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點辛苦費

聽彭川打聽柜子里的手機，小趙不好意思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額，要不我把經理找來？」

「麻煩你了。」

「沒事。」小趙笑了一下，轉身朝裡屋走去，不多時去而復返，身後還跟了一位四十齣頭的男人。

男人長了一張非常市儈的臉，他先和黃毛聊了兩句，也不知道黃毛說了些什麼，男人呵呵笑了起來：「少見多怪，不就是團購嘛。」

團購？

黃毛眼睛一亮，臉色也好了許多：「你一說我就明白了，敢情這學生就是一個跑腿的。剛才我還納悶呢，才多大歲數就這麼有錢了？」

「學著點吧。」男人微笑著走到彭川面前，見彭川還在打量手機，男人乾咳一聲，冷漠道：「不好意思，這是非賣品。」

彭川「哦」了一聲，直接道：「多少錢？」

「你這人是不是耳朵有問題？」男人冷笑道：「我都說了，這是個非賣品。」頓了頓，見彭川似乎不為所動，男人又高聲道：「這是摩托羅拉V220特別版！售價大幾十萬！你買得起嗎？」

「原來是它。」

彭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我先進去了。」男人沒看到彭川的笑容，他正抬腿朝裡屋走去：「有點眼力，不要什麼人就喊我出來。」

眼看他即將走遠，彭川淡淡道：「一百萬。」

「你說什麼？」男人停步：「什麼一百萬？」

「我要買這個手機。」彭川認真道：「出價一百萬。」

男人愣了片刻，旋即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淚：「學生啊，你可笑死我了，一百萬？看你這穿著，你家房子賣了也不值一百萬啊！煞筆。」

彭川面無表情：「我先刷卡，你把手機給我取出來。」

說著，他走到刷卡機邊，熟練地按下了一串數字。

「經，經理。」黃毛呆了：「他，這學生把錢打過來了。」

「不是吧？」男人驚愕著走到刷卡機邊，等看清了後台數據，一張臉已憋成了豬肝色。

「可以幫我打開這個柜子嗎？」彭川指著玻璃櫃道：「我的手機鎖在裡面了。」

「公子且慢！」

男人小跑著來到彭川身邊，他滿臉堆歡，再不見之前的冷漠：「公子怎麼稱呼？」

「叫我同學就好。」

「那，同學，您確定要買這個手機？」

「錢都付了，已經是我的手機了。」彭川彬彬有禮：「請你動動手，幫我把這個柜子打開。」

男人臉上露出為難：「同學，有個事情我要給您彙報一下。」

「說。」

「這，這是一個模型。」男人乾笑道：「我們就是個縣級店，沒資格擺放這麼高端的產品。」

模型？

彭川微皺眉頭：「那你能搞到真正的手機嗎？」

「說實話，很難。這手機上市有一段時間了，因為要價太高，總共也就出產了十台，十台之中，有八台已經被外國人買走了，其餘兩台，一台在稥港，一台在——」

「我沒心情聽這些。」彭川伸出兩根手指頭：「二百萬，能不能搞到這個手機？」

男人怔了片刻，旋即用力道：「我試試！」

「不要試試，要全力爭取。」彭川再伸出一根手指頭：「三百萬，三天之內我要見到我的手機，能做到嗎？」

「能能能！」男人點頭哈腰：「我辦事您放心，用不了三天！」

彭川讚賞地看了男人一眼，再次轉身刷卡，只聽一陣「滴滴」之聲，營業廳後台又多了兩百萬。

「唔。」

黃毛已經說不出話了。

小趙也是身體微抖。

作為步入社會的成年人，作為移動公司的營業員，她們之前見過不少土豪，那些土豪有的身穿貂絨有的手帶綠鬼，有的一張嘴就是「給我辦個最好的業務」有的一抬手就是大幾十萬的交易費。

可，和眼前的年輕人相比，那些土豪全變成了土。

說話間，手機城的送貨員到了。

「趙姐。」拿著那台最新款的iPhonexsmax，彭川來到了小趙面前：「你服務態度不錯，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我。」小趙擺手道：「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黃毛從震驚中走了出來，她雙手亂舞、眼冒綠光：「這麼好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啊，小趙，你，你要真不要，同，同學，要不你送給我吧？我要！」

彭川微微一笑。

他看到了人性。

黃毛之前態度惡劣，現在見有便宜可沾，竟然毫不知恥地張嘴索要，其言行舉止，也算是很真實了。

「你要個幾把！」

男人一直在觀察彭川，見彭川眼神中帶著不屑，他大刺刺走到黃毛面前：「李素芬！你還要不要臉！這是公子，不，這是同學送給小趙的禮物，你要什麼？你憑什麼要？趕緊好好工作，不然老子開除你！」

說完，又沖小趙溫和道：「小趙啊，這是同學的一點心意，你要是不接受這點心意，同學會不高興的。」

小趙沉默，想了片刻，還是將手機收了過去：「同學，謝謝你啊，嗯，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趙姐客氣了。」彭川笑了一下，轉身朝門外走去：「我晚上還有個聚會，不打擾各位工作了。」

男人趕緊追了過去：「公子等等。」

「我說了，叫我同學。」彭川意外道：「你還有事？」

「同學。」男人擠眉弄眼：「我剛才的表現您還滿意嗎？」

彭川笑而不語。

「同學。」男人壓低聲音：「您是不是看上小趙了？您要是看上小趙，交給我！我來做小趙的思想工作！」

「我今晚要和小趙開房，你能搞定她嗎？」

「我。」男人咬牙：「我儘力爭取！」

「不用爭取了，我剛才就是開個玩笑。」彭川正色道：「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

「是是是！」

......

天天假日ktv。

作為唐塔縣為數不多的娛樂場所，天天假日名符其實，每天都像假日般生意興隆。

「你好。」

彭川沖大廳服務員道：「你們老闆在嗎？」

「老闆不在。」

「不在啊，那，我有個朋友在裡面過生日，但我不知道她的房間號，你能幫我查一下嗎？」

服務員點頭：「名字。」

「翁嘉娜。」

「3樓301。」服務員指著不遠處的電梯道：「出去左拐第一個就是。」

「謝謝你了。」彭川說著，轉身朝電梯走去。

「等一下。」

「怎麼了？」

「不好意思。」服務員指著彭川手裡的袋子道：「我們這裡有規定，顧客不能自帶酒水。」

哦。

彭川又是理解又是感懷。

之前太窮了，連ktv都沒進過，弄得在服務員面前出了洋相。

「那我把酒放在這裡吧。」彭川將袋子遞給服務員：「你受勞幫我看一下。」

服務員接過袋子，隨手把它放在櫃檯角落，一抬頭又看到一沓粉紅色的人民幣。

「這是一點辛苦費。」彭川微笑道：「不多，一萬。」

服務員傻眼了，愣著一動不動。

「嫌少？」彭川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沓：「兩萬，再多沒有，我衣服口袋少，只取了十來萬。」

「哥！」

服務員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她先沖彭川甜甜一笑，又親熱道：「哥，這裡有監控，我不能收你的錢，嗯，要不咱們交一個朋友？」

「也好。」

「那，哥！你微信號是多少？我加你！」

「我沒微信。」彭川掏出自己的諾基亞：「你記我的電話吧。」

「好！」

記下電話，服務員嘻嘻笑了起來：「哥，你這人真有情調，我叫林蓉，你叫我蓉蓉就好。」

「我記住了。」彭川回著，正要說些什麼，只聽門口處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原來是班級里的富二代「龍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