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色降臨，月亮在天幕孤零零地守望著大地。
因為收到之陽的微信，式微就打消了去圖書館的念頭。晚課也乾脆叫安然幫她請了假。
因為石廟區和海城區的距離，式微開車到海城，又碰到堵車，天要擦黑了。
等到傅之陽和南晚從警局趕來，他們也遇到了堵車，天已經全黑下來了。
三人在偵探事務所見面，屋頂的白熾燈散發著白光。
「式微！」南晚一見蘇式微就綻放開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了。」
「南晚。嗯。」式微一笑，「你的棒棒糖還在老地方。」
南晚眨了眨眼，輕車熟路地從筆筒後面抽出一根棒棒糖。
嘿！哈密瓜口味，Bingo!她喜歡。
「吃飯了嗎？」傅之陽看向式微。
「沒。」式微搖搖頭，「接到微信就過來了。」
「那都沒吃啊。」南晚咬著棒棒糖，「我們來一起吃泡麵吧。」
於是最後在南晚的強烈建議下，傅之陽出去買了三桶泡麵。式微的是清淡味的，自己的是牛肉味的，南晚的則是她特別要求的酸辣味。
隨著霧氣升騰，室內瀰漫起泡麵濃烈而誘人的味道。
「上次收到關於預言的，我就查閱崇德大學的自殺事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就是按理說大學人員流動也是正常的吧，有些人轉學又有些人加入，但其中有一個人，他的情況有點奇怪。
「這個男生叫童森森。大學那邊的消息是他轉學了，然而後來，他自殺了。他的母親來警局，非說責任肯定在學校。也根本沒有轉學一說。」
南晚放下手中的叉子，嚴肅說，「我注意到這一點，是因為他的母親提到了蓮花。她說他的兒子花粉過敏，可是，在他離開人世的那天，手心沾著一瓣蓮花。而前陣日子，他曾經有和母親閑談時候說過，為了一個活動，要準備蓮花才行。」
「需要準備蓮花的活動？或許，他也參加了預言中的結社。」蘇式微猜到。「其他具體情況呢？這位母親，現在在哪？」
「其他更具體的就不知道了。因為學校拿出了他兒子申請轉學的證據。說來也是可憐，這位母親是一個單親母親，這惟一的兒子是她的命。後來她討不到說法，據說是瘋了。現在在精神醫院。」
幾個人快速解決完泡麵，準備到第十醫院去看看。
***
第十醫院也位於郊區海城區，是伯臨市有名的精神醫院。
而死者童森森的母親童涼，目前就在這所精神醫院裡。據南晚查到的資料，童涼排行第二，還有一個姐姐和妹妹，父親逝世的早，現在她的母親也是有種白髮人哭黑髮人的痛苦，精神狀態也不佳。
到了醫院，給值班的護士出示了證件，三人順利見到了童涼。
現在是晚上9點半。
倚著牆枯坐著童涼，看上去十分瘦弱，感覺就只有小小的一團。
雖然她打理的很乾凈，但枯黃的髮絲和渾濁的眼睛，都顯得她格外蒼老。
「你出去吧。」南晚眼中露出悲憫的光，她對護士說，「沒事的。」
護士點點頭，「童女士的攻擊性並不強，但她的精神已經很模糊了，不一定能清楚地回答什麼問題了。」
南晚點點頭表示明白。護士出去把門帶好。
蘇式微慢慢走過去，在童涼的面前半蹭下。童涼像是沒有看到她，渾濁的眼睛依然獃獃地盯著半空。
「童女士，」式微輕聲說，「我們有些事想了解一下。」
童涼的眼睛依然看向半空，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
「是這樣的，我們想知道，」式微放慢了語氣，「關於您的兒子，童森森的事。」
話音沒落，童涼眼珠一轉看到她，那眼神嚇了式微一跳。瞬間，童涼的手就用力掐到了式微的脖子上。難以想象那麼小的身體是怎麼有這樣迅捷的速度，爆發這麼大的力量。
「森森！我的森森！魔鬼，魔鬼，魔鬼！是你，是你！把我的森森還我！」
傅之陽和南晚忙上前一同把童涼拽開，哪怕他壯實矯健，也著實費了不少力氣。式微不停痛苦的咳嗽著。臉剛憋得通紅。這會才覺得氣流從喉嚨中自由通過的感覺是多麼痛快。
「魔鬼！你會有報應的！魔鬼！我要殺了你！」傅之陽和南晚拽著童涼，可是她還是不停地揮動著四肢，臉上現出猙獰的表情，渾濁的雙眸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怎麼回事！」聽到房內的動靜，剛才的護士匆忙跑進來，動作迅速地為童涼注射了一支藥劑。她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燃燒著恨意的眸子慢慢不甘地閉上了。
「呼！」傅之陽和南晚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護士將還跌坐在地板上的式微扶起來，「真是奇怪了，平時沒見童女士這麼激動過。」
「是不是因為我們提到她兒子的緣故？」
護士搖搖頭。眼中露出不解。「童女士的親人也來看她的，有時候會帶來些他兒子以前用過的舊物，也沒見她這樣，只是默默地流著淚。」
「看來今天是不能繼續調查了。」南晚說，「打擾了，今天真是麻煩了。那我們就先走了，下次再來吧。」
「沒關係，」護士體諒地笑了笑，「我知道警官您來也是要幫童女士的。說實在的，看她這樣我們也覺得很可憐，要是他兒子真的死得不簡單，也希望能早日找到真相。」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閃電劃開天幕，滾滾雷聲由遠而近，三人剛出醫院門口，傾盆大雨狂瀉而下。
傅之陽冒著雨去把車開過來，南晚和式微上了車，一路上默默無語，只有外面無窮無盡的雨聲。
在醫院，燈光暗下來，童涼皺著眉頭，在夢中的她像英雄一樣充滿勇氣去捕獵惡魔。
「魔鬼……」在夢中，她自語著。
***
他們帶著雨的氣味回到偵探所，簡單的擦了一下雨水，便坐下來討論今天的情況。
「到底是什麼刺激了她？」南晚連咬棒棒糖的心情都沒有了。今天他們算是無功而返，她覺得真是莫名奇妙。還以為能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呢。
而式微和之陽都沉默著。
他們彼此相視，在對方眼中得到答案。
「或許，」式微看向外面的大雨，慢慢說道，「原因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