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顏良回重拾軍心
曹操來回踱步,心道若是身邊有呂布這樣才能的人,哪裡怕什麼顏良文丑。
帳外一人答道:「有末將在,主公勿憂!」
一看,正是典韋。
曹操笑道:「有汝在,操無憂也!」
典韋上前道:「韋定效死,為明公效力!」
曹操哈哈大笑,道:「有汝在,又有公明與仲康,操又何慮?!」
徐晃與許褚出列,道:「吾等定力斬顏良,去主公心腹之患!亂袁軍營之心!」
曹操不禁大喜,道:「三人可合力叫陣,與顏良分個勝負!顏良不除,袁紹大營終不可滅。必要先斬此人,方能破敵!」
「是!」三人應聲。
只說顏良到了袁紹大營,下了馬,便忙來見袁紹,袁紹喜迎於帳外,見顏良要跪下行禮,袁紹一把扶起,笑道:「有汝在,紹心安矣!」
顏良道:「接到明公之信,火速帶兵趕回,不敢延誤,可誤事否?!」
「並無誤事,」袁紹拉著他進了帳,禮遇坐下,方才道:「曹操見我營有異,近日總是騷擾,恐他有戰我營之心,況鄴城又有失,還未收回,紹心中甚為不安也,故而並不敢延誤,急命汝回。以坐陣大局。」
顏良道:「鄴城至今未收回?!」
他似乎有點詫異。
袁紹知他還未得信,便道:「袁熙戰敗回幽州去了,高覽淳于瓊又懼於呂布之威,至今無果。不過呂布與司馬懿鬧翻,兩人分兵。呂布率大部回了兗州。只司馬懿一人在鄴,紹又增兵前去,想必會儘快拿下鄴城!」
只司馬懿這麼點人,又增兵五千人,兩萬五千餘人,若還拿不回鄴城,那高覽與淳于瓊就不如去死了!
顏良聽了也深以為是。便不再多言,只道:「可惜眼下要以滅曹操為主,否則,良必去遇呂布,為主公報仇。」
袁紹嘆道:「呂布勇猛,冀州以內深懾其鋒芒,若要殺之,只恐還要靠汝與文丑!呂布此賊暫且不提,只是曹賊不可不除!」
袁紹十分咬牙,想來是深恨曹操。
顏良道:「良稍整兵便可與曹營叫陣。若破曹軍,恐一時不能太急。還需主公稍加忍耐,候有良機,可一舉破之!」
袁紹點首,道:「無妨,只要曹操肯來戰,懼他甚!?就怕他不戰,我倒拿他沒辦法,先前他只守營不出,反倒叫我軍啃不下他。他既肯出,又懼他甚?!此次定一舉拿下,攻破許都。」
顏良道:「是。」
顏良說了張遼之事,袁紹不聽到張遼的名字,都快忘了還有這麼號人了,一時大喜,道:「看來果真是個強將。既是得力,何不用之?!」
顏良道:「當下用人之際,此人倒可輔助一二,不拘他到底是真忠心假忠心,只要得力,主公不妨加賞之。主公之處最是寬和的好去處,那張遼就算以往一心在呂布身上,然而豈能不被主公所感動,若得主公賞識,他必效力與麾下。良以為,此子可用。可為助力。」
袁紹一聽他都肯定,心中更為高興,道:「極好,極好!紹自會嘉獎於他。」
不是顏良想當然,也不是袁紹自負,而是他們真的是這麼想的。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的想法與旁人都不一樣。袁紹是因為自負,覺得還能有比他麾下更好的去處嗎?!是個人都會想著來,想著跳糟,有人不肯來,只是因為他不要,他是真的覺得,只有他不要的,或是天生犯賤的才不肯跟他麾下成大事,或是與他作對。眼看他擁有四州之土,大業只在朝夕,是個想要前程的人都會來他麾下。所以張遼就算一開始不是忠心,只要加以籠絡,早晚會歸心效力。
而顏良這般以為,倒並非是自負,因他能力卓著,袁紹待他十分不同,便是麾下與同袍等人對他無不禮遇,便是郭圖等人,見到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可以說他是超一品的待遇的。他如是以為,便以己度人,覺得袁營是再好不過的去處。正常人都會想來吧。張遼又能有什麼例外?!因此,便十分想當然了,還未得張遼的忠心,卻已經認為,是個人都會投奔他的主公袁紹麾下。因他待遇超級不同,便只看到袁紹禮賢下士的一面,卻從未見到他傲慢的一面。因此,他自以為袁紹是最賢明的主公。這樣的主公,哪個不想跟?!
當然,除了呂布等少數幾個袁紹不能容外,其餘的沒有大危害的。又有什麼不容的。所以顏良考慮的並非是張遼不肯歸附的問題,而是,袁紹能不能容得下的問題。
袁紹又與他說了幾句,顏良便退帳休息去了,只養精蓄銳然後與曹營決戰!
果然,不一會,斥侯便來稟報戰果。袁紹果然大喜,嘉獎了張遼,更對左右笑道:「原先文遠來投奔我時,我也有心疑,左右皆相疑,然今觀他如此力戰曹操,有勇有謀,既是如此,他為先鋒,為紹效力,眾人可還有異議?!紹向來賞有功,罰有過,今便重賞張遼,賞酒肉去,且告知於他,等他立下赫功,紹必不虧待。還望他更竭力為我營效力。后紹必有重賞。」
斥侯聽令,去了。
左右戰將都有些茫然和無奈,還有點不忿,但最終也不敢招袁紹的興,良久道:「主公準備賞他什麼?!」
顯然都有些嫉妒有不滿,生恐張遼得了什麼重要的職位。
袁紹顯然是看出來了,道:「待他立下大功時,再升遷不遲!」
左右聽了大恨,尤其是武將。
他們是不敢嫉恨顏良,然而排擠一個來爭功的張遼,心裡都是有默契的。
出了帳,有戰將咬牙切齒道:「原先不過是跟著三姓家奴的走狗,如今又不得什麼大功勞,敵將首級未曾取,卻已敢邀大功勞。果然與呂布出於一類,不是好鳥!」
「此人挺會蜇伏,又會做人,不得不防啊。」有戰將道:「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遇上顏將軍,連顏將軍都為他說話。可見是個心奸之人。」
眾將一時大為鬱悶,然而若說張遼沒有本事,那真不至於。
曹呂之戰時,他的威名是響噹噹於外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得顏良記掛,又得主公如今的加賞,明顯是有加賞之意。他們哪個心裡又平衡。
別說武將各種酸了,就是連謀士團里都有不小的動靜,有人對郭圖道:「大人,這張遼總是有古怪。」
郭圖冷笑一聲,道:「何止有古怪?!他是藏大奸於心了。只不過現下主公怕是要用他,且順著他罷了。待以後,他露出本心來,再殺他不遲。」
眾人聽了心才鬆了一口氣,道:「如此說來,都是知道他恐怕心裡還是有疑的。」
「廢話,誰不疑心他本就不忠,心裡依舊有呂布?!」另一士子道:「只要與呂布有所牽連,早晚露出痕迹來。想要殺之,還不容易?!」
「這可未必!」郭圖雖然是個小人,但看人還是有幾分厲害之處的,他冷笑道:「但為武人,多數為迂直莽撞之輩,這張遼卻是少有的聰明又有能為之人。若說武力,勇武不懼死之膽色,皆有。若說文才,也有幾分智慧。很會做人啊。若非如此,他們父子能沉得住氣坐這許久冷板凳?!」
眾人一想,也是有理。
郭圖道:「還是要提醒顏將軍稍加註意此人才好。就怕被這賊給坑害了。」
眾人聽了卻遲疑起來,道:「……顏將軍向來得主公信重,對我等,並不曾多愛搭理。」
郭圖聽了臉色一黑,他與顏良之間也是不怎麼來往的。或者說是沒有交情。
當然,郭圖想拉攏他,顏良還看不上他諂媚呢。
以顏良得到的袁紹的信重,還真不是一般人可比,便是郭圖也是要靠邊站的。
因此便苦起臉來。
「只恐我們好意去提醒,顏將軍卻以為我等藏奸,反而對我們心生忌憚。」一謀士嘆道:「大人也知道顏將軍向來促狹。我軍之中,又有幾人的面子,顏良將軍肯給?!」
郭圖心中十分不悅。因為他心裡有旁的猜測,黑著臉道:「……只怕先前殺逢紀之時,主公已對我等心生忌憚。」
眾人一聽,已是心中一跳。
「失策。」郭圖道:「當時只覺逢紀非殺不可。沒料到會這樣……」
眾人聽了便不語了。
比起文臣,但為主者,其實在這亂世之中,最最倚重和信任的,永遠都是最信得過的武將。以前董卓也是因為有呂布在身側,才敢肆行無阻,並不懼被人伏殺。如今袁紹也一樣,對於顏良和文丑的倚重與看重,還有信任,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別說死了的審配比不了,便是任何人都是比不了的。
都說文則武備,武則文備。這是不假。然而亂世之中,最重要的底線和安全感,永遠來自於武將和強者。
倘能靠著武將力敵曹軍,袁紹還費心個什麼?!用得著謀士團為他出謀劃策嗎?!
郭圖也隱隱的有點焦心起來,道:「最近顏將軍回營,我與汝等還是要稍安勿躁,切勿冒犯主公!切勿犯了忌諱!」
眾人心中隱隱的一跳,應下了。
郭圖尋思著,要不要提醒顏良一聲。
但他到如今,好不容易才除去了審配田豐等人,在袁紹身邊如日中天了,哪還能再看人臉色。哪怕是看一個武將的臉色,他也是不樂的。
提醒顏良,也是為了探探他的態度。倒不是真的對境遇一事,如此的在意。
郭圖便叫左右一幕賓去送了一封口信與顏良。
顏良倒也不算傲慢,得了口信,只道知道了,只叫慕賓回來說,他自有計較。慕賓回稟,郭圖半晌都沒說話。
顏良沒怎麼在意郭圖,然而他左右的人卻都上了心,提醒顏良道:「郭圖這小人,先前在主公帳外當場錘殺逢紀,此人自作主張到這個地步,主公哪還能容他?!將軍何不回稟主公,逐去此人?!」
顏良道:「他再如何,也萬不能迫害到我們武勛之人。此等小人,不必理會。我等以武事主公,不是以口舌事主公。此事主公自有明斷,非我等之忠事也。不可去犯口舌之過。否則與這類人有何區別?!」
眾將想了想也是。再如何,也沒哪個會犯到顏良身上。袁紹瘋了也不至於自斷武將。因此,若擔心顏良被小人讒言,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袁紹對顏良文丑的倚重,便是連袁譚等人也不如。想一想,到底是作罷了。武人何必去與文臣計較口舌長短。便撂在一邊。
只是事情傳到郭圖耳中,郭圖當真是恨的牙痒痒。
好心去提醒一聲顏良注意張遼。不曾想,竟是如此看不上他,郭圖豈能不恨?!
但他也知道顏良如今得袁紹器重,誰也動不得,誰也拔不動他的份量。只能暗恨於心,待以後再伺機報復。
重賞到張遼那,張遼軍上下倒是挺高興的。張遼還擺案裝模作樣的朝著袁紹的方向謝了恩,然後領了犒賞,大犒其軍。
張遼父子很高興,張郃就沒那麼高興了。因為袁紹賞了張遼,卻沒有賞張郃。
張郃軍上下的不悅與鬱悶可想而知,這心裡恨的真的恨不得撕碎了張遼。
張虎心中暗笑,對張遼道:「父親,我軍恐怕已成為袁軍上下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往後,恐怕會有背刺之事啊。」
張遼哭笑不得,道:「張郃亦為良將,何至於此!」
「父親豈不知袁軍上下的風氣,那嫉妒之心,何亞於婦人?!」張虎笑道:「估計此時已有怨色。」
「我兒嘴甚毒也……」張遼雖嘴上這般說著,人卻哈哈大笑起來,道:「袁紹如此獎賞,還不如不賞,如此不平,竟也無人勸說嗎?!」
張虎撇嘴道:「還能有誰為袁紹想周全?!良臣皆死,只剩郭圖等小人之輩。這等事本是文士要周全的事,恐怕武將也想不到這許多。哪個會勸,會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