及時反應過來道,「啊,忘記了,你是砍丁帝國的元帥。」

海登苦笑道:「這句話也算是讚美?」

索索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很親切,不太像想象中的樣子。」

「你想象中的砍丁帝國元帥很兇狠嗎?」海登饒有興緻地問。

「也不是很兇狠……」索索有些不知所措。

海登身體突然前傾,「是不是受西羅的影響?」

索索愣了下,「啊?」

「因為西羅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太兇狠,所以才讓你覺得砍丁帝國的元帥也很兇狠?」海登口吻里怎麼聽都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不,西羅一點也不兇狠。」索索辯駁道,「他很好,是個好人。」

海登喝酒的動作一頓,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放棄了繼續把酒送進嘴巴的這個動作,訝異地問道:「他是個好人?」

索索用力地點頭道:「他救過我。」

海登目光朝旁邊斜了斜,手指在水晶杯上輕輕一敲,笑道:「我想他對此一定深感榮幸。」

「元帥,有您的信件。」漢森在門口大聲道。

海登放下酒杯,「進來。」

漢森雙手捧著一封信走進來。如果他的眼珠沒有那麼刻意地朝索索斜的話,那麼他此刻的姿態的確是恭恭敬敬的。

索索咽下肉,對上他第三次看過來的目光,問道:「你也餓了嗎?」

漢森急忙把目光掉轉,卻正好對上海登似笑非笑的眼神,「漢森,你想對我投懷送抱嗎?現在可不是時候。」

漢森這才注意到自己走過頭了,整個人幾乎要貼上海登的椅子,忙不迭倒退兩步,雙手將信捧上。

看到信封上那光明神會獨一無二的印記,海登的笑容就淡了許多。他拆開信,目光急速掠過所有內容,然後笑道:「他們的動作真是快啊。」

索索和漢森都好奇地看著他。

海登道:「光明神會的教皇大人在一個小時之內就得到了強盜被襲的消息,同時送出了這封要求將活口送往神殿審訊的信件。這樣的動作難道不夠快嗎?」

漢森道:「他們一定是怕自己被咬出來。」

海登隨手將信放在桌上,問道:「兩個活口被折磨得怎麼樣了?」

漢森道:「一個在途中失血過多死亡,另一個還在支撐。」

海登點點頭道:「為了顧全教皇的顏面,你把那個死口送去光明神會讓他們好好瞻仰一番吧。」

漢森疑惑道:「死口是什麼?」

海登反問道:「活口是什麼?」

漢森恍然,領命而去。

海登轉頭看索索停下刀叉,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笑道:「吃飽了么?我帶你去客房,可能有點簡陋,但我保證床很舒適。」

索索點頭,乖乖地站起來。

海登看他那張又白又圓的臉蛋,突然有種想捏一把的衝動。他是家中獨子,沒有兄弟姐妹,所以頭一次生出有個弟弟也不錯的想法。

「元帥。」這次來的是迪南。

海登朝索索投去歉意的眼神,然後道:「進來。」

迪南一臉凝重地進來,看了看索索,猶豫著是上前一步說悄悄話,還是繼續站在原地彙報。

「說吧。」海登揮揮手。

迪南道:「巴塞科公爵送來戰帖。」

海登皺眉,「現在?」

「是的。他們說將會在半個小時之後進攻。」

海登轉頭看了眼鍾,問索索道:「你的姨父不喜歡在夜晚睡覺嗎?」

索索道:「不,他是一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

「那麼,就是有什麼不合乎規律的事情發生了。」海登對迪南道,「幫我準備戰甲,要黑色的那套,我可不想穿著銀色的戰甲在半夜裡當所有人的靶子。」

「是!」迪南摩拳擦掌地去了。

海登將索索送進自己房間隔壁的客房,道完晚安,轉身走向客房對面的另一間房。

這間房很小,連門都只有普通房間的一半大小,看上去好像是一間暗室。但是當海登將房間打開之後,裡面那奢華的景象卻能讓任何人都眼前一亮。

「我想我犯了個錯誤。」海登反手關上門,並沒有走進裡面,而是倚著門道。

「聽起來很難得。」裡面的人淡淡道。

海登道:「我把具蘭那位被通緝的王子帶回來了。」

「索索·萬特拉?」

「是的。」海登道,「剛剛我收到安德烈·巴塞科送來的戰帖。以我們之前簽訂的協議,這場在半夜突如其來的戰鬥顯然是不正常的。」

裡面的人道:「你認為是因為索索?」

海登聳肩道:「我想不出別的理由。所以為了我的睡眠,我正在考慮是不是將這位可愛的小客人送回去。」

對方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強盜呢?」

「殺了一部分,留了一個活口,順便送了一個死口給光明神會。」

「光明神會?」裡面的人若有所思。

海登突然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

「我覺得今天晚上我睡不成了。」

「你的預感靈驗了。」那人道,「穿上戰袍,將沙曼里爾打得屁滾尿流再回來。」

海登揶揄道:「為了索索?」

「為了戰鬥的勝利。我想,是時候打破平衡,尋找一個適當的結局的時候了。」

海登沉吟道:「會不會太急躁了?雖然破壞和沙曼里爾的友誼勢在必行,但是如果行動的太快,反而會讓皇帝陛下找到扶植霍爾皇子的借口。」

「暫時還不會。他們現在最討厭的對象是光明神會。只要我們在這一點上與他們立場一致,他們的耐性就會再延長一會兒。」

海登站直身體,道:「好吧,我會盡量速戰速決,以便在太陽升起之前把頭埋在枕頭裡。」他說著,轉身出門,突然又伸進頭來,道:「忘記說一條新聞。剛剛索索在餐桌上對我說,西羅是好人,還是一個救過他命的好人。」不等裡面那人有反應,他就倏地縮回頭,把門關上了。

床的確如海登所說的那樣舒服,可是索索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嘗試著數星星,數綿羊,最後又把毯子和枕頭從空間袋裡拿出來,鋪在地上睡,依然沒什麼睡意。

他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終於忍不住坐起來,自言自語道:「難道是牛排太熟了?」

月光從窗戶里灑進來,寧靜安詳。

他站起身,推開窗戶,踮起腳尖朝外看。

靜謐的夜空下,草木都沉寂了。

軍營的四處都是崗哨,但他們同樣很安靜。彷彿在打盹兒,又彷彿是在聆聽夜裡頭的動靜。

索索趴著看了會兒,腦袋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也許,現在是逃走的好時機?雖然海登很好客,很友善,但這並不是阻止他走向狄林的理由。

他喚出土牆,墊高自己的腳,然後順利地爬上了窗檯。

這裡總共只有一樓,所以他很輕鬆地就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清晰的落地聲讓縮了縮肩膀,警戒地看向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這裡,才躡手躡腳地順著牆朝軍營的出口走去。

他的腳步聲很輕很慢,就像一隻鬼鬼祟祟的小烏龜,爬得無聲無息。

眼見牆漸漸到了盡頭,他心跳陡然加快。再過去,就沒有任何遮擋了,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

「誰?」

前面傳來一聲怒喝。

索索雙腳猛然停住,彎著腰的身體僵硬成一隻煮熟的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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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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