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傀儡之境

這棟危樓已經破敗不堪，由於早晨下過雨，窗戶也已破碎一地，所以地面聚有積水，電路早就切斷，此時已經夜晚，屋內漆黑一片，簡歸和懷星河剛進去就感覺到一陣陰風吹來。

「這地方演鬼片不錯。」簡歸笑道。

「確實。」懷星河嘴上附和，眉頭卻微皺，這地看上去很容易有埋伏，若是貿然上前，只怕遇襲。

簡歸知道這點，自然也懂懷星河的擔憂，於是細細觀察了四周，坑坑窪窪的積水中，恍惚有著什麼東西，滋生於陰暗中，卻看不到形體，只是讓人有種危險之感，簡歸下意識將懷星河護在身後，並示意他待在原地，自己則上前查看，沒走幾步，簡歸就察覺這看似空屋般的房間內好似有著無數的人，冷風吹過，簡歸好似能聽到無數的哭嚎，凄厲陰森。

「傀儡之境。」

懷星河聽到簡歸的話語后，來到她身邊，用隨身小刀割破二人的手腕，並將兩人傷口處合攏，簡歸把能量彙集於另一隻手，光元從她指尖迸發，糾纏在一起的血液並未順著胳膊流下，而是一滴一滴的漂浮起來，簡歸一揮手，將血珠全部射入地上陰暗的積水中。突然世界開始變化，牆壁一層層的剝落，窗戶逐漸融化，金屬快速腐蝕，積水開始沸騰，光線從外面照進來，卻不是讓人安心的金色，而是詭異的紅，瞬間，簡歸和懷星河就進入了另一方地界。

眼前是個猩紅與暗黑交織的世界，進入的兩人並不陌生，傀儡之境，能剝奪人心智的地方，進入者會根據自身能力的強弱來決定痴傻的時間，最後變成一個瘋瘋癲癲的廢人，接著傀儡之境會對其進行身體上的懲罰，讓其皮膚潰爛不堪，再使皮肉奇癢無比，彷彿無數只小蟲在撕咬你身上的腐肉，待你全身再無好皮，神智也已全無後，操控傀儡之境的人會給予進入者新的皮膚，運用他們身上的能力，使其成為自己的傀儡，為他所用，此境只對肉制生物有效，且傀儡所在空間會變至沉靜烏黑，而還未被傀儡之境消化完的空間則會像心臟般跳動。簡歸嗤笑，「低級。」

「我很好奇，他們是如何陷於此地的，回去定要好好嘲笑一番。」懷星河說。

簡歸笑著拉起懷星河，向前方的無盡黑暗走去，兩人說說笑笑，好似散步。此處沒有盡頭，無論走多久都會回到原點，但是你若毫無作為，必將被更快侵蝕神智，一般每人都是單獨的空間，但懷星河與簡歸血液交融開啟的傀儡之境，所以無法分離。

不知走了多久，簡歸感到八方的黑氣開始聚攏，操縱者知道無法影響二人，於是開始急功近利，然而一件事越是心急那就越容易出破綻，簡歸捕捉到操縱者的一絲破綻，立即以手為刃，劈開二人所在空間，懷星河則趁機躍出徒手撕開相鄰並且跳動的空間。原來兩人散步式走路時腦中早就想好對策，加上兩人是多年的搭檔，不用明說，自是心有靈犀，先暗自將能彙集於手部，先由簡歸打開此處空間，再由懷星河侵入最近的有活物的空間，兩人默契無比。

然而二人運氣並不是很好，最先找到的是蜷縮在地上的言初，言初由於身體是孕婦，大大的削弱了她的能力，即使春淺是東麟鍾家天賦者也無法與這種基礎條件作對，懷星河迅速抱起言初，將其帶離。

操控者見此，便讓無數個空間破裂，傀儡如螞蟻般涌了出來，簡歸裝作恐慌，可實際，這正是她想要的，操控者幫她排除了所有錯誤答案，只可惜第一個救出的是毫無戰鬥力的言初，並且為了不讓她提早「結束遊戲」只能放棄懷星河的武力，讓他全心全意的保護言初。

簡歸一個疾步，立刻衝出一條血路，並且抓住一隻傀儡，將其按在一個空間中，傀儡並沒有簡歸和懷星河的能力，瞬間被空間灼燒的融化了，趁此簡歸往同一個地方扔了無數的傀儡，最終空間出現了一個洞，裡面的白玉一下跳了出來，好了，戰鬥力+1。

剩下的那個空間很遠，並且傀儡異常的多，白玉衝上前，幫簡歸吸引火里，簡歸一躍而起踏著一個個傀儡的頭顱飛奔至黑霧空間一旁，並且藉助身旁最近的傀儡飛躍后一腳踏破，落入空間之中，溫玹見此拽起簡歸衝出，五人至此全部脫離黑霧空間，可是這個至暗之間還是有著無數的傀儡，五人漸漸聚集在了一起，外面則是數不盡的，山海般的傀儡，必須要快速找出隱藏在傀儡中的實際操控者。

懷星河雙手抱著言初，只剩雙腳還能抵禦傀儡，簡歸只能幫忙，但是傀儡太多了，他們現在是普通的肉體凡胎，會有精疲力盡，必須儘快解決戰鬥，不然大家都吃不消，要是團滅，回到時空管理局不得被人笑話，還會記在失敗檔案中，而且原因是令人恥笑的傀儡之境。

突然簡歸在浩浩蕩蕩的傀儡軍團中發現了一個有些特殊的傀儡，他時不時觀察周圍，好像在操控大局，就是他了！

簡歸衝撞開眼前鋪天蓋地的傀儡，一把揪住這個特殊傀儡，白玉緊隨其後，抓住他的腦袋，活生生將操縱者的腦袋從他身體上扯了下來，簡歸隨即拿出自己的小刀，刺在操縱者死不瞑目的眼珠中，將其眼球剜下，握在手中，霎時傀儡停止了進攻，而後簡歸割下了操縱者的耳朵和鼻子，將其扔向遠處，頃刻間，空間裂出了巨大的縫隙，五人立即離開，逃離了傀儡之境。回到原本世界后簡歸將眼球扔入縫隙中，封住了裂縫，白玉見此上前將傀儡之境回收，作為己用。

大戰後幾人都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上。

簡歸輕笑說：「這身體真不好用，這麼快就累了。」

懷星河撫摸著昏睡中言初的臉頰，應和，「是啊，還不經打。」

「話說你們是怎麼被關進去的，我和星河還以為對方人數眾多，沒想到就這一個。」簡歸嘲笑說。

「什麼叫一個，沒看見他有多少傀儡嗎？」白玉爭辯，「再說言初現在的身體根本不經打，秒變拖油瓶，我就只能帶著言初，讓溫玹一人孤軍作戰，最後就是全進去了。」

簡歸笑道：「沈元夜看來對他很有信心嘛，就讓他一人來。」

「人數眾多時空管理局會有警報。而沈元夜一行人並沒有潛入的裝備，是你毀的，你忘了嗎？」懷星河說。

簡歸拍了拍腦袋，「記性不好。」

正當眾人聊天喘氣時，昏睡中的言初突然醒了，「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什麼！」簡歸立刻跳起，眾人上了車，又拿出車內備用的衣物將身上帶血跡的換下，接著又是熟悉的飆車。終於在凌晨送到了附近的醫院，一通手續後言初進了手術室，剩下四人則在門外等候。

此時簡歸終於有空看下手機了，這才發現自己和懷星河一直在通話中，於是說：「哈哈哈哈哈，我們竟然忘了掛電話。」說著摁掉了這通從中午打到凌晨的電話。隨後簡歸發現墨暝給自己發了好幾條簡訊。

「你去哪了，我打你電話一直在通話中。」

「你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能回我一下嗎，我想確認一下你的安全。」

「剛才變天了，可能會下雨，你帶傘了嗎？」

「我做了晚飯，你要回來吃嗎？」

「你是不是在顧家，要我去接你嗎？」

……

簡歸想起在顧府外見到墨暝好像已經傍晚了，他不會是叫自己回去吃晚飯吧，而自己雖然尷尬，但是以為他是來找顧相知商討事務的，所以徑直和懷星河走了，而且自己一直和懷星河在通話中，他不知道打了多少此電話，想到此處，簡歸有些愧疚，可言初此時正在手術室，自己要是離開了更不好。

一旁的懷星河見到簡歸滿臉愁容，便坐到了她身旁，看見墨暝發來的簡訊，知道簡歸現在正在內疚，於是拍拍她的肩膀，「沒事，你先回去，她生孩子估計要早些時間的，等她從手術室出來我告訴你吧，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多休息，言初這邊有我和白玉，再不濟還有溫玹呢，我們三個美男子一起陪著她照顧她，別人要羨慕死了。」

簡歸抬頭看著三個癱坐在椅子上滿臉疲倦的人，笑說：「你們現在這樣還美男子呢。」

「快去吧。」

就這樣簡歸駕車回到了六道，期間撥通了楚天的電話，告訴他溫玹正在醫院，讓他不要驚動任何人，順便還讓楚天買了宵夜給他們帶去，楚天是溫玹得力的手下，辦事簡歸放心。

回到六道簡歸併未去墨暝的房間，他大概已經睡了，自己去打擾他不太好，還是先洗個澡吧，身上全是汗臭味，夾雜著絲絲血腥。然而當她推開房門時，墨暝也在裡面。

「你回來了。」

「恩。」

墨暝上前拉過簡歸，「我想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可能會餓，就給你煮了一碗面，快吃吧。」

「你是不是還燒了一大桌的菜？」簡歸試探的問到。

「涼了，扔了。」墨暝笑著把碗推到簡歸面前，「這個熱。」

簡歸不在言語，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她確實餓了。

「好吃。」吃完后簡歸擦擦嘴巴和手，抱住了墨暝，然後想到了什麼，立即分開，不好意思地說：「我一身汗臭你不要介意。」

墨暝卻毫不介意，又伸手將簡歸攬入懷中，簡歸真的很累了，而墨暝的懷抱正好非常舒服，漸漸地簡歸眼皮開始合攏，有些昏昏欲睡。這時簡歸開始掙扎，她要去洗澡，身上傀儡的血腥味讓她感到不適，可自己又陷於溫柔鄉，最終厭惡戰勝了懶惰，簡歸掙脫懷抱，晃晃蕩盪的走向浴室。

墨暝知道簡歸的意圖，於是橫抱起簡歸，輕聲在她耳邊說：「我來幫你。」

昏沉的簡歸聽此立刻清醒，她想起鍾玗，那個笑裡藏刀背後置她於死地的人，而自己卻只能忍辱負重，甚至有時依靠欺騙自己來讓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把他當做朋友。

墨暝見簡歸突然清醒並且神情哀傷，猜想她可能憶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於是又輕聲說道：「沒事的，你就睡去，其他我會幫你。」

簡歸最終抵不過疲憊，癱靠在墨暝懷中，任由他給自己清洗身體，墨暝動作很輕柔，簡歸只需靠在浴缸邊安靜地享受。

墨暝幫簡歸清洗乾淨后又幫她擦拭身體，動作依舊輕柔，就像雲朵在觸碰自己的肌膚，還幫簡歸擦乾長發並輕輕地梳順，最終迷迷糊糊的簡歸被抱上床，蓋好被子后舒適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