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衝突
「沫兒？」風易歡喜的叫了一聲。
虞沫聽到聲音，面色大變，一雙重光妙眸看了下來，一下子就看到了風易的身影。他的樣子似乎變了，變得從容而淡薄，不像是是一族之主了，反倒像是仙山上的仙人，超凡脫塵，縹緲如風。而他的氣息更是強大了許多，即使她如今到了上神境巔峰境界，也看不透其修為到底在什麼層次？
虞沫的一顆芳心噗通噗通直跳，遏制不住，連嬌軀都微微顫抖。
但她還是忍住了，她想到了風易為什麼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了？
是因為那個昆崙山的仙子，九尾聖女！
虞沫身為姑慕族長，而虞淵昧谷又在東海之濱。一年前的那蓬萊山和歸墟大戰，對於凡人來說雖然不可能知曉。但那大戰產生的波動，經過重重疊加，卻在東海上掀起了巨大的海嘯，淹沒了上百個村莊。
姑慕族中有經驗豐富偵兵發現了異常，稟告給了虞沫。眾人都以為是天災而已，只需警惕即可。但虞沫卻敏銳的嗅到了一絲氣息，聯想到之前有偵兵在東海之濱發現了數名強大之極的高手，虞沫猜到風易和昆崙山的羽兮仙子就在其中。
恐怕這一場持續了數月的龐大海嘯，和他們也脫不了關係。
一年多之後，風易忽然出現在這裡，虞沫身負精純的重光神瞳和女人的一絲直覺，看出來風易這段時間一定是和那個崑崙仙子在一起！
虞沫那悸動的內心忽然又冷了下去，只是騎在白龍身上，朝著風易點了點頭。
風易面色尷尬，心中苦笑一聲。他知道，和沫兒之間已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就在這時，之前被風易救下來的虞和卻忽然叫道：「少主殿下，幸虧你沒事，多謝你救命之恩了。」
風易微微一笑，還沒說話，已經有兩個人影從姑慕陣中沖了出來，一左一右拉著風易大笑起來。
「風兄，這麼久不見你跑哪兒去了，我們可是日夜盼著你回姑慕族呢。」來人自然就是伯虎和仲熊，他們從小和風易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之極，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了。
其餘的姑慕族人也都帶著敬畏的神色看向風易，但臉上卻又都帶著一種家人般的熱情。風易胸中一暖，感覺彷彿回家了一般。雖然離開了姑慕族已經有六七年了，但每次回來，都有著一種眷戀和熟悉之感。
眾人寒暄一陣，忽然聽到天空一陣尖銳的龍吟之上，那白龍的巨大眼睛中流出令人驚恐的凶光，朝著寒國大軍看過去。
寒國眾人面色蒼白，一個個勉強結起軍陣，渾身顫抖。面對著這傳說中的神獸，即使他們身經百戰，手上沾滿鮮血，但還是生出了一絲靈魂上的恐懼之感。
龍牙玉手握刀，御風飛了出來，淡淡道：「姑慕族長，在下寒國龍牙。」
虞沫冷笑了一聲，隨即看到了那寒國陣中有兩個重傷之人，似乎正是虎翼和犬神，她心中一驚，知道是風易出手乾的。
「龍牙將軍，貴軍三番兩次前來侵犯，實在是欺人太甚。」
「兩國交戰，無所謂欺不欺人，強而勝弱，自古有之。」龍牙說道，這一年來，寒國大軍清理東夷境內的反叛部落，和姑慕族中多有交手，雙方互有死傷。
「說得好！龍牙將軍這一句話，不愧是大將之風。既然如此，那你們今日，一個也別想走了。」虞沫冷冷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殺氣，而座下的白龍更是邪光涌動，震人心魂。
風易暗道不好，他剛才還答應要放龍牙離開，此刻虞沫便要趕盡殺絕，那豈不是讓他言而無信了嗎？但虞沫如今是一族之長，自己卻連是不是姑慕族人都還存疑，自己也無法影響她的決定啊。
他剛想著如何阻止，卻已聽龍牙道：「那也要你們有這個能力才行。」
「哼！」虞沫冷笑數聲，帶著一絲鄙夷，玉手一揮，身後飛出了數千名劍士，一個個修為不凡，殺機四起，凌厲無比。這是姑慕族中近些年專門訓練出的死士，平時作暗殺、刺探，而在戰時則為大軍先鋒，如同尖刀一般撕開敵人的軍陣。
這些劍士都精通三乘劍法，論及劍術修為，比昆吾劍士更強。這隻大軍近年來聲名鵲起，曾斬殺寒國數萬大軍，令敵人聞風喪膽。
「你們還覺得自己能逃得了嗎？」虞沫道。
龍牙面色微變，說不出話來。面對這樣一支修為非凡的軍隊，即使是她也無法抵擋。不過此刻寒國眾士兵在驚恐之後，知道今日已經必死，反而不再害怕，一個個準備拚死搏殺，死之前也要拉一兩個墊背的。
「動手！」冰冷的兩個字，從虞沫的秀口中吐出，卻帶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數千劍士如同飛龍一般，御風直上，沖入了寒國陣中。手中神劍帶著嚶嚶的顫動聲音，劍芒閃耀奪目，每一次揮出，都伴隨著寒國士兵的陣陣慘叫，和漫天飛舞的斷肢頭顱。
龍牙神色劇變，雖然知道姑慕劍士厲害，但也沒想到厲害到了這個地步。這一萬寒國大軍也是驍勇善戰之軍，卻在對方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龍牙將軍，為了表達我的尊敬，你的性命由我親自來取。」虞沫雙足一踏，離開了白龍之身，來到了龍牙的面前。
「多謝！」龍牙自知已經沒有逃生的希望，但她反而凄苦一笑，道了聲謝。
她拔出龍牙金刀，金光閃爍，朝著天空揮舞出去，一道巨大的龍頭虛影生了出來，張口咆哮，朝著虞沫吞了過去。
身後的白龍見狀，龍身疾舞，邪光瀰漫，但它沒有主人的命令，卻不敢上前。
虞沫冷冷一笑，雙手中光芒暴漲，已是握住了天樞、天璇雙劍在手。她靈力催動，那天劍的劍氣已經是衝天揚起，漫天劍芒交相飛舞，將眾人頭頂之上映照的燦爛奪目。而那地劍的劍勢則沉入了腳下，如同洪流一般呼嘯展開，道道雄渾的氣息在咆哮蠕動著。
那金色龍首被天地二氣這麼一夾，頓時光芒顫抖，竟然發出了恐懼的吟嘯聲，那龍首朝前奔突，卻被一道天劍劍芒割下了龍鬚，凌冽的金色刀氣頓時消散了一般。而與此同時，下方又衝出了一道雄渾的劍氣，彷彿山崩地裂一般，將金色龍首震碎，發出嚶嚶的波動聲。
「龍牙妖刀，不過如此！」
虞沫嬌呼一聲，天地雙劍舞動開來，劍氣一上一下，彷彿形成了一道劍法大陣一般，將龍牙圍在了其中。而龍牙上下接遭到了凌厲無匹的攻擊，難以招架，捉襟見肘，只能御使著龍牙金刀結成刀芒，堪堪抵擋。
叮噹作響，光芒濺射開來，清脆的刀劍相擊聲音響徹在眾人的耳畔。
「天子劍法！」
風易心中忍不住暗暗喝彩。想不到沫兒也將三乘劍法修習到了最高境界，而她和自己的劍法卻大有不同。自己靠著至尊九鼎的靈力，劍法中以變化見長，循環不息，無窮無盡。而沫兒的天子劍氣卻以天地二劍為主，彷彿陰陽一般，此消彼長，渾然如一，讓人防不勝防，難以招架。
「天子劍法，伏威心劍！」
忽然間，虞沫在半空中大喝一聲，手中天地雙劍猛地相交，清虛的天劍和渾厚的地劍擊打在了一起，發出了一陣尖銳而又悠長的劍鳴之聲。兩種劍芒融合在了一起，化為一道無形的波動，朝著龍牙猛撲過去。
剎那間，龍牙面色大變，竟連手中的妖刀都無法舉起了。她駭然感應到，那天地劍氣的波動中，帶著一種令人臣服的龐大威儀，不僅僅是自己，就連龍牙妖刀也驚懼起來，彷彿俗世中的凡人遇到了天子，不敢抬頭。
她心中生寒，無法抵擋，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但過了片刻，龍牙卻感覺到自己並沒有死，她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了一個人影站在自己面前，手中金光飛舞，登時將天地二氣給化解了開來，消散於無形。
「風易？！」虞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色慍怒，大叫道。
伯虎、仲熊、虞和等姑慕族人也大吃一驚，不知道為什麼風易要忽然出手救下寒國的龍牙？
「沫兒……抱歉，請放過龍牙一次。」風易拱手求情道。
「放過她？」虞沫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道：「為什麼？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族中有多少高手死在這三妖的手上嗎？他們為虎作倀，死有餘辜，今天你卻讓我放了她？」
伯虎、仲熊也急使眼色，但在族長面前，卻又不好直接說出來。
風易嘆了口氣，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姑慕族身為帝舜之後，不論是實力還是威望都極大，妘寒浞自然是將他們當成眼中釘。看來族中這些年確實遭受了不小的傷亡，而沫兒如今成了族長，威望日隆，不過有的時候手段頗為嚴酷，她自然不可能輕易的善罷甘休。
說起來，風易也確實有私心。南蠻一族如今是可以左右局勢的一股力量，風易不願輕易和他們結怨，況且他還想從姜蠡手中借過來離火之鼎，如果今日殺了三妖仙，恐怕仇恨結下，再難化解了。
但這些講給沫兒聽，恐怕以她今日的性子，很難聽得進去。
「沫兒，相信我一次！」風易只好說道，語氣中已經帶了一絲懇求。
「哼，自從經過當年的事情后，我已經不相信任何人。風易，你如果想救下這個女人，那就和我一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