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對於審判這件事

肖紅浥檢查完后將章歡放下，章歡深呼吸后前去審判庭。

一路上周圍人雖然沒有閑言碎語，但皆側目望著自己，使得章歡一陣害臊，林信修在下一個入口等待章歡。

「保重。」

「嗯。」

進入審判庭，四面都是黑暗的混沌，一群威嚴的判官高高藏於黑暗之中，只有虛擬影像冒出半個身子俯視中央的少女，章歡抬頭環顧四周，主坐上卻是空空如也，周圍除了各大家族的族長，還有東麟鍾家的隱者，今日審判的裁決者若是沒猜錯，該是東麟鍾家的三大岱主其中之一，至於是誰就難說了，自己這罪果然很大，出動了這麼多高層，章歡心裡自嘲。

岱主的影像漸漸出現，竟然是他，東麟鍾家資歷堪比家主的鐘瑾！如果是他，那勢必會致自己於死地，自己所作所為侵犯了東麟鍾家的利益，他就是第一個提出要殺自己以除後患的人！

「犯罪者章歡

罪狀肆意毀滅時空，導致無數時空消失，且無法補救

職位時空修正員

身份普通員工

能力不詳」

一旁的陳述官把章歡的數據報出，周圍漆黑的濁眼立刻圍繞於她的身邊，高台上的佼佼者們似乎想將深陷於天羅地網中的少女看透。

「既然如此，怕是不能留了。」一個隱者輕笑。

「除名？」又一人開口，輕鬆說著那令人恐懼的話語，章歡聽此身體不受控的輕微顫抖了下。

「老夫認為，此人雖然犯下大錯，可昔日為我局所做貢獻也不少，一棒抹殺怕是被人詬病。」

「林家主所說並不無道理，我們且做個數據，各位手上都有她的工作記錄，該做的日常工作不談，來看看她的貢獻和失誤，一項項加減。」春家主說，「首先，制服以魘魔為首的時空流寇+2，失手挑釁鐘家長老-1，奪回溯靈+1，發現噬能並加以應用+3，煽動員工情緒-4……」

章歡聽著他們一條條列舉，「最終結果6。」終於在春家主冷靜的話語中，枯燥的計算結束。

「毫無意義，此事只看當前案件。」鍾瑾發話。

春家主還想說什麼，被肖家主用眼神攔住。

「既然方才春家主已經為我們列舉了此人種種劣跡，那想必在坐都有數，也就不廢話了，直接表決。」又一位隱者說。

最終支持章歡被時空除名的67票，反對的59票，審判者鍾瑾卻遲遲未投。

他似乎在等著什麼，卻又平靜的把玩著手中的魂質，全場都在等他表決，審判者一票抵十票，所以此時章歡翻盤的機會依舊存在。

「岱主，此人不可留。」

「尊敬的岱主，我們若是直接抹殺掉一個英才是否可惜，更何況此人身上有著強大的噬能。」

兩派都在催促鍾瑾儘早做決定，而看似平靜眼中卻有絲煩躁的鐘瑾此時也等不到他在等的東西，「此事件危害過重，留下後患無窮。」然而正要裁決時，鍾瑾突然改口，語氣中似乎有絲愉悅，「不過，噬能極為稀少，此人有極大用處，此時處決，是為浪費資源。」頓了頓，「我不支持時空除名，改入無識之境。」說完瞬間消失。

章歡卻並不從容，無識之境會剝奪你的所有感知，甚至剝奪你的思想，凡事出來之人必然只剩一灘爛泥，毫無人樣，精能被消耗殆盡，最終氣化消散，好處是因為沒有感知所以你從進去就不會感覺到痛苦，你不是人，你只是如同靈石般的存在，甚至更低級。

章歡被人壓挾，閃現至刑法之間，沒想到消失的冬知雪在此。

「等下，我和她說句話。」冬知雪走到章歡面前，看著侍衛的操縱，發現是無識之境，驚訝道，「無識之境！」隨後又冷靜下來說：「並非不可破。」

「我如今無法使用能量。」章歡苦笑。

冬知雪愣了下，「那你為何不去找鍾家主求情？」

「沒用的，」章歡丟下幾個字就進入了無識之境，「謝了。」說完消失。

鍾瑾出現，「知雪，你承諾的該兌現了。」

「我交易的條件是讓你饒她一命，你！」冬知雪傾城的臉上浮現出怒意。侍衛執行晚任務早就識趣的消失。鍾瑾趁勢侵入了她因為憤怒顫抖的唇，這無疑更加激怒了本就憤怒的冬知雪，她毫不留情的推開並化光為刃刺入眼前這個衣冠禽獸的體內，嗚咽道：「交易取消，我們兩不相欠。」

鍾瑾那裡忍得她難受，全然不顧自己受傷，立即抱住淚光盈盈的她，安慰，「這是我最大的讓步，我身後有東麟鍾家，抱歉。」

悲傷中的冬知雪並不聽勸，妄想掙脫鍾瑾的禁錮，卻根本掙脫不了，最終放棄了抵抗，「那歡心還能回來嗎？」

鍾瑾並未回答。

「S級的罪犯若想重審需要各大家主同意，不過我想若是鍾家主首先同意，那其餘應該好做許多。」冬知雪雖然話語里還帶有一些哭腔，卻已經冷靜下來。

鍾瑾卻直接否定：「妄想。」

此時林信修出現，「哎呦，你抱著我女朋友幹嘛呢？」冬知雪抓住機會立刻逃到林信修身邊，「我們走。」

在空曠的空間中，鍾瑾暗自捏緊了拳。

「歡心這次自栽跟頭了。」林信修笑道。

冬知雪沒有回應，這時其餘人也找到了他們匯合。

春淺衝上前抱住一襲白衣的知雪，「看到公告了，歡心她……」知雪輕拍明黃少女的背，看著周圍，「鍾玗沒來嗎？」

許無憂搖頭，「怕是不會來了，保不齊還可能害怕歡心之事被我們翻盤而四處鎮壓呢。」

冬知雪沉思，隨後看向林信修，「你和歡心還有其他目的嗎？」

林信修攤手道：「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麼目的，話說任務時空竟然奇迹的存活，不可思議。」

「若是如此，怕是整個時空都被轉移了，所以還能探查到它的存在，可據說根本找不到，不同於被毀滅的時空，他是直接消失。」許無憂回，「所以你和歡心一開始去那的目的能否告知？」

面對眾人直接了當的詢問，林信修笑說，「那邊不是有個東麟鍾家之人嗎，歡心只是想借沈元夜之手殺了他。」

「真的只是這樣？」許無憂問。

「是啊，畢竟我們沒有權利殺害東麟鍾家人，何況那人身上還有濁靈珠。你們也知道歡心垂涎好久了。」林信修解釋。

然而其他人並不相信，但也不再多問，冬知雪探究的眼神一直飄忽在他身上，林信修報之一笑。

「哎呀，你們糾結這個幹嘛，我們主要還是把歡心救出來！」春淺並不想聽什麼陰謀詭計，她心裡只有歡心的安慰。

「目前的狀況，若是歡心無法從無識之境逃離，一旦死亡，最終依舊被時空除名，此境可破，但她無法使用能力。」冬知雪說完長嘆。

「鍾家主或許在等我們談判，準確說在等歡心談判，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許無憂看著林信修。

「此事我來想辦法，若有需要會告知各位，你們先普通的生活。」林信修說完帶著冬知雪離開。

極暗之間，鍾瑾撫摸著手上的骨節，想起遙遠記憶中那個巧笑嫣然的姑娘。

那時的他還不是岱主，不過也已經是東麟鍾家十六位隱者之一，某日他完成任務後去決定親自去中央大廳收集數據，遠遠就看見那邊一個被人群簇擁著的姑娘，那人笑意盈盈，不知道在和身邊人說什麼，講至開心處，捂嘴淺笑。

「隱者，您要的數據。」身邊人恭敬的乘上報表。

鍾瑾看著眼前的影像數據，眼神卻不自製的透過透明影像看向那個「花團錦簇」中款款而來的女子，可能是被女子察覺，又或者是凝神看報的動作太顯眼，女子偏頭抬眸向這邊望來，而一向孤高的他卻反射性的低頭，隨後匆匆幾句交代就立刻返回。

接下來的日子，他依舊忙於工作，由於整個時空管理局事務太多太雜，就算身居高位，所有都有屬下整理好以最簡潔明了的方式呈現，可依然讓人抽不開身，何況當時恰逢時空流寇大舉進攻，等到事件平定后他才又一次遇見了那個嫣然一笑的女子，依舊是一群人簇擁著，言笑晏晏。自己則站在高台上，周圍並無其他，就算在平時，自己身旁也是寥若晨星，突然很想佔有那樣的笑容，然而這個想法一出竟讓自己驚的一身冷汗，且不說因為自己乃東麟鍾家，而她只是其餘人，更加是時空管理局並沒有所謂感情中佔有的概念。

鍾瑾極力鎮住自己亂動的心弦，努力保持平靜，卻聽到路過的人不經意的提起。

「你看，那個就是冬知雪。」

「就是那個百分之百讓敵人愛上她的冬知雪啊，這技能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據說還是被動技能呢，不過也因為這技能完成了好多任務。」

「哈哈哈哈哈，現在不是一群時空流寇追殺她嗎？」

「不是追殺，根本沒人想害她，都是希望能得到她。」

「這也行，厲害。」

鍾瑾雖然不想聽，內心卻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莫非自己也是中了這被動技能？

想到這個原因后，鍾瑾更加克制自己，可是感情之事是萬不能擋的，你越堵，它越要叫囂著迸發，倒不如一開始泄個乾淨。就在鍾瑾自虐瘋魔時，那個人又不經意的闖入自己身邊。

「你好隱者，我是組織派遣至您身邊工作的時空秩序員冬知雪。」鍾瑾錯愕的抬頭，卻見姑娘不卑不亢的說，「這段時間我會在您身邊，專門幫您處理時空管理局玄炁外泄一事。」

「嗯。」看著讓心中所想之人就在眼前，鍾瑾只能擠出一個字，不敢再多說，或許是害怕暴露了心，又或者是自恃高貴。