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無能為力
「明明就是你推的我。」
「你要在冤枉我,那就別怪我扇你嘴巴了,欠抽。」
沈宴秋挨罵,啞巴吃黃連,想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可就在這個時候,侯望心忽然從後面走上來,滿臉關懷地扶起她,問:「宴秋,你怎麼了?剛才我在後邊聽到動靜了,你跟瓷兒怎麼了?」
沈宴秋見終於有人關懷自己,而且還是那個自己敬重的侯望心,便倒豆子似的將自己的委屈說了出來,「剛才宋瓷兒推我,害我從禮台上摔下來,還勾破了旗袍,可是她還威脅我,望心,我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師……」
侯望心拉住她的手,看了眼她身上的旗袍,沉吟片刻,溫和道:「宴秋,我說句實話,你別生氣啊。」
「什麼?」沈宴秋看向她。
侯望心真誠道:「其實剛才瓷兒並沒有推你,她站在離你有這麼遠的距離。為了體現真實,侯望心還特意用手比劃了距離,「你們兩離得那麼遠,她不可能推到你的,會不會是你不小心自己跌下來的呢?」
沈宴秋低喊,「不可能,我剛才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推我。」
「可是瓷兒並沒有推你啊。」侯望心的美目盯在沈宴秋臉上,特別公正嚴明地說:「如果你要跟老師說這件事,那到時候我作為班長,是一定會站出來說出實情的。」
沈宴秋怔愣,「什麼實情?」
「就是瓷兒根本沒推你的事情啊,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周圍好幾個同學也都看見了。」
沈宴秋睜大了眼,明明就是宋瓷兒推的,她身為班長,怎麼可能睜眼說瞎話呢?好半響,她終於想通了,原來,侯望心是站在宋瓷兒那邊的,她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兩狼狽為奸!」
「沒有啊,宴秋,我說的都是事實。」侯望心目光含笑,一臉的誠懇。
「望心,你在那幹什麼呢?」宋瓷兒跟幾個同學從後面走過來,圍在侯望心身邊。
侯望心一副端正嚴明的樣子,對宋瓷兒和那幾個女同學說:「也沒幹嘛啊,就是過來看看宴秋受傷了沒有,還有,宴秋剛才誤以為是瓷兒推的她,我就和她說,剛才我都看見了,不是瓷兒推的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當著眾人的面,侯望心就像主持公道似的,直接洗脫了宋瓷兒的嫌疑,順便定了沈宴秋摔下去的結局。
「我就說嘛,瓷兒怎麼可能去推沈宴秋,吃飽了沒事幹啊。」女同學A說。
「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撕壞了旗袍就想賴到別人頭上,想碰瓷啊。」女同學B也跟著諷刺。
「幸虧有班長這個目擊證人在,不然瓷兒就要被白白冤枉了。」女同學C目光涼涼。
宋瓷兒悶悶一笑,「就是啊,還冤枉我推的她,真不知道是什麼人。」
一時間,所有同學對沈宴秋指指點點,她有苦說不出,掩住臉,衝進了女更衣室里。
侯佳音跟進去,喚了一句,「宴秋。」
女更衣室里沒人回應。
侯佳音伸手敲了敲右手邊第一間單間,沒人回應,她走了兩步,去敲第二間,第三間,一間間敲過去……
「宴秋,是我,佳音,你在哪?」
沒人回應。
一直敲到最後一間,侯佳音才聽到了一陣細碎的啜泣聲,似乎是不想讓人聽見,她努力壓抑了哭聲。
侯佳音站在門外。
其實從底下的隙縫,沈宴秋是可以看見侯佳音的鞋子的,但是她不想說話,捂著自己的嘴巴,哭得稀里嘩啦。
侯佳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外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宴秋好像是平靜下來了,靠在牆邊吸了一下鼻子,哽咽道:「你先回去吧。」
侯佳音隔著門板說:「我等你吧。」
「我還沒好。」
「我知道。」
沈宴秋不再說話了,這一刻,侯佳音是讓她溫暖的,她知道侯佳音向來話不多,在單間內閉了閉眼睛,低聲道:「我的旗袍壞了……」
「我知道。」侯佳音聲音靜靜,「你人沒事吧?」
「沒事。」
隔著門板,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
侯佳音靠近門一點,說:「你好了嗎?她們快進來了。」
沈宴秋垂著睫毛,表情失落,「訓練快結束了?」
「嗯。」
「老師怎麼說的?」
「我還不知道,你進更衣室的時候我就追過來了,不知道她們怎麼跟老師說的。」
沈宴秋沉默片刻,「她們肯定會說,是我自己摔的,誣賴了宋瓷兒。」
侯佳音沒有說話。
沈宴秋抱著懷裡的旗袍,「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佳音,真的是宋瓷兒推我的。」
「我相信。」
沈宴秋默了默,說:「謝謝。」
侯佳音看著眼前的門板。
沈宴秋輕聲問:「你當時有看見嗎?是宋瓷兒推我的對不對?」
侯佳音回想了下當時的情形,實話實說:「宴秋,當時我在跟林依說話,我沒注意到那邊。」
沈宴秋失望地說:「那就是死無對證了,宋瓷兒就是故意的,早不推,晚不推,偏偏在綵排的今天推我,她就是氣不過我站了她的位置,現在,她應該很開心……」
「宴秋,別說這些話了。」侯佳音看了眼四周,她覺得想說也不能在這個環境下說,感覺不安全。說句實話,宋瓷兒從小被家裡寵壞,性格驕縱,可不像是那種會容忍別人的人。
要說霸凌事件,每個學校都是有的,像她們這種普通的學生,有時候被欺負了只能是啞巴吃黃連,畢竟家境和環境懸殊啊,人家欺負了人,父母來了,還為她出頭。而有的人,被欺負了,父母來到學校,三七不管二十一就先揍自己孩子一頓,還要當著眾人的面揍,這得是多大的陰影?
傍晚時分,雨紛紛。
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沈宴秋的表情一直很低落,旗袍撕裂了,到時候校慶,她也不知道能穿什麼了。
侯佳音手裡拿著把傘,看她失落成那樣,不知道能說什麼,想了想,道:「宴秋,到時候校慶,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